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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219)

作者: 初瑟 阅读记录

二人且说了一会话,外面小厮进来说:“老爷,大夫人叫您过去呢,说是三房的事……”

那表情极为隐晦,一瞧就知道不是外人能听得事。郑大人面色尴尬,瞧了瞧还没说完话眼巴巴瞪着她继续教导的郑逐,又看了看小厮,一拍大腿:“逐儿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啊。”说完跟着小厮出去了。

郑逐大喜过望,连忙到门口看了人已经走远了,折返回来把靠近窗户的一个硕大花瓶搬开。

这个花瓶他一早就盯好了,是整个书房里面叔父最在意的一个东西。

每每小厮进来打扫,都必须在他在的时候。这点就十分奇怪,谁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眼前打扫呢。可是他叔父就是如此,而且并不说原因,婶婶倒是说叔父每次都觉得小厮打扫的不干净,必须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才行。

这也就算了,碰到打扫花瓶的时候,叔父就很紧张,都不许搬动花瓶,说是早年留下的好东西,如今里面插得字画也都是价值不菲。

旁人或许以为宝贝们都放到花瓶里面了,可是郑逐却明白,这好东西一定在下面!

他蹲下身,敲了敲地砖,果不其然,有空空的回响传来。

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摸地砖,有一条不明显的缝隙,用巧劲一抠地砖就翘起来了,里面放着三本看上去都泛滥了的破本子。他看也不看一把拿出来放到怀中存好,又把地砖按原样放回去。

最后再摆好花瓶的位置,连花纹角度都没变。

一切坐好,他乖乖站在房中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画假装揣摩。

等郑大人回来了,他又说了几句什么,看时候也不早了,就推说约了同僚一起吃饭,便先告辞了。

才出了郑府没多远,他就坐上了一个马车,驾车的是壮汉,而坐车的就是之前的少年。

他嘿嘿一乐,将怀中的东西放到少年面前,夸口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都在这了!”

少年含笑,温润如玉的面容不见丝毫波动,伸手翻看了两下,确认无误,从一旁的座位下面拿出几张银票来给他:“一文不少都在这了,除了此前答应你的五百两,再附赠一个忠告,”他笑笑,“劝你还是躲躲吧,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等郑逐下了车,壮汉驾车便走了,没一会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郑逐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往花街柳巷去了,今日得了银子逍遥快活,给小桃花赎身,过神仙眷侣好日子去了!

圆明园此时风景如画,沿途绿柳红花无不娇艳迷人。

顾长歌陪在九州清晏与皇帝下围棋,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一枚黑色温润的小棋子,双手的护甲都退掉,露出粉嫩饱满如珍珠光泽的洁净指甲,留了足有两寸,极是难得。

做苦思冥想装,半晌才落下一子,骤然展开笑容,得意洋洋仰着脸说:“皇上,如何?”

皇帝盘着腿,皱着眉头,哎呀一声感叹:“这局看着是爱妃赢了,可是爱妃瞧瞧,”他伸手指着一块位置,落了一颗白子,“朕赢了。”

顾长歌这才恍然,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娇笑着闹:“哎呀!皇上!臣妾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每次玩都赢不了,玩这劳什子还不如多喝两盅茶呢!”

看着皇贵妃如此娇憨可爱皇帝哈哈大笑。

门外忽然传来小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皇上,九王爷来了。”

皇帝正在兴头上,眉头一挑:“他怎么来了,”与顾长歌对视一眼,说道,“传。”

裴弦一身朝服,快步走进来先给二人行礼,表情严肃:“皇兄!臣弟得到了点东西,事关体大,赶紧拿来了。”

他双手上前捧着三本破破烂烂的东西,俨然就是午后郑逐从他叔父那里偷来的账本。

皇帝接过来还带着几分疑虑,看了几页,眉头骤然蹙起,旋即往后翻,喘气声都大了起来。

顾长歌有些尴尬,福身道:“臣妾……”

后面话还没说完,皇帝啪的一声伸手拍在桌子上,震得房顶的灰都落了几落。

顾长歌吓了一跳,忙上前去瞧,他手都红了,心疼的说:“这是怎么了,手不疼吗?”

裴弦也不管,看着皇帝说道:“郑大人如此贪污受贿,金额巨大,几乎都有半个国库了!皇上!这事不容耽搁啊!”

皇帝沉声:“之前只以为他们是贪财罢了,图点蝇头小利,朕也暂且姑息了,不想这一本本账本算下来,竟然这么大的数额,”他将本子甩在顾长歌眼前,“你看看吧,无妨。”

顾长歌不疑有他,拿起来翻了几页,眼睛就瞪大了,瞠目结舌:“这……这些算下来,足有百十万两,这些竟然都是贪污受贿来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谋杀生父

大殿里寂静无声,顾长歌低头抚摸食指,默默看着地面。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而裴弦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拱手请旨:“还请皇兄定夺。”

顾长歌拍拍裙子站起来,屈膝说道:“皇上,臣妾不宜参政,先告退了。”

说完她后退离开了九州清晏。

皇帝与裴弦留在九州清晏内,看着裴弦的样子,皇帝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无奈与苍凉,双手忽然一推,颓然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

半晌才说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皇兄!”裴弦焦心起来,都到了这个程度,他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难不成要看着郑家吞没半个朝廷不成吗?

“你先下去吧,容朕想想。”皇帝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眼看劝谏不动,裴弦跪下道:“皇兄!就算郑家手遮半边朝廷,可也需要奋力一试啊!这次是绝好的机会,难不成皇兄要听之任之吗?”

可是皇帝不肯再说话。

小瓷子从外面进来,谨慎劝道:“九王爷,请回吧……”

裴弦气的站起来,甩了袖子离开了。

留皇帝一人在屋中,用拇指与食指揉捏着眉心。

顾长歌才回了住处,就看到裴弦身边的伴读小跑过来,看见皇贵妃忙行礼。

顾长歌笑着让他起来,问道:“怎么,你家王爷着急了?”

“是,”伴读腼腆,不敢看顾长歌,低声说,“王爷让奴才来问一问,开口娘娘是否能再劝皇上几句。”

顾长歌眉眼皆有笃定之色,毫不担忧。

这其实是她的连环计。

“跟你家王爷说,这件事做的极好,后面的事就不必王爷费心了,本宫一定会让账本有所用途!”

她让碧玺炖了银耳羹,一会让人给皇上送过去。

果不其然,是瓷公公跟着回来的,传话说晚上回来皇贵妃这里,让她准备着。

顾长歌亲自盯着晚膳,叫做些清心败火的,好在是夏日,这些食材倒都充足。又特地嘱咐了,一定要加一品凉拌忘忧草。

傍晚时分,皇帝过来了,顾长歌殷勤迎他到屋里坐了,介绍着:“知道今日皇上烦心,特地准备了几道清心败火的菜,皇上尝尝。”

皇帝愁眉不展,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说:“没有胃口。”然后忽然看到了离自己没有多远的一道熟悉的菜肴。

这道菜是凉拌忘忧草,曾经凭借着这道菜,顾长歌被陷害禁足,就是在这圆明园之内。而当时诬陷皇贵妃的怡常在却早已不在了。

顾长歌看他目光停留,笑了一下,说:“这道凉拌忘忧草,臣妾虽然心有忌惮,可还是喜欢。臣妾想,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更何况,不过是一道菜罢了。”

“一道菜,当年却害得你差点……”皇帝说话有些迟疑,当年的事情除了有人陷害,自然还有自己对于皇贵妃的怀疑与不信任,他不想再说。

顾长歌抿唇:“昔人已逝,不提也就罢了,只是臣妾疑心的根本不是菜,而是人……说来也奇怪,”她脸色微微变化,“这些人作恶多端也就罢了,偏偏都喜欢留心这样的微末细节,什么菜品啊,药品啊,都是这样,当真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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