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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95)

作者: 初瑟 阅读记录

温木槿这才起身站到顾长歌身旁位置,也不抬头。

“皇后娘娘将小公主抱来给太后瞧了?哎呀臣妾如今有着身孕,最喜欢看小孩子了,听娘家弟妹提起,她那一对孩子调皮得紧,臣妾也眼馋许多,调皮的孩子也好呀。”顾长歌故意提起公主,为的就是引温木槿注意。

皇后柔柔看了一眼身后乳母怀中的女婴,笑道:“锦贵妃也是要做娘的人了,自然喜欢孩子。去把公主抱给贵妃娘娘瞧一瞧。”

乳母听命,抱了公主上前,小小的玉人在襁褓里睁了眼睛,漫无边际的瞧着四周。

娇嫩的脸庞,鲜艳的嘴唇,小嘴里不停地吐了小泡泡玩。可爱极了。

顾长歌讶异孩子如此可爱,心不由得软了起来,碰也舍不得碰的。

她特地说道:“木槿你瞧,公主柔柔软软,当真可爱极了,是不是?”

瞧了孩子,半晌也不见温木槿说话,微蹙了眉头去瞧,却见温木槿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一手掩鼻,表情痛苦不堪,身子也随着呜咽微微打颤。

顾长歌心下了然,笑了一笑,对着太后皇后,只道:“淑答应也是第一次瞧见公主呢,自然喜极而泣,太后莫怪。”

没想到太后皱了眉头:“淑答应,你哭什么?难不成是委屈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太子薨世

顾长歌闻言微微一惊,知道太后这是要问责了,忙起身福了一福道:“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见怪,其实这些都怪臣妾罢了。”

她眉宇间微有愁色,泪光便盈然于眼眶之中,带着一丝温情瞧向公主道:“臣妾知道木槿犯了错,皇上嫌她德行有亏不能教养公主,特挪了公主到皇后殿生长。只是木槿到底是公主的生母,十月怀胎其中辛酸,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是深切体会过的。且公主降生后立刻抱去了皇后宫中,说起来,木槿也才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呢……”

她含泪瞧了皇后一眼,见她面色不悦,便以帕子拭泪:“母子连心,木槿殿前失了仪态,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责怪。”

太后面色唯一动容,言语间便也放松了几分,看了一眼皇后,才慢慢说道:“皇后,锦贵妃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后目光醇和,欠身回道:“事实如此,臣妾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皇上打发了瓷公公来,臣妾不敢怠慢。”

她趁人不备,目光灼灼看着顾长歌道:“锦贵妃,你与淑答应情同姐妹,要好好安抚淑答应才是,莫叫她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本宫听说皇上此前去了永和宫,淑答应还给了皇上好大脸色看呢。本宫不在意淑答应是否每日请安,只是皇上那里,是不能委屈了的。”

她言语至此,顾长歌心道不好,一心想了要让温木槿瞧一瞧孩子再另作打算,不想皇后直接将温木槿此前言行有失的事情告发,这样一来,太后护子心切,必然惩处温木槿。

虽然如此,她也只能是行礼摆出一份受教姿态。

且瞧着温木槿,只是怔愣望着公主,也不言语。

太后生了薄怒:“如此这般,当真是不能教养了公主!淑答应,你且去门外跪着吧,哀家与皇后与贵妃还有话要说,什么时候贵妃离开了,你再与她一同回去便是。”

心里一宽,知道太后也没有重罚。

温木槿闻言,只蹙了眉头,神色哀怨行礼告退。临出去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望了一眼公主。

外面风不算大,又是在太后的宫里,自然是没有人来人往,温木槿只静静的跪在日头下,目光始终望着前面宫门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墙,能望见里面的公主一般。

刚才那小孩子在自己面前,白白嫩嫩,一举一动都牵动了自己的心底那片柔软。若是能要她回来,让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哪怕是与皇后作对,也都是可以的。

可如今谁人都说自己无德无能,不能教养公主,唯有皇后这样的母亲才能让公主平安长大,保存皇家颜面。

往事不可反悔,但来日仍旧不停。

她目光忽然幽深,想到这些话,顾长歌都曾经与自己说过。但当时自己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却恍然明白此前种种,都是落了旁人的算计中。

宫门忽然打开,皇后目不斜视从屋内走出,扫了一眼跪着的温木槿,面庞带了几分嘲讽。身后的乳娘抱紧了公主,紧紧跟随在皇后身后。

温木槿抬首死死盯着孩子,心里发狠。知道如今不行,但总要为了孩子搏一搏。谁都不要紧,只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她的手掩在宽大的袖袍中攥紧,骨节发白已用了浑身的力气。

理智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可去抢那孩子。

皇后高华的裙摆自身边摇曳而过,接着是宫女的,嬷嬷的,等一众人都消失在身后,她才无声的撒开了已经通红的手心,指甲尖尖嵌入掌内鲜血淋漓。

待到顾长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太后留她用了午膳,又赏了一包梅子干。

顾长歌服侍了太后睡下,这才走出宫殿。

站在温木槿的面前,淡淡问她:“如今你可明白?”

温木槿跪立与青石砖上,闻言,躬身叩首,面对着太后的寝宫方向。

这些日子跪的多了,她也习惯许多。站起来的时候,面色虽然淡淡的,但顾长歌知道,她已是有所不同。

顾长歌莞尔一笑,轻轻说:“回吧。”

今日来给太后请安,她方才得知,原来太后一早知道了太子不中用的事情,只是与皇上存了一样的心思,这样的丑事不可宣扬。温木槿不过是个替罪羊。

所以太后方才也并没有重罚。

由着温木槿回宫,翊坤宫里便安静了下来。

周无术亲自端来了安胎药,由碧玺伺候她喝下,周无术方才道出:“微臣近日出入太医院不多,前日落了东西回去取,却见二位院判并未离开,神色仓皇,像是在做什么避着人的事情。微臣昨日留心,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瞧了一眼院判藏在抽屉里的书,似乎是在研究毒药。”

顾长歌眉心一皱:“毒药?”

“是。”

院判是为皇上,太后和皇后诊脉的,平时并不为其他妃嫔请平安脉,除非皇帝或皇后许可,这也是等级之间的不同。

既然院判研制毒药,想来也只能是这三位后宫真正的主子吩咐的。

“本宫知道了,”她抬眸,看周无术神情淡定,又问了一句“燕常在此时如何了?”

“微臣为她调理许久,按理如今也已可以正常行走,想必不日便会给娘娘请安。”周无术恭敬道。

顾长歌点了头,让周无术退下。

周无术微微犹豫,还是开口:“娘娘,这话本不该微臣提,但九王将娘娘托付,有些话也不避讳着娘娘了。”

他神色游移不定,似是在想如何开口。

“正副院判研制毒药,多半是为了那边的事,”他伸手一比坤宁宫方向“娘娘有孕在身,无事不必过去蹚浑水,淑答应前车之鉴,娘娘切莫惹得一身腥。”

顾长歌知道他是好意,谢过让人送出宫门。

彼时风光正好,御花园风景秋时亦别具风味。

只是红叶飘簌不定,伴着冷风刮过,宫女太监们的脚步越发急促了许多。

皇后请颌宫于坤宁宫赏菊,顾长歌请辞推掉;皇后聚嫔妃听戏,顾长歌也只说不爱热闹怕吵闹;皇后请顾长歌去瞧公主,顾长歌只笑说公主被娘娘养的极好,臣妾如今不爱动弹,罢了吧。

凡此种种,皇后到底也不再顾长歌身上留意。

反倒是十一月底,顾长歌正守着烧的热热的炭盆边,瞧新进宫的绣缎,外面碧玺匆匆打了帘子进来,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低声道:“娘娘,坤宁宫那边不好了,太子殁了。”

顾长歌捧着绣缎的手顿了一顿,眉头一跳转瞬即逝,仿佛早已知道此事一般,语气淡淡道:“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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