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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102)+番外

作者: 妖不知 阅读记录

是一张铅笔素描画。

将一座农家院落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得极为逼真, 就连院中的几根瓜苗都绘得栩栩如生。若不是指尖摸上去沾了一手铅笔末子, 倒以为是张照片。

画的下面是一张简单的地图,标清了大致的方位。

西南角的一个小村子。

这是刘副官派出去的探子画的。

因为嫌相机发出的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刘副官当年为了打探消息方便,特意养了一帮极会画画的探子,可以看过几眼现场后就着记忆马上作画。

现在这些探子正好派上用场。

文渊倒在床榻上,一下子犯了难。

这样的画,他已经前前后后收到了十多张。

每一张都略有相似, 又不尽相同。

本来今天想找陆一鸣看一看,试着找找那个陈谨之三号栖身过的那一座。

奈何陆一鸣眼睛受伤……

唉!

这些, 都是那些探子跟踪一个人探到的地方。

李飞云。

文渊想到李局,便不由觉得一阵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在这个清泉县,文渊虽然常常不得不对一些大人物低头,但能让他打从心底认为算个汉子的, 李飞云算一个。

李飞云这个人吧,说话做事都咋咋唬唬,看起来像是个一根筋的人,脾气也大得很。但常跟他办事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粗中有细,做事自有一套,操|守也是有的。

从文渊刚进到警局开始,李飞云就把他细心栽培,从普通警员一手带到了探长,甚至还对他推心置腹。

从个人角度来讲,李飞云对文渊颇有些知遇之恩。

所以,文渊这次私下决定和刘副官联手,为了遵守和刘文远的约定,不得不向李飞云保密——这件事,确实让文渊产生了内疚之情。

他隐隐觉得,枉李局对自己这么信任,他却不能以诚相报,只顾一己的好胜心便贸然与外人结盟,颇有些忘恩负义的意思。

在发现李飞云的一些异常举动之后,文渊将这份异常上报给了刘文远。

心中的负罪感更是加深了。

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无论他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天道,他这样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出卖”。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要追逐的,终究不是李飞云,也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领袖,而是真相。

两天前,文渊照常去盘点陈家的财物。

他被刘副官授命,在破案前,每半个月都得负责去盘点一次。

那些东西自打案发后,兹事体大,便申请交由总署保管,总署知道跟大人物有关,更是派了重兵定时轮换,层层守卫。

只有他们东区分署才能在拿了签章之后以办案的名义进到守卫森严的总署库房,其它人一律不予授权。

文渊进到库房前出示了总署长的签章文件,过了好几次关卡,最后一道门前,警|卫递出的一份签到名册,要求签名并按上手印。

文渊用手指在红泥上按了一下,再在纸上按上鲜红的手印。

不经意往上一瞥,看到了李飞云的签名和手印。

嗯?

“我们东署的李副也来过吗?”他假装随口一问。

往上有一串签名都是是李飞云的,来了还不止一次,频率不低。

警卫跟他相识,应道:“是啊,他三天前才来清点过一次。你不知道?我还说呢,你们怎么三天两头来清点,不嫌累呢,一整个库房那么多。”

“哦哦,近来我一直往外跑,李副在署里也见不着我几次。”文渊笑笑,心里已经犯起了嘀咕。

李飞云平常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冒,他认为它们跟案件的侦破并没有必然联系,毕竟凶手显然并非为财而来。当初这些东西在东署时,他只是细细地研究过清单后对照了一遍,就没再看过。

时至今日,他为何频频过来“清点”?

而且他明知文渊是会定期过来盘点的,为什么也不跟文渊知会一声,跑来多此一举?

文渊盘点过后,一如既往并没有发现短缺什么东西,连根簪子都没少。

心里倒希望真的陈谨之早日带着切实的证明过来,前来把一屋子的宝贝领回去。

不然每次盘得他腰酸背痛,累得不轻。

回到署里,他跟李飞云问起这事,李飞云竟只是淡淡地回一句“为找找破案的灵感”。

灵感?

荒谬。

以前的李飞云什么时候靠过灵感?他明明就是个实务派,从来不走感觉,也很少相信直觉。

越想越不对劲的文渊,在慎重考虑之后,把这事也汇报给了刘副官。

刘副官沉吟许久,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觉得他不太对劲,只是顾虑着你们的关系,便没有说破。”

文渊怔了怔,心头浮起淡淡的忿然。

“我说过,我只希望刘副官可以坦城相待。为什么你认为不可以对我说?”

“我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坐实。”刘副官眼底深沉,“我查过你们署每一个人的底。李飞云,福建歧北人……算是我的老乡了。他曾有一妻一子,多年前被流窜的要犯害死。他击毙此人,自此便不再婚娶。”

“这有什么问题?”

刘副官微微将目光斜瞥到文渊脸上:“你听我说话的口音,觉得有什么问题?”

文渊挑了挑眉,思忖片刻,说道:“你不说,我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些乡音。但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你的口音和李副截然不同,并不像是老乡。”

刘副官说官话说得相当好,兴许因本人阅历丰富之故,口音中浸润了些京腔,也夹杂了本省的一些尾腔。在咬字时,仍有个别腔调是极特别的,有着不同于本地的淡淡的南方味道。

但他若是不说,绝对没有人听得出是哪里的乡音。

“对。”刘副官看向他的眼神中第一次闪过一抹赞赏,像是终于在沙堆里发现了一块形状还过得去的贝壳,“我们歧北的口音很特别,很多从歧北出去的人,总带着些乡音。我这几十年来,走过南,闯过北,口音早混了,但还是会有些歧北的腔调。可是李飞云……他丝毫没有。”顿了顿,他补充道,“李飞云履历并不复杂,从小父母双亡,靠一个好心的老和尚带大。老和尚圆寂后他就出了寺,早年在歧北县衙当过衙役,后来大|清|亡了,他投奔新政府,在刚组建新|政|府底下当了一名警员,并娶妻生子。再后来,他请调来到妻子的家乡清泉县,半路妻儿被杀害,他击杀了要犯,立了功,得到吴局长的赏识。也就是说,照这个经历,他只在两个地方长期呆过——歧北和清泉县。”

“可是他的口音没有歧北的痕迹。”文渊淡淡地说道。

“没有歧北的口音,可能是他天赋异禀,语言天赋惊人。”刘副官笑笑,“可他不单没有歧北口音,反倒有几分陕北的腔调。我在陕北也呆过一两年,那个口音,我熟得很。虽然他平时极力掩饰,但有时在情急之下,他的吐字还是带着那里的口音。”

文渊脸色微微发白,他从来没对李飞云的经历有过任何怀疑。

李飞云曾经无数地次当众吹嘘过自己当年在旧衙门当过差的经历,说得活灵活现。

“那刘副官您认为……?”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不敢,也不愿去相信。

“我认为,他不是真正的李飞云。”刘副官眼角含着饶有兴味的笑意,“我特意查过被击毙的暴徒的资料。那人姓黎,单名一个进字,陕北三泉人,曾经三泉当过衙役。大清倒台,他就丢了饭碗,落草为寇,与一帮暴|徒时常在官道上打劫过往客商,谁都不放在眼里,颇有些要趁乱世称王的意思,有一次竟然把肖将|军过路的儿子给打断一条腿。后来姓肖的进了陕北,主了事,派了大|炮把这帮土|匪轰了个屁|滚|尿|流,这个黎进也就趁机混入流民之列,逃窜到了我们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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