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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341)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听说潘家夫人因为女儿剃度出家,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想想就觉得痛快。那时她逼自己喝毒药时,想必没有想到她南怀珂也是别人家的女儿。

知夏一听十分紧张:“小姐要去?”潘家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南怀珂很好奇今天潘家会派谁来。潘家也真是不可小觑,两家因为这件事情本该结下梁子,那边居然还会主动上门,真值得好好会上一会。

洗了脸更了衣,她这才带着人往垂花门外头过去。到了南骏峨的书房外派人通报,里面让进去,小蝉和小牟便等在外头,南怀珂自己只身进去。

本来里头坐着的人包括二伯父南骏峨,见她进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只听一声“跪着”,却不是对南怀珂说的。

她寻声望去,那边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清秀男子,长身玉立、目如点漆,一边脚下还跪着一个人,一脸义愤不甘,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一站一跪的两个人,正是潘家的长子潘世卿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潘世谦。

长子潘世卿年长三弟许多,如今入仕在工部底下,在外人看来,他一向是潘家几个儿子里品行较好的。可是这样被称为“一表人才”的君子,前世对潘世谦虐待正妻的事情却也没有劝过一句。

他不作恶却纵恶,这和为恶本身并没有什么区别。

潘老三想要起身却挨了大哥一声呵斥,因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暂且跪着。

潘世卿本来以为会看见一个低眉顺眼温文尔雅的女子,却不想的女子着一身海棠红,腰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得像捕猎的猛兽。这才相信,一双弟妹确实是在她手里跌了跟头。

南骏峨道:“珂儿,这是潘家大公子世卿,这位……三公子世谦。”

南怀珂微微颔首。

潘世卿走上前来一步说:“二小姐,我也是才知道三弟做出这样不堪入流的事情,今日是专程带着他来和你致歉的。”

南怀珂却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在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南骏峨连忙提点:“珂儿,还不快请世谦起来。”

起来?!

这是来道歉的还是来做戏的?南骏峨生怕与北安伯交恶,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情抹去。

她看了自己二伯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对潘世卿道:“潘大公子,我还未来得及去道喜,没想到二位倒先来了。”

众人奇怪,喜从何来

第423章 宣读遗诏

方敦也哭红了眼,他走到皇太后侧面,从随行的年轻太监端在手中的漆盘上取过一封卷轴。

那卷首的轴柄为玉制,写字用的布料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上头暗绣祥云瑞鹤,首尾皆有用巧夺天工之手艺所绣出的翻飞巨龙,富丽堂皇非寻常可见。

就是这卷制作昂贵的卷轴,即将终结皇子们争斗多年的局面。

方敦展开明黄色的诏书卷轴,清了清嗓子高声念起:

朕蒙先皇为宗社臣民计,慎选于诸子之中,命朕缵承大统,绍登大宝,夙夜忧勤,深恐不克负荷。惟仰体圣祖之心以为心,仰法圣祖之政以为政,勤求治理,抚育烝黎。无一事不竭其周详,无一时不深其袛敬。

朕继位以来竭虑殚心,朝乾夕惕,励精政治,不惮辛勤,训诫臣工,不辞谆复

……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

秦亲王至性忠直,心地醇良,但心地过柔,不耐严峻;毓亲王悖逆不孝,发配外地;礼亲王气体清弱,不耐劳瘁;雍亲王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然朕之八子睿亲王砚、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于诸皇子间为出类拔萃之表率,又仰承列祖积累之厚,受朕教诲之深。

……

睿亲王皇八子砚,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显得三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卯”

方敦念完抬头,见诸位皇子跪了一地鸦雀无声,再回头看太后,太后也垂着眸不知在深思什么。他等了半晌也听不见响动,只好自己壮着胆子说:“皇太后、诸位亲王、皇子,皇上遗诏如此,请接旨。”

谁也没动,皇帝的遗诏说的明明白白,新帝人选既定,再无任何疑问。

太后突然发声:“都没听见吗?!”

众人如梦初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八,你过来。”

“是。”萧砚一时竟也如坠梦中,麻木应和起身。

萧凌跪在地上,感觉他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带起一阵凉风,心里空落落的一片空白。他记得自己多年前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萧砚这样的“废物”根本不在他眼中占到分毫。

后来他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对他却不屑一顾,不久之后还转身投入了这个“废物”的怀抱。尽管如此,他仍然是皇帝最器重和优秀的皇子之一。他为了皇位在太子身边蛰伏多年,为了皇位杀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为了皇位在并州殚心竭虑,为了皇位孜孜不倦经营多年。

他不是只会口头上讨皇帝欢心的草包,他是有才能有智慧,是为大齐、为皇帝做出过实际成绩的亲王。

他以为他是可以赢的。

可是他没有。

萧凌正恍惚间听见太后在前头主持大局:“先帝已去,自今日起大齐有了新主,尔等还不参拜?”

秦王立即叩首朗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他起了带头作用,其他的皇子们也都如梦初醒,三跪九叩做足规矩。萧凌跟着众人茫然做着这些动作,嘴巴在动,声音却没有发出。

他不服气!

萧砚,如今他是称心如意了,眼前所见之人皆为他屈膝而跪,在他二十五岁的这一年,他的人生终于走到了世人权力的顶峰。

太后待众人叩拜完毕对他道:“先帝已逝,大齐有了新主,皇帝,哀家望你今后能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太皇太后放心,孙儿必当鞠躬尽瘁,不负先皇所托。”

萧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他浑浑噩噩在书房待了一天一夜并且拒绝见任何人,只有最信任的邓通求见三次才终于见到了他。

邓通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怕萧凌太想不开。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萧砚不是其他人,不是其他正常竞争关系的人。他是雍亲王府的敌人,是萧凌的仇人,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萧砚继位,那萧凌的将来就不好说了。

邓通感觉上错了船也为时已晚,船已到湖心中央,就算是再急的漩涡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怎么会,本王是哪里做错了……”屋里没有掌灯,萧凌坐在暗影中,只传出一个冰凉失落的声音。

邓通叹了一气说:“其实王爷没有错。”

“那怎么会……”

“是王爷的命天生太好了。”

萧凌冷哼一声:“本王从前不知道,原来你竟鬼话连篇。”

“王爷,属下说的是真的。”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邓通知道他容许自己说下去:“王爷的母亲是昭仪娘娘,王爷天生就比他人尊贵。王爷自小过目成诵、一目十行、骑射书写俱佳,您从来都得先帝喜爱。皇上疼您,母亲尊贵,谁还敢来主动惹您呢?可是睿……皇上他不一样。他曾差点被谷贤妃毒死,徐婕妤卑微之躯无能之人根本不能护他,他自小就在夹缝中求生,所学所做都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

早些年他看着温顺大家都大意了,只当他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只猫儿狗儿。其实如何自保早就成为了他的本能,十几年间所有受过的委屈非但没有击垮他,反而磨练出了他坚强的性格和复仇的意念。王爷,一个在蜜糖里长大的你,论毒辣,未必比得过在荆棘丛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