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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350)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他登基几年,杀的大臣却不少,这番血雨腥风多少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然而如今朝中大部分的人都替换成了他的心腹,再有不服也很难掀起风浪,这些人中便有一部分悄然聚集到了雍亲王身边。

是也,趁着月色,萧砚来到长安殿。南怀珂正抱着霜丫头坐在院子里,见他来了便问是打哪儿过来。

“方才去看了月姬和两个孩子,他们都很好。”

“岚儿是很好的孩子。”

“是。”萧砚又问:“坐在这不觉得热?”

“月色太美,臣妾舍不得进屋。”

萧砚笑着说:“你要小心身子,别中暑了。朕想起在国公府的时候你就常常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看书,有一段时间……那时候的岁月好极了,朕一辈子也忘不了。”

“臣妾还记得皇上爬过国公府的墙头,那时候的皇上白齿青眉、朝气蓬勃,其实很有趣。”

“现在的朕不好吗?”他牵过她的手拉她起身。

“也好,臣妾喜欢任何时候的皇上。”

“怀珂,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像从前那样。”

她认真看着他开口:“萧砚。”

“真好。”他抬头看向月亮,片刻说:“他们死的死散得散,都扫清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人,始终是心腹大患。”

“你指雍亲王。”

“雍亲王从来不曾真正臣服,这些年他也算有些势力,倘若他在,江山就不会安稳。可是他很小心,这些年来也愈加谨慎,要除他一时之间是拿不到把柄的。”

“先帝有密旨一封留存在世,若我杀兄弟,则任何人可以此将我废黜。可是不除他,倘若我真出了什么事留下你和月姬,岚儿又这样小,我是不放心的。”

南怀珂点头,萧砚望着她凝重的表情忽然温柔地笑了。

“笑什么?”

“我们认识十一年,可我发现你好像从来不曾变过,认真想事情的那副样子真是叫我喜欢。”

“怎么突然不正经?”

“许是舍不得你。”明日萧砚要启程去猎苑行猎,这是自他登基以来头回出巡,南怀珂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同行的打算。

她主动靠在他怀里,小声咕哝:“萧砚,我也舍不得你。你在外……一定自己多保重。”

“你放心,我们还要同看春烟柳绿庭前飞燕。”

当夜,帝后同宿。

第434章 主少国疑

萧砚出巡的仪仗浩浩荡荡,众亲王中,他唯独没有带走萧凌。天气很热,萧凌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行猎。

京内一切如常,直到御驾离开的第十日传来噩耗,当今圣上在猎苑失手坠马摔成重伤,当夜高烧不退,翌日一早被发现薨了。

月姬几乎是一路哭着来到中宫的,除去一双孩子,她的人生里就只有萧砚和南怀珂,萧砚又是她和七皇子最大的联系,他们有共同的对于他的回忆。萧砚的死,除了是她亲人的离开,更是与过去那段隐秘而甜蜜的岁月的割裂。

“皇后娘娘。”她直接跪倒在了南怀珂面前,趴在她的膝头痛哭流涕:“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南怀珂脸色显然憔悴了许多,她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裳,长发披着没有梳理。手里还捏着昨晚从猎苑快马加鞭传回来的信。酷热难当,屋子却没有用冰,她脸上淌着不知是泪还是汗,一滴一滴。

十天后行猎的仪仗回到京城,一同带回来的还有萧砚的遗体。南怀珂被告知陵道已在日夜抢修,萧砚的尸身被暂时安置在宫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到了停灵之处,看到殿中摆着一副上好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木。

听说因为天气炎热,一路回到京城皇帝的尸首已经严重腐烂,所以棺木盖得严严实实。

她以手轻抚棺木的盖子绕了一圈,最后将额头抵在金丝楠上轻轻说了句话。周围人退立在一旁,只有管冲听见她说了什么,她说的是:“等着我。”

随后她就离开了,关于萧砚的葬礼事宜再没有过问过一句。太皇太后丧子丧孙接连没有几年,受此打击一病不起,眼看也是一日比一日衰弱,自此也不再过问外头的事情。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为此又争论起来,最后是当朝皇后穿着白孝,亲自带着张让交出了皇帝的遗诏。

萧砚在遗诏中,将皇位留给了年幼的萧岚。

有遗诏,再没有人可以就此列出其他的疑意,热孝尚在,年仅十岁的萧岚登基为大齐的新君。

南怀珂尚好,月姬伤心过重,她常去看望,总是好言相劝要她保重。

“太妃真是可怜,奴婢瞧她人都瘦了一圈。”小蝉跟在南怀珂身后一路往回走。

“常派人来关心一下,先帝不在皇帝年幼,太妃贵为天子生母更要好好保重。”

“是,太后放心。”

南怀珂玩着手中的绢子再没有多说什么,萧砚的“死”令这宫内许多人为之伤心,她身边也少了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岚儿年幼,一切都要仰仗她,她必须撑下去。

回到自己宫内,甫一进门就听见人在说话:“挪到这来住,太后可还习惯?”萧凌站在正殿门口望着他,全然没有尊卑可论。

“雍亲王,未得传召男子怎可擅入后宫?”隋晓上前一步。

萧凌瞥她一眼,对南怀珂谈笑自若:“本王是来探望太皇太后的,回去路上行过此地,想到南太后刚刚守寡孤清得很,所以特来探望。”

南怀珂走上台阶与他擦肩而过:“雍亲王真的是来探望太皇太后的——还有有话要对哀家说。”她走到临窗的榻下坐稳,从水仙手中接过茶盏哑了一口又说:“为什么都好,雍亲王,这里是内宫,礼数不可废。”

萧凌冷冷一笑,跟进门在她面前半跪下:“臣见过太后,愿太后千岁金安。”

她似笑非笑,又慢慢喝了口茶才叫免礼。

他起身拍了一下膝盖,看看左右不语。南怀珂微微摆了一下手,精美绝伦的护甲在半空中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隋晓心领神会,带着水仙等人退下。萧凌这才开口:“臣来,是为一桩国事。”

“哦?”

“皇上年幼不能决断,未免主少国疑,朝臣们都认为应当推举一名摄政王与太后共同摄政。”

“先帝刚刚‘薨逝’,王爷就这样急不可耐……既然朝臣们都如此以为,怎么王爷不去同秦亲王和瑚亲王商量?”

萧凌冷笑,直言不讳说:“秦亲王明哲保身最是无趣,臣找他他就闭门不见;至于瑚亲王,太后心知肚明。”

南怀珂装作糊涂:“明白什么?”

“瑚亲王是太后的表哥,为太后马首是瞻,找他商量还不如直接来找太后。”

“哀家不明白雍亲王到底想说什么?”

“太后还是这样精明……本王就照直说罢。皇上年幼,太后却正年富力强,考虑到太后以往的言行,臣等担心有牝鸡司晨的嫌疑,这么说,太后可能明白?”

“哀家只是刚刚丧夫的后宫女眷,何等何能竟能让王爷担心哀家会把持朝政?”

“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爷曾被议储而与先帝比较之,如今是怕哀家为了新帝坐稳皇位会对你不利?”

萧凌的眼角轻轻一跳,冷冷盯着南怀珂,俄顷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笑容。他根本不怕南怀珂,她是太后,可她如今也只是被困在皇城里的无能妇孺之一,外头天大地大都是他萧凌的地盘,他今天来讨的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书信缓缓展开放在茶几上说:“这是朝中要员的联名书信,太后只要盖章即刻。”

“荒谬,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哀家的章岂有作数的道理。”

“太后误会,臣要太后盖的——是皇上的章子。”

南怀珂蹙眉:“雍亲王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萧凌笑道:“先帝是臣的兄弟,皇上是臣的侄子,臣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他们好,怎么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秦亲王闭门谢客,瑚亲王只听太后的,皇上年龄太小,贤太妃病中无用,太皇太后更是缠绵病榻与汤药作伴。宫外,没有本王的同意,太后是不可能联系上岐国公的,怎么太后以为自己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