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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8)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此时合盖一条褥子,二人都懒懒得靠在炕上的小几旁歇息。

南怀珂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知夏抱着一个引枕,耷拉着眼皮埋怨道:“头晕头晕,就数小姐贪杯呢,真正不像个女孩子。”

那一个笑道:“我贪杯你也不劝,你没喝吗?再说你别怪我,我也是许多年没这样开怀了。”

“胡说,小姐临行前才喝了个大醉,国公爷差点生了大气,怎么就给忘了?”

南怀珂笑笑并不解释,摸着周吟秋送的手炉套子上的银杏,想起自己前世死去时眼中最后一抹鲜黄,心中百转千回便想出去透透气,遂拉着知夏出去逛府里的园子散酒。

二人都喝得有些多了,步伐也有些歪斜,却瞧着这暗夜里的冬日园子别有一番风味,何况知夏是头一回来这,所以倒也兴致勃勃。

“小姐,咱们明天还得往这园子来逛。”

“要是让崇礼知道咱们撇下他出了院子闲逛,可要把他急坏了。”

“那个小皮猴,这一天待院子里就得憋坏,明天正好带出来放风。”

“你还真把他当猴崽儿养呀。”正说笑间,忽然南怀珂变了脸色道:“你听!”

“什么?”

“有人喊救命。”

知夏见她表情严肃料想不是开玩笑,因而连忙屏息静气侧耳去听,可是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却再也没有旁的了:“我什么也没听见呀。”

南怀珂也安静去听,却是万籁俱寂,不禁觉得疑惑。

“八成是小姐喝太多,眼花耳热给听岔了。”

听她这样说,南怀珂也疑心自己听岔。可是刚才那一声“救命啊”十分真切,那个“啊”字就像生生被人掐断在嘴里一般只溜出一半,偏偏再要听时就没有。

算了,听错才是好事。

二人勾着手臂一块绕了一圈,酒一旦醒得差不多,北风吹得就格外寒冷。

正是浓云避月的一刻,沿着园路往回走。顺着一处小坡拾级而下,知夏忽然“哎呦”一声踩了个空。

眼看就要拉着南怀珂摔下去,忽然有人冲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探过去轻轻环住她的腰,南怀珂这才就着他一用劲,止住知夏跌下去的势头。

第009章 轻浮公子

且说知夏差点跌到坡下已然大惊失色,回过神来,见小姐已经利索地推开了那个打从后头突然出现的人。

二人借着慢慢泛出云层的月光看去,原来是个穿着体面的年轻公子,一张端方脸、生得还算眉眼整齐,只是眼下乌青似乎暗示了他不太健康的生活习惯。

天色已晚,这人一个人站在园中偷偷摸摸,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因此知夏赶紧挡到自家小姐面前护着问:“你是何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你这丫头好没意思,我方才救了你们,现在倒这样横眉竖眼不知体统。”

南怀珂努力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今天见到的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知夏道:“知夏,见过表少爷。”

知夏一愣,随即“哦”一声行了礼。然后看看周少游,再看看南怀珂,见后者对自己点点头——这便是说无妨,这才退到一旁,却还是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她是这么个心思,对方却是另一幅想法。周少游一听南怀珂记得自己,顿时雀跃不已,“今日吵吵闹闹这么多人,想不到二小姐都能记住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说着上前一步问:“这么晚了天寒地冻,二小姐怎么倒往这园子里逛来了。”

“闲来无事随意逛逛,却才多谢了。”南怀珂退后一步敷衍。

“不必多礼,小生也已收了回礼。方才扶住小姐,只觉腰如束素,楚腰纤细掌中轻,真是盈盈一握若无骨。”

满口艳词,原来个轻浮之人。南怀珂不禁蹙眉,不觉想到前世的夫君潘世谦——那个脾气暴躁贪好女色的败家子,心里顿时恶心个没完。

“小姐身上沾了什么味道这么好闻?”说着又凑上前来,见对方不动神色后退一步,这才戏说:“二小姐再退后可要滚下山坡了。”

周少游却不顾她嫌恶的表情,依旧神色暧昧。一般人就往南怀珂身上就要嗅过来,唬得知夏慌忙上前用力把他一推骂道:“走开!你无耻!”

周少游被推得倒退两步,顿时撕破脸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说的是了,表少爷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南怀珂护过知夏,半分情面也不留地警告。

周少游听她动了气,立刻换了小脸讨好:“小姐莫要见怪,这起子丫头不调教调教是不行的,若是交到我手上,保管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知晓在一旁见他言行举止这样无赖,恨不得一口啐到这登徒子的脸上,正要上前理论却被自家小姐拦住。她随即明白过来,心里寻思也是,眼下实在不必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和一个男子较上劲。

周少游却以为她有意偏袒自己,心里更加美滋滋:“不知小姐现在是要去哪?”

“月黑风疾,自然是回家。”南怀珂下意识半侧过身子去避开他。

“不如我送你回院?”

“院落近在眼前,不劳烦表少爷费心。”

“且等一等,”周少游见她作势要走忙上前拉住她胳膊道:“在下闻着小姐身上的味道是酒味呢,想来小姐也是喜好杯中之物的,不如一同畅饮几杯如何?”

“表少爷请自重,国公府内还是有规矩可言的。”南怀珂简直再忍不住自己的厌烦,用力甩开他的拉扯抛下一句警告,带着知夏快步离去。

他见美人含怒离去倒也不恼,反而觉得煞有情调,要说这人真正如同知夏说的是个花痴没错。

晚间酒席上那一闹,旁人只觉得这国公爷的长女满身是刺饶是难缠,唯有他却觉得这姑娘刚烈得有意思,更加想要一亲芳泽。只是苦于不知对方的喜好不敢贸然搭讪,因此想出让妹妹给自己当一回“急先锋”的主意,这才有了周吟秋夜访那一出。

周吟秋素知他的品性一向骄奢淫逸,说得好听是个富家公子,其实内里不过是个斗鸡走马,赏花阅柳之徒,在金陵时就把家里的丫鬟都祸害了个遍。如今跑到国公府来,因为国公府家风严谨不好明目张胆乱来,其实实在是个极端可恶的人。

周吟秋是不赞成哥哥的行事为人的。人家二小姐在外头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端端的姑娘欢天喜地回了家干嘛去招惹人家?!二小姐又无父母在身边帮衬,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替她做主?

素日她瞧那二太太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只看自己嫡母的品性就知道,姐妹两一脉相承,想来要是出事也不会有人护着南怀珂。

然而道理是一回事,行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被哥哥逼迫,周吟求本不想干那造孽的事情。只因为恐惧嫡母和哥哥,她才不得不跑了这一趟。

谁知这二小姐瞧着倒是个赤子心肠,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赠送新衣,因此她心中百般不忍,唯恐二小姐被自己哥哥欺负,方才折返回去嘱咐她不要理睬自己的哥哥。

却说南怀珂那边携了知夏回到自己院子,知夏连忙把门一关,一颗心才砰砰落地道:“阿弥陀佛,刚才那个……”

“嘘,进屋再说。”南怀珂谨慎道。

二人进了正屋,知夏这才终于憋不住说开:“那个花痴表少爷真是丧德败行,小姐是什么人,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轻薄,这要是在海疆老爷还能轻饶他?不要说是老爷,就是往常跟着咱们的那些军士又有哪一个是好惹的,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打得他皮开肉绽。小姐快把这身衣服丢了吧,我一想到他碰过小姐的衣裳就恶心的都快吐了。”

南怀珂由着她替自己更了衣服,听她抱怨一通像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这才展开眉心说:“罢了,以后躲远点就是,少和他纠缠。”

“小姐真是好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