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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93)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萧砚本来已经喝了一杯怀秀的敬酒,目光一转正和南怀珂对上视线。想起方才在园中看见的一幕,心里恨得火烧火燎,立刻又倒了杯酒回敬怀秀。

怀秀方才敬酒后见他并不多搭理自己,本来讪讪欲走,此刻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连忙又对酒一杯。

萧砚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故意睨了南怀珂一眼。他知道她和怀秀不睦,想到方才她和五哥纠缠的样子就觉得浑身难受,所以也非要气气她不可。

南怀珂要和潘家结亲他并不生气,因为那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可是她却私下和五哥扯上奇怪的关系,这是为什么?

他看见了她赏给五哥的那一个巴掌,他不是糊涂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从他们的言行中分辨得出,表妹和五哥之间有风月之事以外的接触存在。

按认识先后交情远近,都该是他萧砚离她更近。

潘瑞佳的事情他这样尽心尽力帮她,她竟还不把自己当做自己人。那天在鲍家在千鸟亭,他们遣开其他人又是偷偷摸摸在商量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和他说非要舍近求远和五哥接近?

南怀珂的言行让他恨得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在咬,他要让她亲眼看看自己和她不喜欢的人交好的模样,也让她难受一下。

偏偏这种行为最直接的受伤对象是鲍如白,鲍如白见他主动向怀秀敬酒,气得嘟着嘴拉着南怀珂的手臂拼命摇晃。

南怀珂回应了她一句,又回头看了萧砚一眼觉得奇怪,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萧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她读的出来,对方的眼中包含了愤怒和失望,并且全都是针对她的。

她被那双充满怨怼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道我何时得罪他了,今日这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别是在哪受了气跑到这里来装疯卖傻。

这时南崇铭开口道:“珂儿,你请的这戏班我看不行嘛,不过是个二三流的水平,这样的水准你怎么也看得下去?”

南怀秀站在萧砚身旁,得了便宜又卖乖说:“今日两位皇子在此,二妹这东做的不尽心不诚意呐。”

南怀珂闻言笑道:“大哥大姐有所不知,这戏班的整体水平虽然不高,可是其中却有一位名角很是厉害。我有意请她来给各位献艺,但戏班有戏班的规矩,不得单独外串搭戏就是其中顶要紧的一条,所以我只好连着整个戏班都请来了。”

南崇铭不以为意,这种不入流的戏班里怎么可能有功夫过硬的名角?他冷笑一声幸灾乐祸说:“我看你是被人骗了。”

“大哥放心,我保证这位名角一定让你看得瞠目结舌。”她缓缓摇着手中的团扇,意味深长地说:“且看着吧。”

第116章 津津乐道(一更)

南怀珂笃定的态度让鲍如白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一个劲地追问是哪位名角。

萧凌已经认出,台上正在唱着的就是他之前和南怀珂见识过的戏班——那个专唱玩笑戏的戏班。仿佛方才园内的龃龉不存在过一般,他笑着帮腔道:“这仿佛是我上一次和二小姐一起看的那个戏班?”

南怀珂笑着点头说是。

“那就好了,这戏班确实有一两个角儿功夫扎实很上台面,等会儿必能让各位大开眼界。”

此言一出,怀贞的五脏六腑都快揉碎了,南怀珂什么时候都已经和萧凌去看戏了,而她还只能躲在闺阁之中对着才子佳人的诗词做空虚的白日大梦!

南崇铭也没想到有这么回事,二妹和五皇子私下的接触居然这样多,难怪今日能请得动五皇子来宴会。

怀秀就更不用说了,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平日甚少与人交往的南怀珂,勾搭人的本事比她想象得厉害的多。她狠狠咬了一下腮帮,咽下一个不服气,又抬眼去和八皇子说笑。

南怀珂听了这话也笑着回望萧凌,不咸不淡说了几句一如平常。

萧砚偷偷瞧她一会儿和这个说话,一会儿和那个说话,最可恨的是面对五哥的坦然的笑容,真是明晃晃到刺痛人眼。可恨她在那边坐着,明眸中有花有酒有戏有笑,就是没有他!

她怎么看不出他不高兴呢?她为什么不来哄他几句、也对着他笑一笑?只要她对着他笑,他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可是她只顾着和旁人交谈,完全当他不存在。

突然“哐啷”一声脆响,是被子摔碎的声音,萧砚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南怀珂冷不丁一吓回头看去,见他正低着头看身上被酒水沾湿的衣服。本来正在为萧砚斟酒的丫鬟也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求饶。

一旁萧凌面色平静声音却带着威严道:“怎么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五殿下恕罪,八殿下恕罪,奴婢……”

萧凌这人面上平淡其实脾气甚大,南怀珂不疾不徐打断道:“天气炎热神思倦怠也是有的,惹了两位殿下不高兴还不快退出去?!知夏,找人带八殿下去偏厢更衣。”

她知道萧凌的脾气,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至少在这里,不是他想不想、而是她肯不肯的问题。

萧凌本来是要让人惩治这个丫鬟的,在他的府里,谁也不敢做事这样毛手毛脚。只是想不到她出声阻止,竟连这点小事也要和他拧着来?

他抬眼看她,却见她清亮的双眸含笑对着自己点了一点头。算了,毕竟今日她是东主,萧凌吞下一口气也对她报以一笑。

这两人的“眉来眼去”落在萧砚眼中已是忍无可忍,丫鬟本来要上来请他去偏厢更衣的,萧砚扬手一摆,那丫鬟吓得退后两步以为他要发作。却不想他只是起立说:“不必,我喝多了听不动戏了。”

南怀珂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问:“那不如殿下去偏厢休息一会儿?”

萧砚气哼哼看着她心道,表妹啊表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在生你的气。人人的心境你都能照顾妥帖,偏就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你是存心气死我就高兴了。

他偏过头对萧凌恭敬道:“五哥,我今天喝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免得在这里扫了你们的雅兴。”

萧凌反倒是无所的,既然他想走那走便是,于是答应了。

萧砚往花厅门口慢行几步,本来还期盼南怀珂会起身送上一程,哪里知道她那边大戏正要上演压根没空理他,只是让知夏代为相送。

萧砚与谁相对都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唯独对她,他真是一点章法都想不出来。

此刻见看她正聚精会神盯着戏台,半点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意思,气得在心里赌咒发誓,再要主动理她自己就是乌龟王八蛋。

南怀珂并不知道他心里气得发抖,仍旧慢条斯理看着戏台。

戏台的四根角柱上设雀替大斗,大斗上施四根横陈的大额枋,以形成一个巨大的方框,方框下面就是表演的戏台,顶上悬一朱漆描金的横匾“声满歌楼”。

台上几乎所有的木构件上都雕刻有琼花瑶草、祥禽瑞兽,非是这样精美绝伦的工艺,否则断配不上南家这样的人家。

雀替大斗下的三面观戏台上,戏班提调上场报下一出《小宴》。

吕布上场,鲍如白惊呼一声道:“哇,好俊俏的扮相!”

南怀珂以花厅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调回答她说:“当然俊俏了,那是个女子。”

“啊,不是生旦?”

“是女伶。”

“嚯呀,”鲍如白兴奋道:“居然是女伶,你们快看她的功架,好足的气势呀。”

吕布翎盔上的五尺长翎子斑斓美丽,配合着台上角儿摇头晃脑的动作,左摆右拦展翅齐飞令人叹为观止。细柳分枝、飞燕展翅、鲤鱼摆尾、银蛇飞舞、飞云盘花、凤凰绕枝等各种绝妙的程式,无一不令人拍案叫绝。

“二姐,台上的吕布是京中哪位名角?”南怀贞也忍不住好奇地问南怀珂道:“这样不入流的戏班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