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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149)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景秀眉心微微一跳,心也沉了几分,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白苏看着景秀脸色,犹豫了会,适才道:“陈胜在乡下被睿表少爷那样蛊害,本来就吓的不轻,一回滁州,怕被人笑话,连门都不敢出,也不肯给大夫瞧,所以那病一拖再拖,陈丰家的才在外头待了这么长时日。我去的时候,陈胜听我来了,更是用被子捂着脸,谁都不肯见,尤其对我还有些抵触,唉……”说到这里,白苏心下多少有些愧疚。

看她神色,景秀给白苏到了杯茶,“喝口茶吧,别想太多。”

白苏喝完一杯,接着道:“我在他们家待了好些天,陈胜才肯见我,我就劝他看看大夫,他很是抵触,觉得那事太耻辱,不肯轻易和别人说话。后来,好不容易肯见大夫,却不想那大夫是睿表少爷请来的,还在陈胜药里添了点迷药散之类的药,陈胜每日精神越发恍惚。”

景秀听闻眉头紧紧锁起,嘴里颤着音道:“他这么做,那不是想害死陈胜吗?”

白苏深深自责,她也是这样想的,长此以往,陈胜精神崩溃,自然再无好转,若陈胜真的死了,那睿表少爷不是生生害了一条性命,这……万一被查出来,她不敢多想下去。

景秀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白苏看出景秀心急,忙道:“六小姐别紧张,好在他见我在陈胜家里,与我会面后,就知道六小姐的法子,帮我出力出人。我和陈丰家的在药王庙祈福,还是睿表少爷帮忙找了个江湖术士,那道士就说我命犯煞星,克夫之命。陈丰家的一门心思担心陈胜的病,轻言相信,再拿我和陈胜的八字一合,确确相冲,立马就有了退亲的想法。”

听完这些,景秀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结实落下来。

“这几日,那药里没再放迷药散,陈胜的精神也稍微好些了,陈妈妈担心太太,放下陈胜的病,急着赶回府,我也就跟着一块回来。”

景秀跟着捂着心口,长长的舒出口气。

白苏这件心头病总算是了结了……

正文 第一三二回 无妄之灾 好事多磨

在听完白苏这些话后,景秀连日来的紧张终能透口气,两人又聊许久,知道白苏见过她心上冯书生,确认冯书生在乡下县试中博得前二的名次,更为她欢喜。

如今白苏与陈胜的事算是有雨过天晴的迹象,却又想起胡婆子与松音的关系还未探查出结果,倘或再查不出个究竟,景秀就打算明早直接过问大哥。

直到晚间,巧娘打探了一日的消息,回来禀道:“……跑了厨房、浣洗房,凡事跟胡婆子相熟的下人都打听过,胡婆子从她老伴去后一直住在那屋子里,因人啰嗦,怪脾气,年纪大了又古怪,有人说常听到她半夜在屋子里头对着灵牌说话,前几次没个把人活吓死,后来大家见怪不怪,尽不搭理她。”

白苏在景秀那里也听了这些日子的事,再听胡婆子说起打探来的消息,想了想地道:“松音在外院伺候大少爷,不常来内院,过去大少爷给太太请安时,跟着来的都是曲莲,连我都对松音没甚印象。”

景秀微微思量,这两人怎么都这般诡秘?

胡婆子半夜对着灵牌说话,丫鬟鱼儿又说曾看到松音在她屋子里头出现,也许胡婆子是在跟松音说话罢!是有什么事非得让两人都弄得不可告人。

她心中一动,问道:“巧娘,您是见过胡婆子的女儿翠荷的,她在娘身旁伺候时是有多大?”

巧娘听她突然问翠荷的年龄,一拍大腿地惊道:“你这一问,我倒记起一事来,当年你娘身边的丫鬟都是太太派来挑刺的,唯独翠荷忠心耿耿,这也是因为你娘救过翠荷一命。可翠荷是犯了什么事来着,我想想……”

过去太久,巧娘实在有些记不太清了,景秀看情形,揣测地道:“可是翠荷有孕了?”

巧娘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但又不对,只听说是翠荷和个下人有染,要被赶出府,倒没听说有身孕。那时她来你娘身边伺候时有十八,因是府里的家生子,她自己也不愿赎身,甘愿意留在府伺候。”

景秀却不以为意,传言有染也不至于被逐出府,许是珠胎暗结。那孩子保不齐要被拿掉,但也有可能被翠荷掩藏。

如果真是这样,那松音有可能是胡婆子的孙女,不然松音为何会对胡婆子那么好。她又是哥哥的大丫鬟,才有这本事让胡婆子单独住一间房。

当然这些都是她七想八想的猜测,到底如何只有等明日去询问大哥?

当晚她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的想理清这些,松音若是胡婆子的孙女,又在大哥房里伺候,胡婆子知道娘被冤枉,还一直守护着娘的坟墓,想调查娘的死因,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她突然睁开眼,难道说大哥早知道娘才是他的亲娘!

*****

翌日一早,景秀和白苏两人早早赶去远香堂,一来是等着傅正礼为白苏和陈胜的婚事下决定,二来是要早去等候大哥解惑。

到的太早,丫鬟们说傅正礼才刚从卧房起来,洗漱后他先去看了眼霍氏,然后去偏厅用早膳。

景秀早守候在偏厅摆膳,丫鬟们络绎不绝的端着托盘进来一碗蚝油仔鸡,一碗爆炒宫保野兔,一碟金腿烧圆鱼,还有香油膳糊肉丁和五香仔鸽,并一大碗热腾腾的粳米饭……

傅正礼在门口看着景秀认真摆膳的样子,恍惚了一下,才笑着走过去道:“怎么今日起的比我还早,你身子不利落,要多休息才能把你的病养好。”

听到声音,景秀转过身,冲着傅正礼行了家礼,笑道:“昨日睡的太久,早上怎么也睡不好,早点过来还能和父亲一块用早膳。”

“你这孩子就是有心。”傅正礼笑意愈浓,挽起吉袍的袖子,坐下身正要动筷,看着桌上的菜式,笑意一敛,眉头皱了皱。

景秀看他神色有些不妥,不由问:“今日的菜不和父亲喜好吗?”

傅正礼看了眼景秀,望向一旁的四个丫鬟,有些恼怒地道:“昨日不是说过以后不可铺张浪费!看看这些菜,做的油油腻腻的,哪里还会有食欲!”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厨房知道六小姐来了远香堂,就做的丰盛些……”

景秀诧异的看了眼那丫鬟,这话说的倒有深意,不但把罪责往她身上抛,要是细想深究的话,意思是说厨房做菜都看她的脸色行事。因她来了远香堂,厨房也可不顾傅正礼昨日交代的话就把菜做的丰盛又铺张。

这就在她头上扣了个罪名。

果然,傅正礼的脸色沉了几分。

景秀看了满桌的菜,她端菜时也觉得今日的菜丰盛太过,除了粳米粥,其他都很油腻,记得上回和傅正礼用早膳时,那早膳做的清清淡淡。厨房伺候傅正礼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饮食喜好,除非是……

白苏看着这场面,很快想明是怎么回事,不由上前几步在景秀后头扯了扯她的衣袖。

景秀藏在衣袖的手按住白苏的手,示意没事。她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看着那小丫鬟道:“厨房的妈妈莫不是和我心有灵犀不成,我不过睡不着才早到远香堂,这菜就做好了盛上来,妈妈也能料事如神的知道我会早来。”

那丫鬟垂下脸立刻噤声。

景秀转脸望着傅正礼,轻声地道:“父亲的饮食习惯,女儿虽不十分清楚,但前些日子和父亲用早膳时,发现父亲爱食清淡,女儿的病大夫们曾说不可多食油腻,若食之不当容易病发,所以这些日子女儿戒了口一惯吃清淡。又想着父亲和女儿的口味差不多,私底下还曾想给父亲做些清淡可口的,就像上回做的……糕点一样。”

听此,傅正礼当即想到如眉,脸色不由缓了缓,再看景秀微垂的脸颊,鼻尖冒着晶莹的细汗,想她这么早起来,还帮忙摆膳,定是累着了,宽慰的拉着景秀的手坐下,道:“你是小姐,不必为父亲做菜劳神劳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