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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211)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景沫的话点到即止,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景秀脸上,她就是要给她一个点醒,若是再不承认,她就将她对大哥下毒的事和盘托出,那样景秀将再也无力反驳。

只是这事牵扯太多,她也有些犹豫。

再看到景秀迷离的双目强撑的睁大,她微微一笑的收回话,其实她并想道出这些,若是当着族亲的面说出景秀回府的真相,那大哥是柳姨娘的身份会曝光,除此之外,母亲从柳姨娘手里抢了大哥的事也会被知晓,这样于母亲不利。

好在景秀如此在乎他亲哥。

那么这一场战,她注定要赢了,比得就是谁比谁更心狠。

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她不在乎,而景秀有的太多,又那样在乎她亲哥,有牵挂必定是要输的惨败!

这样一想,景沫的面目变得森冷,缓缓走到景秀跟前,稳稳的抬手扶着她将倒的身子,扭头对屋子里的族亲道:“沫儿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我这六妹妹外表柔顺,实则包藏祸心,居心不良,从她回府到现在,她要一步步的害得我们傅家一蹶不振,发誓要让我们不得好死。母亲会昏迷不醒也绝非偶然,一切都是她预谋已久。”

她扶着景秀臂膀的指尖深深的扎近她的肉中,扎到她秀眉拧起,扎到她呻嘤一声,渐渐能清醒过来,她才半垂了眼睑,慢悠悠的问道:“六妹妹,大姐姐我说的都对吗?”

景秀感觉臂膀一阵阵的痛,景沫的指尖似要刺穿她皮肤,刺破她的血肉,不由痛的冷汗淋淋,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寒。

感受到景沫目光如炬眼眸,她虚弱的露出微笑道:“证据呢?”

像是料到她会问出这句,景沫想也未想的喊了声灵芝,“去把证据拿出来。”

灵芝应了是。

景沫看她还强撑着一口气,嗤笑道:“我看六妹妹还是如实招来的好,省的让大家看清你到底是个怎样心狠歹毒的人?”

景秀只是一味的笑,不去看景沫那张恶心的嘴脸,她缓缓的别开了脸。

朦胧中好似在屏风后面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努力睁大了眼,想看的更清楚,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直到她确定那身影没有看错,她眼眶一热,唇角动了动,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灵芝很快拿了证据前来,竟是她曾为霍氏做的一双暖膝。

那时刚回府,为在内宅里生存,在霍氏眼皮底下活着,她只有去想尽一切法子讨好霍氏,让霍氏能打消对她的顾虑,便学着做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会给霍氏做暖膝,做针线。

景沫将那暖膝拿到景秀眼前,“这对暖膝六妹妹应该不会不认识,这可是你亲手做的针线,上面的图案确确是出自你之手。你还跟母亲说,里头放了能治膝疾的肉桂、吴茱萸、花椒、丁香、独活等草药。这是乡下的土方子,我母亲见你一片赤诚孝心,就整日戴在膝盖上,果然是有些效果的。可你却没说,这暖膝里头还藏着一味草药,藜芦,能引发头风发作的中药。”

正文 第一八八回 探查底细

景秀看着景沫手里的暖膝,浑然一怔,再见景沫满面的嘲弄,她突然痴痴的一声轻笑,原来如此。

景沫见她还笑的出来,厌恶的瞥她一眼,蕴着些许冷意道:“母亲有头风病,早前经廖大夫悉心治疗后,头风病已多年未犯。可是好端端的,她怎会头风突然发作,且发作的如此猛烈,连床都不能下地,原来都是你在母亲的暖膝中放了大量藜芦药草,长此以往的戴在膝盖上,只要让母亲遭遇头疼的事,那头风就会发的厉害,再无药治!”

景沫咬着牙根,眼中凌波微动,语气森冷:“我早就觉得母亲头风发作事有蹊跷,暗暗派人去查明原因,不想会在这暖膝中寻到藜芦这种草药,六妹妹啊六妹妹,你难道还想跟我说你并不知藜芦会引发头风?还是想说暖膝里的藜芦不是你放的呢?”

景秀柔弱的目光落在那暖膝上,默默片刻不语,暖膝里头的中草药的确是含有藜芦,这是乡下的土方子。藜芦能去积年脓血,治膝盖风湿,乡下人都会拿来泡脚。

见得景秀不说话,表示默认,景沫脸上的冷意稍褪,才有了点点笑意道:“六妹妹不说话,便是承认了里面这味草药。毕竟这暖膝上的针脚都是出自你之手,旁人半分做不了手脚,一针一线若有动过,都是能看出破绽,这也就是说六妹妹确然是在里头放了藜芦。藜芦有何功效,别人不清楚,但对六妹妹你这样长期捧着药罐子的人来说,会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有,为了不冤枉六妹妹,我还派人去萍乡打探过,六妹妹你的天花本是无可治疗,却是偶遇到懂药的高人,才能好端端活下来,脸上一点麻子也没有,美貌依旧。在萍乡这些年,你的嗽喘也是那位帮你开方弄药,你也跟着学了点草药。我说的对吗?”

景沫眼眸闪了闪微光。

意思是,你的底细我查的清清楚楚,你和徐恒背着的那些勾当我也知道,不想让徐恒因你身败名裂,你最好都承认了!

景秀看清了景沫的神情,也明白她话中意思。

心底的冷意油然滋生。

她微微侧目,看到徐恒正垂着的脸思忖,她又转开了目光,看向屏风外头伫立的人。

绰绰人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只是站在局外,冷眼旁观的望着里面,如泥塑般一动不动。就像是那日,霍氏带她去看他,道出往日那段事情,他也是这样伫立不动,尔后扭头就走……

心霎时变的更加冷清。

景沫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知道这么多,该也是他说的吧……

茫然的动摇与悲望之中,景秀的神色哀伤而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点生气。

只听得景沫还在不停的道:“六妹妹懂药,既知道母亲有膝疾,又怎会不知她还有头风呢?所以,才会在暖膝里多放了藜芦,是想让母亲因头风发作而痛苦难言,这就是你一回府,就亲手缝制了暖膝的用途,你早是包藏祸心,居心不良,要害母亲痛不欲生,甚至断命。”

景沫声音撕裂的吼道,声声指责,痛彻心扉。

屋内的人听完这些,都还沉浸在内中隐情当中,回不过神,有惊讶,有愤怒,有失望……各种表情参杂。

三叔公义愤填膺的气道:“景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对嫡母下毒,此心可诛,人神共愤!”他直跺着手里的拐杖,发出砰砰的响动,又指着傅正礼道:“正礼,沫儿都把话说的条理清楚,你再要偏袒你这女儿,不发落的话,我们可不卖你的面子,直接把她送到牢狱里。”

傅正礼见景沫道出的原委,顿时心灰意冷,问景秀:“那味草药是你有意放进去,让太太头风发作。”

景秀听得傅正礼已隐含失落的话语,苦笑一声,她没有理睬,而是问景沫:“大姐姐知道这么多,那母亲中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与我又有何干系?”

“事到如今,你再狡辩也无用。”景沫和颐浅笑,抚了抚发丝,漫不经心的转身问徐恒:“徐大夫,你医术高明,应当知道藜芦除了诱发头风发作外,还与一味药性相冲。”

徐恒缓缓抬头,目光晦涩,表情凝滞的缓缓张口道:“藜芦遇人参则成剧毒,两味药性相冲。”

景沫微笑,转脸对景秀道:“听到了,母亲病重这段日子,除了药物外,还常吃人参等大补之药,你一心要来照顾母亲,不顾自己身子虚的侍奉在她身边,可不就是为了照顾她多吃点人参,吃的多了,母亲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你还不承认吗?”

景秀心里的激石落下,了然的闭目一瞬,再次睁开眼时,眼底是清明的,心却是复杂的,她勉强能挤出一丝清淡的笑意:“你把话都说的这样清楚了,我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这话一落,屋子里嘈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