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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283)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傅四爷并不太担心霍婷婷会闹出事,早在霍然回滁州后,就已立马要回京,霍婷婷也不能再逗留。

只不过身在滁州的霍婷婷在听闻傅景荣惨死的消息时,整个人哭闹了三日还不止,直到哭的嗓子干了,眼睛肿了,才消停,可紧接着松音怀了傅景荣孩子的消息也传到她耳里,她当即跑去找松音。

松音和傅景荣跳下水后,早已绝了死心,要和他死在一块。可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她被救活,而大少爷已不在世上。她正悲痛欲绝中,得知她腹中有了大少爷的骨肉,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她摸着有些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她肚子里还留着大少爷的血脉。所以即便再难过,难受到吃不下睡不着,她也要坚强起来,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突然看到霍婷婷冲进闺房,松音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屋子里的人见霍婷婷来者不善的模样,有机灵的赶紧去通传霍氏,有的则斗胆去拦着霍婷婷,老爷太太得知松音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当即指派了数十个丫鬟婆子等人来照料,令她们好生伺候。

“都出去!”霍婷婷喝道。

丫鬟们战战兢兢,松音反而镇定道:“都先出去吧!”

虽担忧,这些丫鬟们也不敢多说,退出房门守着。

霍婷婷才这觉得松音这丫鬟不一般,现在更是摆起了主子的谱儿,不由冷嘲道:“我早看出你对表哥处心积虑,心怀不轨,一心要攀上枝头变凤凰。表哥虽收你做通房,可傅家的规矩摆在那里,正室都没入门,你怎么就可能怀上了表哥的孩子。我看你肚子里的分明是个野种,我要打死他!”

她二话不说,就捏拳头朝松音肚子打去,松音虽然吃惊,可也早有准备,当霍婷婷欲打她时,她闪开身子将霍婷婷推开,呵斥道:“表小姐还请自重,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大少爷的,自有老爷和太太做主论断。松音自知身份,绝不敢有让大少爷蒙受羞辱的事发生,若沾惹上不干净的。松音可以腹中胎儿和自己性命起誓,这个孩子绝对是大少爷的,如果不是,松音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说罢,她屈膝缓缓跪在地上,举手发誓,又真切地道:“松音从小伺候大少爷,绝不敢做出背叛的事来,如果不是腹中有大少爷唯一血脉,松音早了断随他而去。如今他人已不在世上,表小姐要真心爱他,不该让他尸骨未寒时,就出言这番话来折辱他,辱骂他仅剩的孩子!”

看着松音咬破的下唇,霍婷婷双目赤红,连着哭了几日,她眼睛生疼,又毫无力气,被松音一推,委顿的软坐在地上,也无力气爬起来,她冷笑道:“表哥是真喜欢你的吗?”

松音一愣。

却见霍婷婷捂着脸孔哭诉道:“我从小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块。长大后,更发誓要和他永不分离,还想给他生个孩子,那样,别人就不会将我们分开了。可是,他从来不许让我有他的孩子,还逼我喝那些药,而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

松音咬着下唇不说话,良久才苦涩地道:“大少爷知道自己没多长时间了,才会……”她缓缓抬起脸道:“大少爷心里有表小姐,只是不愿耽搁表小姐……”

“真的吗?他真的这么想吗?”霍婷婷猛地抬眼道:“表哥真的喜欢我吗?”

松音犹豫片刻,双手覆着腹中,点了点头。

霍婷婷信以为真,脸上才有了点点笑意。

这时,霍氏派了陈丰家的过来,拦住霍婷婷,省的她闹事,陈丰家的见霍婷婷还算好,忙支人去通禀太太一声。

只因太太正在远香堂里接待邵谦,不便过来。

邵谦此次返滁州,是亲自跑一趟将景沫送回傅家。

霍氏早听闻景沫逃出家庵的消息,却不知她勾结漕帮的人,还闹出这种大事来。

而老爷也已知情,甚至要将景沫关押起来,时刻派人盯着,再不许她踏出一步。她刚得知自己辛苦养到十八的儿子没了,亲自培养的女儿又落到这个地步,再强干的身子多少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本来快要好起的人,到头来还是只能躺在床上。

只是邵谦来府,她却不得不撑着身子去迎接,遂坐了轮椅在远香堂接待邵谦。

邵谦看霍氏这幅模样,敛下不虞之色,沉声道:“傅太太多保重身子。”

“有劳世侄挂记。”霍氏说着场面恭维话,海上一事,邵谦捏着足够的证据,恐怕只要他一句话,他们傅家就大难临头……

邵谦眼底生冷,淡漠笑道:“谦乃知恩图报之人,初来滁州时,就曾说傅太太父亲孝廉公曾助过家父,这份恩情没齿难忘。但能做的已是仁至义尽,相信傅太太心中甚明。”

霍氏眼皮重重一跳。

邵谦却是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中奏折来:“海关总督上奏朝廷的折子在我手中,这份奏折中共奏出傅府二十一条罪责,且条条死罪,论罪满门当诛!我拦下来,暂不上报朝廷,是给你们傅府最后一次机会,望傅太太告之四爷下落,他肯随我回南宫,此事作罢,如若不从,我也不会再顾念旧情,自当秉公处法,以儆效尤!”

正文 第二五零回 以柔克刚

霍氏听了一惊,坐在轮椅上险些要跳下来,急着道:“世侄休要动怒,这事儿,原是我个妇道人家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攀上那富贵尊荣,让我家老爷出人头地,家门风光,却是把那不该有的心思全往那偏门的勾当里去想,委实不该。”她眼眶噙着泪,双手不住拍着不太灵活的双腿上,道:“事情全是我想的,与我年迈六十的老父亲不相干,他老人家岁数大了,一生清廉,临老时却受我鼓动的糊涂了,还望世侄念着往日旧情,勿要揭发,免得晚节不保,生受世人唾骂,那我真当罪该万死呐……”

她眼底直掉泪的,又重重打自个双膝,把旁边两个丫鬟吓了跳,全上前劝道:“太太当心身子呀……”

到了这种生死关头,霍氏忧心忧神,当着邵谦面如何强硬的起来,只能苦苦哀求,以保住孝廉公府和傅府。

只不过这把戏对面前这鹰目沉眉的邵谦而言,却是不管用了,他由着霍氏折腾,端起面前的十锦珐琅杯自斟自饮起来,片刻才缓缓道:“傅太太怕是未将我的话听清楚,我说傅太太告之四爷下落,待我将他送回南宫,我则既往不咎。”

霍氏身子不好,这般闹了会浑身无劲,见邵谦态度坚硬,她慢慢揩去眼角的泪,叹声道:“四爷去了扬州,下落何处,他哪会告之我们。”

邵谦闻言,将手里的杯子猛地掷在桌上,愤慨不悦道:“他变了路线,未去扬州,我劝傅太太还是尽早告诉我,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世侄息怒,我当真不知他下落!”霍氏连声哀叹道:“他和我那六丫头景秀去扬州,说是给景荣治病,可中途出了那种事,景荣也没了,举家哀伤,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要办他的丧事,哪里有空闲去寻他,我也想知他把六丫头带哪去了,毕竟他们明面上是叔侄女儿关系,可到底没隔着那辈分。”

听闻霍氏提及景秀,邵谦神色一冷,良久,他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便告辞!”

说着拱手欲退身。

霍氏使人拦着道:“世侄快快留步。”

几个丫鬟婆妇上前拦着邵谦。

霍氏忙道:“邵大人可想过六丫头,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到底是入过宗祠,寄在我名下的嫡女。邵大人回京奏请,圣上生怒,我们傅府上下满门抄斩,她也不会例外……”

邵谦脸色铁沉如钢,驻步停留,怒目横了眼四周的下人,下人们吓的退避一旁,他转身回头道:“男儿志在四方,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事,难成大器。我与贵府六小姐是有结识,对她也格外不同,只不过天下女子何其多,我也不是非她不娶,她已决心跟着四爷,我又何必再去讨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