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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5)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她含笑着慢慢打开香盒,香盒里一只黑色大蜘蛛爬出来,她吓得瞪大眼,惊得“啊”了声,弹跳起身,慌乱地把蜘蛛挥开,这一挥,挥到了景汐身上。

景汐本是在旁看好戏,突然看蜘蛛爬到她肩上,冷不防一惊,吓得只晓得大叫,四处乱跳:“走开!走开啊!来人,来人,救命啊……”

屋子里的丫鬟惊慌失措,傻愣着看景汐满屋子乱窜,把高几上的汝窑美人觚都打碎了,还有茶几上的一套脱胎填白茶器。

景秀见状,忙要丫鬟们去帮忙,她也上去帮景汐捉蜘蛛。

屋子顿时乱作一团,景秀看蜘蛛还在景汐肩上,忙抓住景汐的手,就要去抓她肩上的蜘蛛,景汐慌乱中一把推开景秀,被这一推,景秀身子不稳,磕到矮杌上,而她正牵着景汐的手,使得她们双双倒地。

景秀疼得轻叫一声,原来左手划到地上的碎瓷,划出一条伤口,流下血来。

而倒地的景汐也同样磕在碎瓷上,划伤手指,一滴滴的血落在瓷器上,流了不少血,她一看到血渍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丫鬟们吓得脸色煞白,都不敢吭声缩在一旁。

巧娘反应过来,忙去扶景秀,景秀倒在地上连连摆头道:“我没事,巧娘,您快去看看十妹妹,她怎么样了?”

徐恒看着一屋子闹剧,拧着眉心,走到景汐身旁,扶起她坐下,从药箱里取了药和纱布:“没大碍,只是破了皮。”

景汐放声大哭,抓紧徐恒衣袖,扑到他怀里道:“恒哥哥……我好痛,我手好痛……”

徐恒面色一白,看了眼同样倒地的景秀,见她手心划破一寸长,血流不止,他转过头,安抚景汐:“我先给你上药。”

景汐紧攥着徐恒,哭得身子一颤颤的,吐字都不清:“恒……哥哥……”

巧娘看景汐有徐恒照顾,把景秀扶起坐下来,看着徐恒给景汐上药,她也拿药给景秀涂上,安慰道:“别怕,敷了药就好了。”

景秀忍着痛,勉强笑道:“没事,不算痛。”目光望向景汐,关心道:“十妹妹,你要不要紧?”

景汐怒道:“都是你这害人精把蜘蛛挥到我身上,你故意的,我要跟母亲告状,说你欺负我!让母亲把你赶出去!”

景秀不由得苦笑。

屋子里的丫鬟听景汐还恶人先告状,纷纷埋怨地看了眼景汐,但顾及她的身份,没一人敢吱声。

就在这时,外面有丫鬟来报说:“六小姐,太太来看您了。”

景汐一听,慌得跳起来:“完了完了!要是被母亲发现我偷偷跑来这,她会罚我抄一个月《女戒》的。”她乞求地看着徐恒,“恒哥哥,你快帮我,不能让母亲知道我来了!”

徐恒看她上蹿下跳,忙制止道:“十小姐,别乱动,当心伤口。”

景秀道:“十妹妹,我要母亲去前面花厅坐着,你从耳房穿出去,不会被母亲发现的。”

景汐瞪着眼,看她手上伤得比自己还深,狐疑地看着她道:“你也受了伤,还会这么好心帮我?哼,我看你分明是趁机到母亲跟前告状,把我支走。”

景秀把左手的伤藏到衣袖里,好笑道:“那不如十妹妹和我一同去见母亲,听听我会不会告状好了?”

“你……”景汐咬着唇,不多辩解,嘟囔一声道:“还不派人带路!”又拉着徐恒道;“恒哥哥,我手还疼,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徐恒不作声地点头,看着满地凌乱,血迹斑斑,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景秀。

景秀恰与他目光一撞,眉心微跳,很快泰然别过脸,吩咐丫鬟领景汐和徐恒去耳房,再要另一个丫鬟去传话,请霍氏去花厅坐着。

待屋子里的人尽退,她对巧娘道:“您把这里清理下。”又看了眼地上碎瓷上的血渍,嘴角微不可及地露出丝笑,附在巧娘耳旁说了几句,便立刻踏出去。

正文 第六回 嫡庶终有别 滴血辨真亲

众人从东暖阁里退出来,片刻后,霍氏和陈丰家的来看望景秀,听春和解秋在伺候。

陈丰家的看两人脸色发白,因是问道:“你们怎么了?六小姐呢?”再一看其他小丫鬟面色郁郁,心知有事发生。

霍氏也看出端倪,但并不作声,陈丰家的瞅着霍氏脸色,问听春道:“听春,发生什么事了?”

听春原是霍氏屋里的二等丫鬟,和孔妈妈一样被拨来服侍景秀,同来的还有二等丫鬟解秋,两人在府里待了些年头,来清风阁,被提拔成一等。这三日六小姐待她们不薄,姨娘们送来的耳珠绣帕,她都会先给两人挑选,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摆小姐的谱儿。

陈丰家的见听春不言语,再问解秋道:“解秋,你来说?你是个直肠子,我把你拨来,就是望六小姐受了什么委屈,你能站出来维护六小姐。”

解秋看了看听春,欲言又止,她虽是个直肠子,可也知道这回闹的人是十小姐,十小姐的脾气她哪能没见识到,要把她得罪,她只有被赶出府了。

陈丰家的见解秋都不出声,意识到跟十小姐有关,也不继续问下去。

霍氏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对陈丰家的道:“六小姐的屋子没一个能做主的下人,你吩咐下去,把白苏拔来。”又对听春和解秋道:“你们两个降为二等,以后多听白苏的话,好好伺候六小姐。”

听春和解秋低垂下脸,羞愧至极。

这时景秀换了件玫红色宽袖褙子来到花厅,霍氏看她面色略见红润,亦是笑道:“看你气色好多了,还住得惯吧?”

景秀行了礼,柔顺地道:“女儿住得挺好,妈妈丫鬟们伺候得也很好。”

霍氏看了眼一旁的丫鬟,正声道:“你是六小姐,她们伺候你是应当,哪里伺候不好的,尽管处置。想你从小在外面长大,心肠软绵,但也不能叫她们爬到你头上。母亲的话,你可要记住,将来嫁人当家,少不得要打理这些内务事,这首要啊,就是把身边人管教好……”

陈丰家的看景秀低着头,脸颊微红,笑着打岔道:“太太您看把六小姐说得难为情了。”

霍氏听着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唉,说远了,你才回府,我可舍不得嫁出去。过会母亲把白苏拨过来,给你使唤。”

景秀微骇,随即嘴角轻抿,嫣然含笑:“女儿谢过母亲。”

霍氏屋里有五个头等大丫鬟,白芷、白苏、白蜜、白蔻和白微,五个丫鬟被霍氏培养得精明能干,霍氏能把这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们自出力不少。

没有想到会舍得送一个来。

霍氏见她笑容真诚,又说了几句闲话,景秀都笑着敬言,霍氏看她分毫不提景汐的事,暗暗有些满意,又道:“前几日与你提及入宗祠一事,如今瞧你气色好转,也不能给耽搁了。看了黄历,明日是个好日子,就明日请了族辈来,把这事办稳妥。”

景秀有些惊喜,忙跪地叩头道:“多谢母亲。”

陈丰家的扶起景秀:“六小姐,快起来,这本是太太该做的。”

霍氏见景秀感动得眼角带泪,微有迟疑道:“只是,母亲有些话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景秀慌道:“女儿做得不好,还请母亲惩罚。”

“你这孩子!”霍氏听她以为觉得自己做错事,佯嗔道:“母亲还没说什么,怎么就以为是你的不是。”

景秀这才缓了口气,陈丰家的解释道:“六小姐甭紧张,是这样,二太太、三太太知道你回府,昨日都来了。她们说起这入族谱的事,就跟我们太太说,这事一定要慎重,关系傅家子嗣体统,兹事体大,毕竟六小姐从小在外长大,大家从来没见过。怕万一有个疏忽,对不起祖先……”

陈丰家的说得委婉,景秀知其意,低声恭顺道:“母亲顾虑,女儿明白。”

霍氏见她明眸皓齿,一看就是个通透人,也不多拐弯,便道:“好,正好老爷今日沐休,我派人请他过来,这事也不必当着太多人,只要确定了,老爷就会跟二老爷、三老爷还有族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