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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87)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母亲,我没事儿。”景颜虚弱的笑。

霍氏看了着急:“别多说话了,赶紧去休息休息,你们姊妹早就盼望着你们回来。把身子养好才好和她们玩闹。”

正说着,白蜜就进来传话道:“大小姐派了丫鬟来说,请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去西厢院相聚。”

“听着了吧,沫儿一直都惦记着你们,昨儿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霍氏笑了笑。

景颜惭愧地道:“我也惦记着姊妹们,听说六妹妹回了府,早该回来看她,可我这身子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连她入族谱都没赶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霍氏笑道:“你六妹妹乖巧懂事,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些。”然后招呼人来,要把景颜送去西厢院。又拉着林泰的手道:“她们姊妹都有一年没见着了,你就让你媳妇儿和她们多说会话,待会你得陪着我一块招呼客人。京里来了不少人,估摸着你也都认识,可得帮我招呼招呼。”

林泰没有推脱的理,满口答应道:“是,就是您不说我也知道。”转眼看着景颜,平和道:“你去跟妹妹们说说话,少累些,我过会去看你。”

景颜含笑点点头,被群妇人簇拥着往外面去。

魏明扶着景薇站起来道:“大伯、大伯母,您们先忙着,我和景薇去看看岳父岳母,过会我也来帮忙。”

“那感情好。”霍氏大笑道:“快去吧,记得晚饭前过来用膳。”

两人应了是,魏明小心翼翼的扶着景薇走出去。

霍氏歇口气饮了茶,就听到一旁的傅正礼和林泰在交谈:“在督察院里做官不容易,本是监督官宦的言行,首先自己要就克己为官清正,不能被别人垢语,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慢慢来,你还年轻,多磨砺就懂了的……”

林泰听的认真,不时道:“岳父的教导女婿时刻铭记在心。”

傅正礼听了呵呵笑起来,对林泰这个女婿很是满意。

霍氏在旁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绣楼里的小姐们听说景颜、景薇都到了,十分开心。只有景秀默默的继续穿针引线,飞针走线。看得出来就算她们姊妹间再怎么互斗,姊妹情也是有的。而景秀却不同,她没见过那两位姐姐,自然谈不上高兴与否。

穆宝仪看几个小姐都无心再绣,也由着她们欢闹,走出去了。

只有景秀和景蝶二人还在绣线,其他人在一旁聊着闲话。

景蝶挨着景秀坐过去,轻声细语地道:“二姐姐回来了,你没见过她,不过我给她写信中常提到你,她说要好好认识你,待会多跟她聊聊。”

景秀笑笑,听说过去景蝶在府里最好的姊妹是景颜。

说了会话,就有丫鬟说景颜来了绣楼,三两个丫鬟搀扶着她,看姊妹们都在,她一一打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感叹地道:“你们真是一点没变啊!”

景颜一身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鸦青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了一个圆髻,鬓角插了支蜜蜡银簪,笑容妥帖安详。她面庞略圆,眼睛也很大,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嫁人后已露出一种为人妻的温和贤淑,却也妩媚可喜。这种初为人妻的贤淑又与景沫截然不一。

景沫看她周身打扮,笑意盈盈地道:“二妹妹也还是那个样子,没怎么变。”

景颜的眼里就有了些黯然,但笑容依在:“我怎么没变,回来的时候都说我胖了,哪些个丫鬟媳妇子们也说我体态富贵了。”

景兰听后张口笑道:“这就说明二姐夫把二姐姐照顾的很好。”

“古灵精怪。”景颜刮了下景兰的鼻子:“还是这般不懂分寸的乱说笑。”

景兰甜甜一笑。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屋里就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景颜目光向景蝶那个方向望去,看到景蝶旁边一个瘦弱的小儿,认真的绣棚上引线,肤如凝脂,灵气动人,猜是景蝶信中所说的六妹妹景秀。

她含笑着走过去:“五妹妹、六妹妹。”

景蝶站起来道:“二姐姐,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景秀也随着景蝶唤了声姐姐。

景颜嘴角微翘起的把景秀打量个通透,“五妹妹说回来了个漂亮的妹妹,我还不信能漂亮过她,原来她说的一点不假。”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景蝶会说的,一番话把她赞了,还把景蝶赞美了,看起来这个二姐姐景颜聪明又会说话。

景秀垂着脸含羞带笑的受了她的赞溢。

景颜就要丫鬟拿了“吉庆有鱼”的银锞十锭给了景秀:“自己府里打造的,六妹妹拿着玩儿!”

景秀不好客气,收下谢过,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富贵家里都能打造,必定是跟皇宫内造里头有交情。

景颜看景秀话少,以为是这样个性子,也不过跟她多说话,就要丫鬟们把自己从京里带的礼物分给了所有小姐,几个大丫鬟也有份,大家笑意浓浓。

景秀只是想着自己的绣屏要赶紧绣完,不然今晚又得熬夜来这里绣,连续熬了几晚上,身子有些吃不消。

看着她们欢笑着围着景颜出了绣阁,屋子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景秀和白苏,景秀舒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喜欢太吵闹。

不过霍氏生辰宴,看排场可有得几日热闹……

正文 第七十七回 儿女亲事 好不热闹

临到下午,已有陆陆续续的客人到了,大多数锦衣貂氅,坐着银顶皂盖皂帏的四人大轿而来,皆是非富则贵之家。以往这样的宴会历来是个结亲攀交情的时机,傅家的女儿都到了及笄的年龄,通家之好就领着自家或是亲戚的公子来赴宴,也有许多闺中小姐到访。

傅正礼为滁州知府,上峰同年下官都来道喜,霍氏过去在闺中自有名望,与她交好的姊妹也是远道而来的祝寿,一时之间,傅府门庭若市。

霍氏大摆宴席,请了春音堂唱三日堂会,这时就已锣鼓铿锵,京剧唱响,好不热闹。

霍氏忙的正是焦头烂额,好在能干的三太太窦氏早前就到了,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族亲中也有妯娌在帮衬,这才有条不紊。

此时,霍氏正在招呼远道而来的上任国子监祭酒季崇恩先生,和他的小儿子季闵。早在之前傅正礼就写信请季崇恩来族学里坐馆,但今日才到,不免担心道:“上个月写信请您来,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季崇恩扶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指着季闵道:“小儿顽劣,非要一路坐船而行,滁州少湖,转到江浙停泊,绕了一大圈耽搁了时日,还好是赶到了。”

“哪里是季闵顽劣,我看是他担心您身子,车马劳顿,才改坐了船来,又可欣赏江南的湖光山色,岂不两全了。”霍氏目光看向了季闵。

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秀,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好似翩翩佳公子。霍氏见了欣喜,拉着他上下打量道:“京中早有信传来,中了金科探花郎,真是可喜可贺!”

季闵忙拱手,有些腼腆地笑道:“傅伯母,您客气了。”

傅正礼也笑道:“我听说今年殿试上是几位大学士一起推敲的考题,颇有难度,难得你这么年轻中了探花。”

季闵谦逊地道:“傅伯父当年二十中状元,实乃元若(季闵字元若)榜样。我今年也二十,却远不及您的学问。”

傅正礼摆手苦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当年考的时候不像现在考的人多,你能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中探花,是你的本事。”

季闵笑道:“在文章上还要多向傅伯父您学习。”

傅正礼笑着点头:“好说好说,学问不分辈分,能者为师,来了滁州咱们是可切磋一二。今年殿试上的题目《百姓足,孰与不足》,做一篇策论,我倒想听听你在殿试上如何作的文章?”

季闵失笑,目若朗星,自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说话得体又知尊讳,他朗声道:“侄儿献丑了。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养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敛。百姓既足,君何为而独贫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