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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92)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可人家邵大人不是也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二叔婆嗔道:“我是看你念四书五经念得辛苦,难得朝廷要重新开武举,你从小就是打架打过来的,又常挨你老子揍,练就个好体魄,这不正是如鱼得水的好时机吗?要是能像那邵大人一样做个大将军,看你老子还敢揍你!你瞧瞧人家邵大人二十多岁就已经名扬四海,你还浑浑噩噩的……”

邓睿无语:“都小时候的事,您老翻出来做什么?小时候哪个儿子不挨老子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戏台上正好安静了下,话音就落在了众人耳中,诸位夫人不约而同的好笑起来,看着邓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邓睿一时尴尬,神色讪讪地道:“看戏看戏,这戏唱的好!好!”然后直鼓掌。

诸人捧腹笑,又把气氛闹起来。

“胡了!”这边打马吊的一桌,卓晴喜笑颜开地道:“大三元!”

景蝶打了几圈,边教景秀怎么玩,就要景秀上场,景秀玩了两盘,盘盘放冲。不由呻吟地道:“怎么又冲了?”数了三十个铜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景秀忙道,“我不知道该打什么。”

卓晴笑道:“日后再打马吊,一定要把你叫上。”

景秀苦笑着道:“这个感觉很难的样子。”

景颜笑道:“不难,多玩几次上手了就好。”

重新洗了牌,景秀在麻将面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地,不是推翻了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好,手里捏着索、筒、万,犹豫半天才打出一张牌,看的白苏也是满头大汗,大家就不得不停下来等她。

又到景秀出牌,她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的牌,然后打了一个索出去:“七索。”

“胡了!”坐在对面的景璃推了牌,笑道:“十三幺。”

景秀感觉这次又要输不少,她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

景蝶指着牌桌面道:“你看看,下面一张七索都没有,你怎么就打出来了?”

景秀看着自己的牌道:“可我这张是没用的,不好留着。”

景蝶白了她一眼:“跟着你打,我的银子都要输光了。”

大家又掏了银子。

景秀把最后的五十个铜板输了,正想着怎么避退,看丫鬟要上茶,她接茶的时候,有意撞了一下,把整个袖子全淋湿了。丫鬟吓了一大跳,正要下跪,景秀忙道:“别跪别跪,是我不小心,别惊扰了大姐姐她们打牌。”就看向景蝶道:“我先去换件衣裳,要白苏陪着你们打。”

景蝶当然看出她是有意,但看她衣裳湿了,只好道:“那你快去快回,晚上还有烟火。”

白苏忙道:“六小姐,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认识路,你就帮我把输的都赢回来。”景秀笑的灿烂,然后逃似得离开厢房。

正文 第八十一回 打情斗趣 身份质疑

景秀离开戏台厢房,不由透了口气,径自走出水磨砖排的花月亮门,由东廊走入小门,门内虬松修竹绕座假山,黄石叠成,高有丈余,石楼数十级,曲曲折折顺着石阶踏上海棠春坞。四顾望去,遍地皆种植海棠,三四月的季节正是海棠盛开的日子,她就顺手摘了一朵,闻了闻花香,拿在手里把玩。

正准备转身下石阶时,看到不远处假山旁有个人影闪闪躲躲,此时黄昏已过,看不太清样子,但依稀可以看出是男子。

景秀扔掉了手中的海棠,忙提裙跑下去,能在内院横行的男子除了邵谦她想不到别人。

见这处地方并没多少人,她也顾不得太多,追上去想问邵谦进宫的事最后选谁?

明明是看着他的身影走的,可绕到假山旁找了半天,却没再看到那身影,这下倒跟丢了人,她重重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向西走,见一带短短红栏走去,栏畔几丛凤仙,顺着走可以看到泛舟的流芳坞畔,风来水面,黄昏水光如一条玉带,波光盈盈,唼喋浮萍,水面上停歇着几只船舫。

这里景色很好而安静,她想了想,打算在船舫里略作休息,省的待会再去晚宴又要走好长一段路。于是就要翻身跃过红栏,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跨过去,她大大的呼吸,因为过去病在榻上太久,累的这幅身子实在娇弱。

看着近在咫尺的船坊,她犹豫半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提裙大迈一步跳上去。

双脚刚好落在了船头边上,暗自庆幸时,船坊因跳动晃动起来,她吓的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晃晃,身子倾斜的要向后仰去。

以为就要仰倒掉到水里,听到呼啸而过的声响,被人从后揽上腰,带动身子向前倾去,耳畔响起不愠不火的声音:“你是故意要把我引出来吗?”

景秀捂着快跳出来的心脏,一阵喘息,闻到一味好闻的松柏香,感觉到绵长呼吸热乎乎的扑在她脸上,心跳竟慢慢平静了下来,待站稳了身子,转头感激笑道:“还好你来的及时……”

黯淡的光线里,邵谦看到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放下环在她腰间的手,背过手平平问道:“没事了?”

景秀听他声音冰冷,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目光深邃幽远,还带着疏离,脸上亦是面无表情。这样情境,她突然想起那晚在船舫里,她被他勒紧脖子……

潜意识里,脚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

邵谦“嗯”了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景秀看他二话不说就要离去,忙叫道:“邵大人,我想问你进宫的事,最后选了谁?”

邵谦背对着身子迟疑了下,才侧身道:“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会履行。”

景秀听他语气毫无温度,脸上有如岩石般的刚硬冰冷。不知哪里又得罪他,不过他性格一向喜怒无常,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如果她真能撇去,那么剩下只有三个人有可能,景沫、景月、景蝶,景蝶的可能性很小,但她想早点知道是谁,不然事态反反复复,总不安宁。

邵谦嘲讽的看着她道:“你与人有婚约,又是庶女,进宫与你不相干,选谁无需多问。”

“我什么时候与人有婚约了?”景秀脱口而出道。

景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位表少爷。”

景秀怔愣地望着他,缓缓地道:“你也说我是庶女,庶女的婚事由得了自己做主吗?我一回来,母亲就要把我许配给他,我能说拒绝吗?”

邵谦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垂下眼的眼脸覆着一片阴影,他淡淡苦笑道:“以前以为你是丫鬟,你肯赎身的话,我还能带你去京城,现在你是个庶出小姐……”他微不可及的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景秀也是失落笑道:“我也不情愿自己是这府里的小姐……”

邵谦的眉就不经意的蹙了起来,只是不语。

两人静静的站在船头,晚风轻轻的吹过,吹起两人的发丝。邵谦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拉着景秀钻进船舱里,噤声道:“别出声。”

景秀就捂着自己的嘴巴,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邵谦侧脸看她紧张的额头冒着晶莹的汗珠,轻声笑道:“人走远了。你胆子这么小,在假山还敢跟踪我。”

景秀松了口气,道:“原来你知道我跟踪你,那为什么躲着我?”

话一脱口,景秀察觉这话说来动情,脸上就烧起来了。

邵谦却是朗笑出声,笑声醇厚。望着景秀如瓷般洁白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杏眼、弯弯的黛眉,眉宇间含着局促羞弱……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转过头口中恍惚地说着:“你怎么这么小呢……”

“嗯?”景秀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邵谦眼中微光一闪,又复正色道:“我还有事,你要继续待在这里?”

景秀嘴角微翕,看他要起身,伸手攥着他的衣袖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选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