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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来(26)

作者: 金家懒洋洋 阅读记录

当初说好的不会认回南儿的呢?!

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骇浪惊涛,坐在花厅的靠背椅上,手里捏着的一副画作都皱了起来。

秦管事面上带笑,十分客气:“江御史这样晚来拜访,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不过我家王爷正在哄小主子睡觉,恐怕没有时间招待您。”

江锦笙微微一笑:“无妨,下官等一等便是了。”

秦管事又问:“江御史平常如此清廉,家中一定非常清贫吧?”

江锦笙:??

为什么无缘无故这样问?

秦管事也学着他微微一笑,说:“那江御史您稍等片刻,王爷哄完小主子睡觉就会见您的。”说着,翩然退下去了。

江锦笙非常想拍桌子:那是我儿子!轮得到你来哄?

……

等冷流琛哄江怜南睡着出来的时候,就听秦管事来禀告说江锦笙来了,他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微露出一点弧度,道:“知道了,我去见他。”

他来到花厅,就见江锦笙拿着一副丹青,脸上佯装平静,可其实浑身都散发着“气死我了”的讯号。他走过去几步,叫他道:“江御史……”

江锦笙猛地转过头来,见他穿着一身常服,面上与平常一样冷清,似乎瞧不出丝毫的端倪,因此他也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与怒气,起身见礼:“下官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冷流琛在主位上坐下,缓缓道,“江御史你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江锦笙闻言,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句话,可面上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道:“贵干称不上,只是上回应允了王爷一幅拙作,因此冒昧前来叨扰,为防止有‘私相授受’之嫌,故而深夜前来,望王爷海涵。”

冷流琛“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江锦笙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忙将画卷递给他:“请王爷雅教。”

心中道,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这样镇定,脸皮可真够厚的!

冷流琛不动声色地接过画卷,缓缓将之展开,随之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幅秋荷图,为何知道是“秋荷图”呢,因为画上只有寥寥数朵荷花盎然盛开,更多的乃是已经结子的莲蓬。

他随即抬眸打量江锦笙一眼,缓缓道:“江御史,这幅画细腻之中带着些许仓促,该不会是打发本王的吧?”

江锦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冷流琛居然连这个也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在今天听闻江怜南被接进祈安王府之后匆忙提笔画就。

可在冷流琛面前,他当然不能承认,因此道:“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近日心情浮躁,想必落笔之时就带了几分浮躁与仓促。”

冷流琛心中嗤笑一声,心想,你终于要提这件事了么,我偏不如你的愿。他道:“哦,是本王误会了。”

江锦笙:……

按照常理,你不应该问问我正为什么事而烦恼吗?

这样我怎么顺着话题提起南儿入王府这件事啊!

冷流琛看着他一脸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畅了……难得自己占一回上风,真是痛快。

江锦笙面上仍是笑容,心里头却焦急,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着这画卷上的莲道:“王爷可知,下官为何要画这一幅《秋荷莲子图》赠予王爷吗?”

冷流琛接着在心中嗤笑:“莲子”即是“怜子”,你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慈父情怀,让本王给你交代一下江怜南的事吗?本王偏不如你的意。于是他装作一幅深沉的样子,道:“莲花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如今秋荷虽凋零却结子,想必江御史是希望本王不必惧怕风霜刀剑,继续秉持一贯的高洁正直、清廉无染吧?”

江锦笙:……

王爷你也太过于自矜了吧,谁夸你高洁正直、清廉无染了?

脸皮真厚。

冷流琛面无表情,心中已是忍笑不已,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江锦笙实在坐不住了:“下官丹青已送到,就不叨扰王爷休息了,下官告辞。”

冷流琛也不抬眸看他,只说:“嗯。”

江锦笙悻悻而去。

方走到花厅门口,就听背后传来冷流琛道:

“日后但凡南儿来王府中,你都可来看他,随时都可。”

“真的?”江锦笙惊喜地转过身,一双星目亮得像见到了吃的的江怜南。

冷流琛点了下头,面上仍是一脸清冷:“本王说过不与你争夺……去皇宫看他不方便,什么时候你想见他了,跟本王说一声,本王将他接出来,你来王府看他。”

江锦笙简直像天上掉馅饼,喜不自禁:“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冷流琛微微笑了一下:“谢你自己的‘莲子’吧!”

江锦笙一愣,随即红了脸。

原来这厮是知道的,居然还装不知道拿自己开心……

而且,平常都不笑的,如今作弄了自己,倒笑得这样开心……笑给谁看呢。

第28章

在祈安王府住了两天,江怜南就回皇宫了。

他前脚刚到皇宫,后脚冷绪就来了,他刚下早朝,早膳还未用过,江怜南便陪他用早膳,美其名曰“伺候早膳”。

冷绪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不过时不时问他一句:“在皇叔那里住得可还习惯?”

江怜南点点头:“嗯,虽然我有点认床,但父亲每晚都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哦?”冷绪停了筷头,转身看他,挑眉问道,“皇叔还给你讲故事?”

他也没料到冷流琛这样冷清严肃之人,还会给小孩子讲故事?

“对啊!”江怜南毫不犹豫地点头,“父亲他给我讲他以前遇到的一些奇案,可有意思了!我每天都好想听完,可是总是想睡觉……今天我来的时候还跟父亲说好了,下次去他再给我讲。”

冷绪闻言,想象了一下自己皇叔给江怜南讲故事的画面,不由得有些吃味起来。

想了想,又问他:“去皇叔那里还开心吗?”

江怜南想了想冷流琛,又想了想秦管事和那一堆零嘴,思虑许久,这才道:“没去之前我还以为父亲是个十分难相处的人,不过如今却觉得他人很好,还有王府里的人,也待我极好,我很喜欢他们。”

冷绪挑眉:“嗯?”

江怜南望向他,觉得他这一声似乎含了些许不悦,可为什么会不悦?难道自己喜欢王府不好吗?

冷绪看他一脸呆样,伸手捏他的下巴:“王府好,还是宫里好?”他问的时候,一双凤眸像千年寒谭似的深不见底,似乎藏着万千意绪。

江怜南被他捏得发疼,可还是没胆子去掰他的手,只敢呆呆地看着他,结巴地说:“自然,自然是宫里好,毕竟我都住习惯了……”

住了五年了,能不习惯吗?

冷绪似乎微微冷哼了一声,但是总算是放过他了。

他用完早膳,准备去批奏折了,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江怜南,只说:“你也来崇明殿,伺候朕批奏折。”

“哦。”江怜南哪里敢拒绝,亦步亦趋地跟着去了。

说是“伺候批奏折”,其实真到了崇明殿,哪里需要他做什么呢?顶多研个墨罢了。

冷绪在那里看奏折,江怜南就坐在一旁习字,有时候有大臣求见,冷绪也不避讳他,直接到正殿去,江怜南也不爱听他们讨论政事,顾自己习字。

可是秦三说某个大臣在外求见时,江怜南却浑身一僵,猛地抬起了头。

此时冷绪还在正殿的上首坐着,因此没有看见他的异样,只是顾自己与大臣讨论政事。

正殿与偏殿有个帘子,遮住了江怜南的视线,可是他却竖了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盛国公有话直说吧。”这是冷绪的声音。

随即只听一个微带沧桑却中气十足的中年人道:“北方大秦此次调换兵防,并非寻常之调动,原因是大秦皇帝将滨州的章之仁调到了方州,而方州直面的正是我大越的江州,江州镇守的乃是谭嗣为,陛下知道,谭嗣为的妹妹嫁给了章之仁的族弟,其二人乃是姻亲……大秦皇帝将章之仁调到谭嗣为的管辖范围,此举颇有深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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