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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来(60)

作者: 金家懒洋洋 阅读记录

冷流琛点头,又将书信放在一边,拿起账簿来看,只是他越看眉头便蹙得越紧,最后满眼怒气,将账簿“啪”地摔在桌上,道:“贼子安敢如此!”

江锦笙见他如此生气,不禁疑惑地拿起账簿看起来,结果匆匆翻了几页,他也被吓了一跳……此乃冯正荣联合几府官员为蒋衍山搜刮的民脂民膏,每一次“孝敬”都记在账上,数目之大,令人咋舌!

也怪不得冷流琛如此生气了。

江锦笙道:“此党定要连根拔除。”

冷流琛下定决心似的,语气中带着锋芒毕露的杀机:“自然不得轻饶。”

江锦笙看着他的侧脸,见他容色冷凝,丹凤眼微敛,薄唇微抿,样子说不出的俊俏魅人,一下子竟看得移不开眼去。

冷流琛也注意到了江锦笙注视自己的目光,却对傅鸿说:“带着我的令牌星夜前去联络河东节度使蔡廷藩,本王要借他的兵一用,他能来最好,不能来,叫他的兵跟你来。”

“是。”傅鸿连忙退出去了。

江锦笙见他如此,便知他要动手了,因此道:“你是要直接抄他的家?”

冷流琛微微冷笑:“自然,此人是半刻也留不得了,直接绑了上京都,交由陛下发落。”

江锦笙点点头,心想,那此事便可告一段落了吧?自己是个御史,抓人审案并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也算是完成使命了吧?

想至此,他便道:“剩余便没有下官的事了,那下官是否不日便可启程回京?”

说着,拿眼睛认真地看着冷流琛。

冷流琛方才唇角的冷意一下子柔和起来,伸手拉住他的手,说道:“既然一起来了,哪有撇下我自己走的道理?”

江锦笙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不成功,只好看着他道:“王爷这又是做什么?”

冷流琛仍是端着,只是眼神柔和了许多,道:“你还不曾答复我。”

“答复什么?”

“是否愿意做我的王妃。”

江锦笙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面上烧得厉害,一把挣开他的手,起身道:“冷流琛,你不要脸!”又说,“我是堂堂御史,亦是男子,你怎敢拿此等侮辱于我?”

冷流琛蹙起眉,亦跟着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油灯,投下一片阴影:“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若真有,便叫我即刻去死。”

“你……”江锦笙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冷流琛看着他精致的眉目映在灯光下,衬着绯红的脸色,平添几分艳丽,忍不住认真地,一字一句道:“秋筠,我心悦你。”

他那温柔深情的模样,再加上认真无比的语气,便是铁人也要动情,更何况江锦笙?

江锦笙羞得低下头去,道:“你我地位悬殊,君臣有别,若传出去……”

冷流琛闻言,又扬起一点唇角来:“还说什么‘若传出去’,你我之事,不早已传得京都人尽皆知?现如今,怕是称了他们的心罢!”

江锦笙更无言以对。

不是真的无话可说,怕是不想再辩驳了。

唉,怎么兜兜转转了十年,还是栽在这个冤家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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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分钗合钿,即破镜重圆。

第67章

等到重阳这一日,大秦的明衍太子终于到了。

因着正好是重阳,因此冷绪特地举办了一个宫宴来迎接明衍太子白道勋,算是为他接风洗尘。

江怜南在绿绮轩中,对于大秦使团的到来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听说大秦的明衍太子也来了,心中十分好奇……

在黄粱梦中的天册九年,大秦使团并未来京都,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明衍太子是谁,还是在后来天册十二年,也就是他十七岁的时候,大秦来犯,明衍太子作为监军,所向披靡,打得大越军队连连败退,他这才知晓原来还有明衍太子这号人物。

为什么现在发展会和梦里不一样呢?是因为哪里有变化了,所以才不曾按照梦中那样发展?还是因为这个黄粱梦本身就不可信?

但是无论如何,江怜南可以确信的是,黄粱梦不一定是可信的,也就是说,他的结局,很有可能也已经改变了。

不过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在,他都不曾见过明衍太子,亦不曾见过秦人,他倒是很想看一看,秦人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书中和传说中一样,胡服碧眼?

不过这日晚上举行宫宴欢迎明衍太子,江怜南却不曾收到冷绪的邀请,因为一般这种大宴,皇亲国戚乃至位份比较尊贵的妃嫔都是可以列席的,所以他也觉得奇怪,自己身为郡王,怎么没有被邀请呢?

他也曾在冷绪面前提过,说:“我可不可以参加夜宴呀?我也想瞧一瞧秦人长什么样。”

当时冷绪正在用膳,用筷的手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如常,道:“没什么可瞧的,秦人与越人长得一样,只是衣衫样子不尽相同,与你上次穿得对襟类似,只是他们的袖子很窄。”

江怜南撅了撅嘴,道:“可我就是想看一看嘛!”

冷绪侧过头拿丹凤眼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冷凝,道:“此乃政事,不得儿戏。”

江怜南只好道:“哦。”

他觉得最近冷绪似乎心绪不佳,而且看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些许复杂,使他整天都忐忑不安,仿佛心中悬了一块石头,总是不踏实。

因此他最近甚是乖巧。

重阳日当日晚上掌灯时分,宫中的沁芳殿甚是热闹,灯火辉煌,乐声歌舞不停歇……那里正在举行大宴。

江怜南双手托腮靠在小案边,一边看书,一边听外头传来的歌舞喧闹声,眼中带着些忧愁。

碧扇端着一壶热茶进来,见他意兴阑珊,问他道:“殿下,您怎么了?可是不高兴?”

江怜南抬起头望了望她,又摇了摇头。

碧扇问不出什么,便道:“晚上看书费眼睛,不如早些歇息吧。”说着,拿起一旁的剪刀,将灯花剪去了一截。

江怜南望了望窗外,见不远处灯火辉煌,又觉绿绮轩寂静非常,便苦笑了一下,道:“那便睡吧,反正我也乏了。”

说着,起身往床边走去。

他心想,热闹是属于他们,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他明知君王心思不可度,却仍然忍不住去想、去猜测冷绪的心思,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冷绪上回突然要说那种话,而且最近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虽然仍然与以前一般亲昵,但他总觉得冷绪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知道,他的感觉向来是敏锐的,很多事情别人虽不说,或者表现得不明显,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且绝不会有错。

……

沁芳殿中。

冷绪穿着正式的玄色帝王朝服,头戴九旒冕,唇角虽带着笑容,但那透过珠旒看向底下在座人的凤眸却是十分冷清,如同一潭月光下的深泉,带着凛冽的寒意。

殿中地方广大,灯树上的火光照得大殿明亮辉煌,一旁的司乐正在演奏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舞女在殿中翩翩起舞,身形婀娜,舞姿轻盈,容貌美艳,眼神多情,所有的王公大臣和来宾使者都欣然而坐,如沐春风。

一曲完毕,只见一高大男子起身,朝着皇帝举杯:“陛下,此乃盛会,明衍躬逢胜饯,不胜荣幸,敬陛下一杯。”说着,举杯饮下。

原来此人正是明衍太子白道勋,只见他身形高大,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身穿一件月华白锦衣,外罩一件紫色比甲,上有银线绣成祥云图案,头戴金冠,长相俊美豪爽,通身的贵气,真乃帝王后裔,真龙之姿。

冷绪朝他遥遥举杯,微微笑道:“太子过誉了。”

说着,不甘示弱地举杯一饮而尽。

饮罢,又对白道勋道:“我大越物阜民丰,民众热情好客,自然欢迎远方之友朋。”

白道勋闻言,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意味深长道:“明衍正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而来,想必陛下也定然会为百姓社稷着想,与大秦作友好领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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