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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10)

“夜半、三更、你和我。”钟宛指指自己,又指指冯管家,“共处一室,我会担心您是要监守自盗,趁我睡着了,日我。”

冯管家彻底疯了,站起来大怒道:“我今年五十四了!孙子跟你差不多大!我跟你……我我我……”

“别别别生气啊……”钟宛怕把他气出个好歹,忙劝着,“我就是说有这个可能!只是有可能……我怕您晚上看着我的睡颜,一时控制不住,不小心酿下苦果,您是有家室的人,我也要替你家世子守身如玉,咱俩要是好上了,既破坏了您跟夫人的感情,又要害您丢了饭碗,我是不忍心……”

冯管家那听他的,暴怒下指天画地的一顿诅咒发誓,气的脸都紫了。

“消消气……我错了,是我跟你朝夕相伴,对您起了别的心思,不是您,不是您。”钟宛连忙赔礼,“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给您谢罪。”

钟宛下床亲自替冯管家倒了一杯茶。

冯管家喝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

钟宛躺下了,冯管家又坐下了。

半个时辰后,冯管家依稀有了睡意,钟宛又道:“我想了一下,我刚才言辞很过分,抱歉,冯管家,您是个好人。”

冯管家:“……”

少年钟宛看着窗外,幽幽的说:“您看,今晚月色很好。”

冯管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宛自顾自道:“我们这会儿气氛也很融洽。”

冯管家觉得自己怕不是困疯了……哪儿就融洽了?

钟宛认真的说:“所以我给您唱个曲儿吧?”

冯管家麻木的看着钟宛。

钟宛腼腆道:“我原本要被买去当戏子的,所以在狱中……我就提前准备了一下。”

冯管家满目苍凉,不知该不该夸他未雨绸缪。

“那我开始了。”

钟宛清了清嗓子,轻轻地拍着床板,“过了门子啊……犯了白裙儿……死了这个啊……当家的人儿……”

“闭嘴!!!”冯管家大怒,“对着主家唱这个!你找死吗?!”

“不行吗?”钟宛惋惜,“可我这半路出家的……只会唱小寡妇上坟。”

冯管家气的手抖:“你……别唱了。”

钟宛点头:“好罢,您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唱个曲子哄您睡觉。”

“你别说话了!我自睡得着!!!”

钟宛保证,竖起三指对天发誓:“我闭嘴。”

冯管家悻悻,再次坐了下来。

钟宛说到做到,这次真的一个字也不说了。

半个时辰后,折腾了一个白日又熬了半夜的冯管家睡的死沉死沉。

目光灼灼一直未睡的少年钟宛嘴角微微勾起,坐了起来。

“对不起您了……”

钟宛没敢穿鞋,就赤着脚轻轻的走了出去,当夜逃出了别院。

当然,天还没亮就被抓回去了。

钟宛被按在别院堂屋里,还在耍光棍:“不就是黥面么,随便!老子这脸上就算刺了青,一样有大把的小姐姑娘想嫁给我!”

冯管家追了他一夜,这会儿已经累的半死不活了,气若游丝道:“你不怕是吧?行,行……你等着,你再等会儿的。”

钟宛就等着,半个时辰后,他等来了郁赦。

钟宛跪在地上,看到郁赦的第一眼就知道完蛋了。

真的能日自己的人来了。

第8章 我这一觉睡过去,再醒来,就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不等钟宛恶人先告状,冯管家先跳起来,指着钟宛的手指哆嗦,口齿不清道:“他、他……聊我娘……还唱曲儿……要给我上坟,三个月了!!!那……那墙那么高!那么高!!”

少年郁赦:“……”

这是在说什么?

冯管家终于把小主人请来了,一心要告状,奈何他奔波了一天一夜,又是累又是气,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偏偏他又着急,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把郁赦说的一头雾水。

少年郁迷惘的看着把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老成持重的冯管家,沉默片刻,转头吩咐随从:“去请魏太医来。”

“我没疯!!”冯管家气的呛了下,扶着椅子背指着钟宛,“是他……他……他他他!”

郁赦点头:“我知道,你总得得先看病。”

冯管家无法,拼劲全力瞪了钟宛一眼,奄奄一息的被下人们扶下去了。

堂屋里只剩下钟宛和郁赦两人了,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你父亲做了这么漂亮的‘好事’。”钟宛微微眯着眼,“你把我买来,不怕我宰了你,为王爷报仇?”

郁赦静了片刻,点头:“想到过。”

“但还是把我弄来了,胆子真大。”钟宛上下看了郁赦一眼,喃喃,“没想到……年纪不太大,色心倒不小,拼着一条命也得玩个刺激……”

郁赦片刻后才明白钟宛的意思,表情僵了下,“我不是想……那样,而且……”

郁赦道:“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钟宛深吸了一口气,确实。

他对郁赦下不了手。

“你猜对了。”钟宛起身,揉了揉被人拧的生疼的肩膀,“冤有头债有主……我……我他娘的……”

钟宛一阵头晕目眩,没站稳,又跌跪了下来。

钟宛摔了个实在,疼的直抽气。

冯管家熬了一天一夜,可中间至少还打了个盹,钟宛则是活生生一直熬到了现在,中间饭都没吃过几口,撑到现在,也有点站不住了。

少年郁赦想扶钟宛,但想到钟宛方才说的话,觉得自己不便碰他,只得吩咐下人把钟宛搀了起来,送去了卧房。

不一会儿魏太医来了,给两人诊了脉,给钟宛留下了些外伤药,给冯管家开了一副静心安神的药。

冯管家病恹恹的养着,暂时没精力看管钟宛了,郁赦只得自己盯着他。

卧房里,钟宛不劳旁人动手,掀起裤脚,露出一片擦伤的腿,取了药膏往伤处涂。

郁赦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前看书,目不斜视。

不多一会儿,郁赦听到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本能的抬头……

钟宛已经把两膝的伤口料理好了,他站在床下,背对着郁赦,将上衣脱了下来,又将里面的中衣褪下,露出了少年瘦削的筋骨。

钟宛皮肤很白,衬得伤处青青紫紫的,分外骇人。

钟宛自己给自己上药,一边上一边轻轻吹着,嘴里好像还在念叨什么。

郁赦下意识的屏息,原本以为钟宛是在骂骂咧咧的咒自己,没想到——

钟宛一边轻声抽气一边小声说:“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少年郁赦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他一时看住了,不想钟宛正上好药转过身来,四目相接,郁赦飞速偏过了头,看向窗外。

钟宛:“……”

钟宛心里有点慌,虚张声势:“你、你想做什么?!”

郁赦心里也不多安稳,他重新低头看书,一言不发。

钟宛警惕的看着郁赦,披上衣服,躺了下来。

钟宛困极了,但是不敢睡着。

郁赦方才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对,钟宛怕自己睡着了要被他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郁赦看完了一本书,批注都做好了,起身正要再取一本的时候,余光扫到钟宛,见他正瞪着一双熬的通红的眼,死撑着。

郁赦换了另一本书过来,沉声道:“你睡吧。”

钟宛梗着脖子:“我不困!”

郁赦掀开书,低声道:“我不会做什么。”

“是。”钟宛点头,“你只是‘看看’,不做别的。”

郁赦:“……”

郁赦刚才真的就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之间,耳朵微微红了,他起身拿了两片安息香,放进了桌上的小香炉里。

馥郁的香味慢慢传了出来,钟宛原本要扛不住睡了,但一闻到安息香的味道,眼睛瞬间瞪的如铜铃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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