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年万里觅封侯(58)

安国长公主要拉郁赦看他的脸,被郁赦一偏头躲了。

不是头一次被扇巴掌了,这次的郁赦没惊没恐,面无表情的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看了一眼,随手拭在帕子上。

郁赦舔了舔嘴角,笑着补完方才的一句话,“还非要做皇太后吗?”

安国长公主即愧又悔,“我方才让你气着了,让我看看……”

“不用。”郁赦后退半步,“公主打也打过了,我回府思过去了。”

“子宥……”安国长公主近乎哀求,“我不是只为了自己!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如今最近的血亲了,我怎么会不帮你?你……你就不怕将来宣琼上位,让你没有容身之处吗?倒时候不单单是你,你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受牵累?!我到时候就算能保住这公主府,也只能仰人鼻息了!我……”

郁赦眸子一颤,身边的人……

郁赦咬牙。

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黔安?!!

安国长公主见郁赦似有意动,忙道:“子宥……你当真已经绝情了?什么都不管了?”

原本确实是绝了的。

郁赦耳中阵阵耳鸣,头又疼了起来,他眉头紧皱,“日后再说……”

郁赦踉跄了两步,出了暖阁。

回郁王府别院的路上,郁赦头疼欲裂。

宣瑾的死打破了京中微妙的平衡,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

郁赦原本能轻松快意的一旁搅混水一旁看着别人厮杀,最后再无牵无挂的死在某个蠢货手上。

一了百了。

但是,但是……

郁赦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的嘴角还在疼,他好似一瞬间回到了六年前,就是在公主府,就是这个巴掌……一下子结束了他懵然混沌的少年时光。

郁赦原本那会儿就能解脱的,但是钟宛在万里之外,竟生生把他气活了过来。

郁赦现在也可以不管不顾的,但钟宛现在偏偏就在那个什么鬼黔安王府里呆着!

郁赦怒不可遏,难以自已的把满腔恨意全倾注在了钟宛身上,都是这个人,都怪这个人……

“他也在利用我,他其实也在利用我……“

郁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随车的家将耳力非常,听到了车里的动静,催马跟到车旁,俯下|身问道:“世子可有是吩咐?”

马车中,郁赦双目赤红,声音喑哑:“替我……解决一个人。”

家将听到一个名字,心中一凛,忍不住再次问道:“世子确定?”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道:“是。”

家将躬身,细细听清楚郁赦的吩咐,问道:“……今晚吗?”

马车里的郁赦声音冰冷:“现在!”

家将目光复杂,但不敢违命,一挥马鞭走了。

黔安王府,钟宛一天没吃几口东西,躺在床上也不舒坦,不住翻身。

钟宛自言自语:“他又不欠我的……”

钟宛又翻了个身。

钟宛并没多想什么,他和郁赦什么都不是,郁赦若真的娶亲了,那……

那钟宛也会留下。

只是再不会越雷池一步就是了。

钟宛小声道:“早知道之前就多亲一会儿了……”

钟宛房中窗棂一响,钟宛失笑:“你跟我住一个院子,进我屋还要翻窗?”

钟宛抬手撩起帐帘,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房中没点灯,钟宛起身,借着香炉里一点火星点着了蜡台,一转身,心里咯噔一声。

一个蒙面男人带着刀站在屋中央。

钟宛轻轻地放下烛台,尽力镇定道:“侠士是……”

家将扯下面纱,冷声道:“我受郁小王爷命而来,得罪了。”

家将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拉起钟宛左臂,家将低头看了一眼,确定无误,是没缠纱布的那一只手。

家将抽出腰间匕首,没拔下刀鞘,反手捏着刀鞘,用匕首柄在钟宛手掌心一拍。

轻轻的一声:“啪”!

钟宛:“……”

家将收起匕首,一抱拳:“我也不知道钟少爷做了什么错事,但是我们世子气愤难当,动了大怒,让我来……来对钟少爷惩戒一二!”

钟宛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掌心,茫然道:“哦。”

家将躬身:“还请钟少爷静思己过,不要再犯!我走了。”

第43章 郁小王爷一言不合,把房里人打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夜半, 郁赦披散着头发坐在榻上, 一旁地上跪着一人, 不住发抖。

郁赦也不问话,也不拷问,自顾自的出神。

冯管家拿了药膏进屋来, 偏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在安国长公主府上见过。

冯管家把药膏放在小桌上, 不太敢开口。

天底下敢对郁赦动手的人屈指可数, 郁赦是从公主府那边过来的,脸上的伤是谁打的……可想而知。

郁赦嘴角还洇着血, 冯管家看不下去,小声问道:“世子, 疼不疼?还在渗血呢,我给您上点药?”

郁赦没说话。

冯管家见他没说不, 就取了药膏出来要给他上药,郁赦偏过头躲了,终于开了口:“你去吧, 我有话要问。”

冯管家低头看看地上跪着的人, 叹口气出去了。

郁赦便接着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跪着的人险些要吓死的时候,郁赦才终于想起了他。

郁赦突然问道:“皇帝身子如何了?”

这人是安国长公主的心腹,平日里藏的很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郁赦留意到, 他清楚安国长公主的立场,定了定神,抖声道:“确实不太好……只是,只是没人敢问。”

打探皇帝身子如何,这算是谋反,众人都知道避讳。

郁赦眯起眼:“那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长公主时常去向皇帝请安,可能是自己看出了什么?加上……”心腹低声道,“长公主在太医院自有自己的人手,长公主一心为世子,就是拼着犯忌讳,也要替……”

郁赦淡淡道:“说一句废话,砍你一根手指。”

心腹语塞,转口道:“长公主探听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皇上同先帝一般,太、太……太不考虑世事无常。”

心腹不敢多言崇安帝,只得拿先帝来说:“先帝当日不就是笃信山河万岁,没早早的立下太子,才惹出了不少事么?长公主不想将来再有一场大乱,想趁着咱们皇上精神好的时候,把该料理的料理了。”

郁赦失了耐心,“只是因为皇帝抱恙,她就突然这么着急了?”

“还有!还有……”心腹出了一头的冷汗,忙道,“不瞒世子,长公主原本没想插手的,奈何郁妃娘娘咄咄逼人,世子知道,长公主同郁妃娘娘不睦已久,日后若是五皇子登基,说的好听,五皇子是同公主两下里的血脉,但私底下的事谁看不明白?郁妃娘娘心窄,她若做了太后,能对长公主有多宽厚?”

“咱们王爷这段日子跟五皇子走动的也太多了点,长公主心不安啊,王爷跟公主虽然也恩爱了几十年,但、但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中间毕竟还是夹着两个庶子的……如今是无妨,但以后呢?将来咱们王爷若成了掌权的国舅,长公主式微,郁王爷还会……如此尊重公主吗?”

心腹看了郁赦一眼,硬着头皮道:“届时,您的世子之位,公主怕也无法替您保全了……”

郁赦嗤笑,“真好……我这颗棋子果真是好用。”

郁赦抬眸,好奇道:“你们怎么不担心,我并不在意这些事呢?世子之位没就没了,我这条命,谁爱拿走谁拿走。”

心腹冷汗淋淋,怎么不担心?!

郁赦多年来时不时的寻死,安国长公主原本已经熄了这个念头,不敢多指望他,打算听天由命了,总归无论谁继位,她都是皇帝的亲姑母,可偏偏郁赦近日突然多了几分人气!唾手可得的皇太后之位就在眼前,安国长公主怎么可能不心动?

上一篇:凤归来 下一篇:桃源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