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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64)

老太监低声道:“王爷说娘娘近日心绪不定,行事……冒失,让老奴来给娘娘说说古。”

郁妃道:“那你说吧。”

老太监不紧不慢的将先帝当年欲杀母留子的事说了一遍,只比上次郁慕诚说的细致了一点,郁妃心中焦灼,听罢后静了片刻,道:“钟贵妃到底插没插手过立储之事,谁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最后还是死了,大哥让你跟我说这个到底什么意思?插不插手都要死?”

老太监摇头:“钟贵妃是病逝的。”

郁妃冷声道:“你糊弄谁呢?她病逝,她妹妹也病逝,俩人一前一后一块儿死的?说出来谁信?”

老太监好似个枯死了多年的老树根,半晌才飘出一句话来:“确实如此。”

郁妃难得的动了动心思,逼迫道:“我看不是,钟贵妃到底怎么没的,到底几时没的,宫里瞒的仔细,先帝驾崩后根本就没人再见过她了,说不准她是先帝驾崩前被先帝赐死的。”

老太监缓缓摇头:“不是。”

郁妃气的拍了炕桌一下,满头珠翠叮当作响:“我大哥让你跟我说古,就是让你这么敷衍我的?”

老太监似有无奈,好一会儿叹气道:“钟贵妃确实不是先帝赐死的,说起来,钟贵妃是受了小钟妃的连累。”

郁妃从没在意过这人,有些意外,迷茫道:“小钟妃?”

老太监点头:“小钟妃做错了事,不能传出来,所以太后……哦不,当时的皇后,借着先帝的丧事,料理了她们姐妹。”

郁妃哑然:“我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小钟妃,我记得……先帝对钟贵妃还算宠爱,对这个小钟妃一直淡淡的,她能做错什么事?”

老太监道:“小钟妃当年是随着钟贵妃一同入宫的,她年岁小,又不及钟贵妃貌美性子好,所以先帝没怎么留意过她。”

郁妃道:“所以呢?她做错了什么?”

老太监垂着眼皮,声音喑哑:“太裕四十七年冬,小钟妃她……有孕了。”

郁妃没在意日子,愕然:“有孕?没听说过啊,有孕怎么了?难不成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也不对,这罪不至死啊。”

老太监摇头,声音更轻了,“有孕自然没错,错就错在,那会儿……先帝已五年没和她同塌过了。”

郁妃脸色骤变。

老太监咳了两声,继续道:“因着有钟贵妃这个姐姐,小钟妃也总能在先帝跟前走动走动,但先帝确确实实许多年没碰过她了,小钟妃不规矩……闹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来,被太后知道了,太后自然留不得她,这种事有损皇室声誉,不能张扬,太后又慈悲,不想牵连到宁王,就替小钟妃瞒了下来,然后借着先帝的丧事,给了她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郁妃花容失色,失声:“她……她疯了吗?做这种事?不对,不对不对,小钟妃不规矩,钟贵妃为什么也要被……”

“娘娘。”老太监打断她,慢慢道,“钟贵妃和小钟妃若不死,娘娘怕也没今日的富贵,娘娘还要再问吗?”

“太后借此发挥……原来真的杀母留子的是太后……”郁妃惊慌失措,“那……那孩子的生父是谁呢?太后把那人也杀了吗?”

老太监眼皮微微抬了抬,不说话了。

郁妃心惊肉跳,“居然有这种事,怪不得她们姐妹走的那么不明不白……”

老太监低声道:“先帝当日想立幼,确实起过杀她们姐妹的心思,也试探过钟贵妃几次,但最终也没真的动手。”

郁妃心神不宁,“原来是这样……罢了罢了,我不想听了,你当没说过吧,你快去吧。”

老太监颇为费力的爬了起来,郁妃又急匆匆道:“慢着,你……我来日可能还会唤你过来,你叫什么?”

老太监弯下腰:“老奴汤钦。”

“哦,汤钦,我记着了。”郁妃失神道,“你去吧,走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旁人看见了。”

老太监躬身走了。

郁妃惊魂甫定,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又后悔不该问这些事,叫了宫人来,让她去叮嘱汤钦,不要告诉郁王爷今日之事。

郁妃满心懊悔的倚在炕桌上,细想方才汤钦说的话,眸子骤然一缩。

“太裕四十七年冬,小钟妃有孕。”

郁妃脸色变得惨白,只觉得浑身都爬满了毒蛇。

郁妃头皮发麻,失声:“那不就是,那个孩子不就是……”

郁王府别院,郁赦突然一阵头疼。

“怎么了?”

钟宛看了过去。

郁赦不太在意,把手里的话本放好,“该睡了。”

当夜,两人同塌而眠。

钟宛睡里面,郁赦在外侧和衣而卧,两人中间隔着几捆手腕组的麻绳。

钟宛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搭在被子外的手腕被麻绳刺的痒,他挠了挠,“这绳子……能不能先放到床下?”

刚刚躺下,郁赦必然还没睡着,但他好似没听见一般,闭着眼,一动不动。

钟宛想了下,又道:“世子,近日有些关于你的传闻,你听没听说过?”

废话。

郁赦动了下,依旧没理钟宛。

钟宛好言相劝:“传言传的很难听,一开始还只是说你会打人,会对屋里人动手,现在已经是……很不堪了,你现在还把绳子放在床上,明日传出去,就坐实了你有那种癖好了!”

郁赦求之不得。

“好说不好听啊。”钟宛又挠了挠手臂,拿起麻绳,小声商量,“我能不能把这个先……”

郁赦终于开了口,“你敢将这个扔下床,我就敢真的把你捆起来。”

钟宛顿了下,一瞬间竟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试试。

钟宛的喉结动了一下,“怎么捆?”

郁赦闭着眼,声音平静,“双手捆在一起,绑在床头,双腿分开绑在两床脚,褪去你的衣衫,用一些药,待你忍耐不住哭出声来再将你放开,然后……”

“别别说了……”钟宛忙打断郁赦,小声艰难道,“你再说我真的要扔了。”

郁赦:“……”

郁赦深呼吸几下,压抑道:“你喜欢那样?”

钟宛心猿意马,“好、好像还挺带劲儿的。”

黑暗中,郁赦难以置信的看向钟宛。

钟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郁赦搭腔,困着困着就睡着了。

郁赦睁着眼,心中震动,久久难眠。

一个时辰后,郁赦语气挣扎:“我以前……没想到你喜欢这样。”

钟宛好梦正酣,被郁赦吵醒了。

钟宛睁开眼,迷糊道:“怎、怎么了?天亮了吗?”

借着三分月色,郁赦坐起身来,面色复杂的看着钟宛,突然质问,“你也是自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为什么会喜欢这样?”

钟宛眼中氤氲,跟着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鼻音,“我喜欢什么?天没亮啊……”

郁赦似乎非常困扰,他不解的看着钟宛,抬起手,又放下了。

郁赦闭上眼,不知是同钟宛说还是同自己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如此。”

钟宛双眸失神:“不能什么?”

郁赦看着钟宛,眼中似乎出现幻觉,觉得自己真的将钟宛捆在了床上,逼得钟宛难耐的求他……

“罢了。”郁赦躺下来,背对着钟宛,吐了一口气,“你睡吧。”

钟宛一头雾水,闭上眼就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郁赦递给了钟宛几页纸。

钟宛低头一看……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抄十遍,清清你心里的浊气。”郁赦一言难尽的看了钟宛一眼,“下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起来。”

第48章 我他娘的真是被他逼的要犯病!

郁妃乍然得知惊天秘闻, 即惊又怕, 当夜发起高热来, 她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自宣琼出宫建府后,在宫里也没什么人能商量的人了, 她怕自己猜错,又怕那个老太监转头去告诉了郁慕诚,天一亮就又让宫人把汤钦叫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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