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记得我爱你年欢(7)
一群医生赶紧奔出去。
一时之间，两个人女人占据了抢救室。
陆靳南脑子已经瞬间炸开了，他守在两个女人的急救室外，满脑海都是血，满脑袋都是尹向晚拿着血淋淋的东西笑着问他话的样子。
“不要……不要……”陆靳南坐在外面，慌乱让他浑身发抖，他捂着脸哽咽起来，“向晚……尹向晚……”
这时出来一个医生，满手血一边拿血袋一边疑惑地说：“奇怪，不是说这女人没有子宫吗？明明还好好的在里面，只是摔断了腿……”
陆靳南一听，整个人震在了那里，他猛地站起来，死死抓住那医生的肩说：“什么？你说什么？谁有子宫？里面的哪个？”
医生愣怔了：“慕……小姐啊……另外一个……不是都被她自己活活挖出来了吗……”
有子宫的还能是谁？
突然另外一个满身血的医生也冲了出来，眼神呆滞，而后说：“对不住陆先生……尹小姐伤情太过严重……我们，尽力了……”
第十五章 人死了，愧疚有个屁用
这两个医生都在说什么？
一个个告诉他的消息，他都不相信。
另一个医生拿了血袋赶紧进去了，陆靳南想要抓住他，却没抓住，很快，那个宣布“已经尽力”了的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陆先生，请节哀。”
陆靳南呆呆的：“我节什么哀？我妻子还在抢救，她没死，你还不赶紧进去？”
医生见他精神已经恍惚，说：“您妻子只是脑震荡，和摔断腿，能抢救过来，我们说的是尹小姐……”
“尹小姐就是我妻子，你们凭什么不救？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你再试一试。”陆靳南转过身来，脑子嗡嗡响，从未有过的紧张，他脸色惨白地说道。
医生蹙眉，又道：“是这样，我们知道患者在医院里自残自杀，我们医院有责任，但，我们也极力抢救了，等下我们会让您进去看，但是得等我们缝合好以后，您知道，她的肚子都被她自己剖烂了……”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陆靳南暴吼着喊道，额上青筋暴起。
他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抖得不成样子，脸上的恐惧，都要透过眼睛里的寒光溢出来，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说，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有误会啊！你去救她啊！你是医生！医生不是万能的吗？！你给她缝好！她一刀刺进自己肚子里一定疼死了！你给她缝好啊！！”
陆靳南冲上去抓紧医生的衣领，死死揪着咆哮，整个人状态已经疯癫。
这时候有人上来拉架，还以为是医疗纠纷。
最后，陆靳南大声咆哮着被人拉开了，一个小护士跑过来，看着那撕心裂肺的场面就觉得害怕，将针递给医生。
医生赶紧给了几个大男人死死压制着的陆靳南一剂镇定剂，陆靳南很快就没了力气，昏厥过去了，眼睛却还瞪得大大的，隐约渗血。
他的手像鹰爪一样曲着，像是有什么事没搞清楚，打了镇定剂都不安宁。
医生舒口气，面露同情，和疲惫：“快，扶陆先生去休息吧。”
走廊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保镖们搀扶着陆靳南去了别的病房。
医生满手的血，眼睛里透出无尽的悲哀来，看了一眼自己抢救的病房，想起了刚刚血淋淋的画面，闭上眼，忍住了酸涩，说：“关灯吧。”
头顶急救信号的红色灯倏然关灭，里面的人，一生，一死，天人永隔。
另一边的病房里，被砸晕的慕绾绾醒来。
慕绾绾尖叫一声，是被断骨的痛激的，她痛得流泪，一手扇向旁边的护士，喊道：“没长眼睛吗？弄疼我了你个贱人！！”
小护士委屈地撇撇嘴，继续过来架着她的胳膊。
慕绾绾没留意到这整个手术室的人都看她眼神不对，她慌乱地看了一眼门口，问道：“刚才怎么了你们知道吗？我跳下来的时候他追了没有？那个女人死没死？”
医生冷冷抬眼看了她一眼：“正在抢救。”
慕绾绾被噎了一下，倒也没有生气，冷笑一下，说：“还抢救，抢救什么？刀把肚子豁开那么大一个口，能活了才怪。呵呵，尹向晚是疯了还是傻了，丢了子宫还能活，她居然命都不要了。看来这个女人也是有心机，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自残的办法跟我抢男人，你说是不是？”
“不过，”慕绾绾舒服靠在抱枕上，让医生给她固定腿骨，笑着说，“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下手太狠，这样会把她自己搞死的，等她死了，拿什么跟我抢男人啊，愧疚心吗？哈哈哈……她是不是傻？人都死了，愧疚心管个屁用啊……嘶……我说了你弄疼我了，小点儿劲儿！”
第十六章 慕绾绾根本没失去子宫
急救室里自此一片死寂。
只剩医生动作的声音。
慕绾绾也打了镇定剂休息过去了，她觉得这么一跳，她跟尹向晚肯定扯平了，她可是个疯子啊，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到时候只要跟靳南撒个娇，说自己也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靳南还能跟她一个疯子计较？
想到尹向晚以后再也不能蹦跶了，慕绾绾睡得十分香甜。
半夜，她没想到有人会进来她的病房。
有冰凉的东西在她肚子上颤抖着滑动，滑了一会儿以后，停住了。
睡着的慕绾绾冷冷地挥了挥那个东西，又睡过去了。
房间的灯，很久后才熄灭。
陆靳南从慕绾绾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他拿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B超片子，清晰看到了里面鲜活的子宫，健康，完好，安静地待在那个女人的腹部。
慕绾绾说，我的子宫没了，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靳南。
慕绾绾说，她刺激我不能怀小孩，那我就让她也不能，打掉，不，连子宫一起摘，我让她跟我一样，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小孩！
慕绾绾说，她推我，她说，她能怀小孩，但我不能。她是这么说的，哇……靳南……
慕绾绾说……
一切都是慕绾绾说。
而尹向晚告诉他——
我从来没有害过慕绾绾，却被迫承担了这所有的惩罚，我跟你解释，你一次都没相信过。
一次……都没信过。
尹向晚提醒过他，慕绾绾的遭遇可能并不是那样，她让他去查，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么简单的事，他都没去查验过。
慕绾绾没有失去子宫。
她没有。
她没有！！
可是陆靳南记得自己逼迫尹向晚摘掉子宫和孩子的时候，她脸上突然失去的血色，她骤然无神的双眼，她突然之间决然地拿起的刀，还有，最后她拿刀刺向她自己的决绝。
向晚……
向……
陆靳南浑身还被镇定剂的后劲儿禁锢着，他大口喘气，用B超图尖锐的部分在腕上划了一道血痕，逼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朝尹向晚的急救室跌跌撞撞而去。
之前医生说没抢救过来可能是假的，可能是医生都看尹向晚太可怜，医生不想让他再伤害她了。
对。
一定是这样。
尹向晚可能没事。
陆靳南闯进急救室，门没关，里面灯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面漫天满地的鲜血——整个床单——全部被血浸透——地上——也淌了一大片……
晕血的人此刻看了会晕到休克的。
陆靳南颤抖着走进去，摸上那一片血，是尹向晚的血，加他第二个孩子的血，此刻的垃圾桶里一片血肉模糊，好像……好像是她用刀子亲手剖出来的部分……
陆靳南跪在那里，捧着那东西险些昏厥过去，他眼前一片黑……一片黑……
终于，他鼻子狠狠一酸，终于咆哮痛哭出声来：“向晚……”
“向晚……”
“向晚……”
“向晚……”
一切的语言都失去了作用，陆靳南跪在地上一遍遍捧着那个东西喊着尹向晚的名字，大半夜一个大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太过刺耳，值班的护士赶过来，赶紧叫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