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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去种田(5)

作者: 卫生 阅读记录

突然偏头朝院门看去,空无一人,墨无转身进了柳大夫的房间,在柳大夫的惊愕眼神中关上了门。

“柳大夫,”江月站在院门口望着他,走进来摊开手心,掌上赫然躺着他今早丢到的坠子,“这个坠子可是你的?”

柳大夫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努力稳住声音:“不是。”

柳大夫的神色太过异常,江月垂眸看了几秒手中的坠子,抬眼神色温和地道:“既然不是你的,那你可知道是谁的?”

“不、不知道。”柳大夫后背已经被汗沁湿,他仿佛已经看到悬在头上的剑欻地落下。

江月思索了会儿,凝眉瞅着他的脖子,眼里浮上惊讶:“柳大夫,你脖子怎么了?”

“不碍……”柳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指尖的鲜血消了声,先前太过紧张忽略了疼意,如今像是解除了封印,伤口刺辣辣得疼。

墨无的剑乃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好剑,柳大夫只破了一层皮还是轻的。

柳大夫正想着该怎么跟江月解释,江月是个聪慧之人,欺瞒她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叫他全盘托出,脸上隐隐发烫,那是违背诺言后的羞耻感,毕竟他答应过她不再偷的。

“柳大夫你快去上药吧,”江月内心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有些无奈,这个柳大夫真是什么都敢偷。

江月望了眼紧闭的门,晃了晃手中的坠子,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声音清脆悦耳:“那这个东西我先保管好了,如若有人来找你询问,你让他来找我便可。”

“是。”柳大夫忍着心头的惧意,有些话转到口边又转了回去,他想她应该已经明白,毕竟她那么聪明。

江月走到花园的小径上,她着一身嫩黄衣裙,身上并无太多装饰,圆圆的小脸就跟头上的云樱花一样粉白,一双眼睛像被极了他在山里见过的小鹿,清澈而无害。

“你的速度真快!”江月偏头笑盈盈地望着树下的人,提着裙子走到他身前,眼神温柔如月光:“给你。”

墨无伸出手掌摊开,江月神色自然地将坠子放进他的掌心,大掌将坠子包裹在掌心,温热的坠子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你可不可以放过柳大夫,”江月眼神祈求地望着他,“他偷你坠子只是习惯养成,并无恶意。”

墨无瞧着她,刚刚她朝房门看了一眼,她早就知道他在房里,他是否可以推断她后面对柳大夫的那一番话都是故意的。

江月直直地望着他,眼中丝毫的胆怯,像对朋友一样地解释道:“柳大夫以前在市井以偷窃为生,一直有窃人爱物的习惯,如今他已经被我约束在府中,一直都没有再犯,却不成想冒犯了你。”

江月退开两步,双手挥袖与肩平齐合掌于胸前,弯腰行礼,“江月代他像你赔礼道歉。”

墨无错开身,心绪乱了几分,眼神从她娇小的身上移到粉白的云樱花上,听到园外的脚步声飞身离去。

紫香望着对云樱树出神的江月,脚步放轻生怕惊吓到她,轻声唤道:“小姐,该去用膳了。”

江月收回视线,朝她微微一笑:“让人折些云樱花搁到我房里。”

紫香疑惑地啊了一声,不太懂她家小姐为何突然要搁云樱花在房中,平日不是嫌弃云樱花香味太过浓腻吗?

墨无抱剑坐在青瓦上,仰望着空中的皎月,眼前的月亮渐渐幻化成了一双眼睛。

他活的这二十年里,所见之人下到街边乞丐上到九霄天子,没有一位会像她那样郑重地对他行礼。

作为掌权者手中的一把利刃,他早已习惯将尊严丢在地上被他人践踏,因而她的尊重,让他感到惶恐。

惶恐的同时杂糅着几丝莫名的情绪,她是宰相的掌上明珠,犹如天山上的雪莲一样圣洁;他却犹如臭水沟里的烂泥,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腐臭。

若不是这次任务出了意外,两人根本就不会产生交集。

饭后一家人坐在凉亭闲谈家常。

江夫人瞧着院里检查儿子文课的丈夫,对身边坐得端正的江月说:“月儿,明日你可想与我去国安寺上香祈福?”

江月微怔:“母亲往日从不去礼佛,怎么今日突然想去上香祈福?”

江夫人轻叹,脸上多了几分忧愁:“你父亲近日总做噩梦,柳大夫瞧也没瞧出个名堂,我就想着去拜拜佛,兴许管用呢!”

江月望着院中神色严肃正批评弟弟功课的江安,心下沉吟,父亲,他还在因刺客闯入府中的事而烦忧吗?

月亮挂坠在天空之中,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江月在紫香的陪伴下来到父亲书房外,轻叩门板。

听到敲门声,江安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他以为是江夫人不忍他累神所以来催他回去休息。

因而当他放下手中书籍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江月,愣了一下。

“女儿有事情想与父亲说。”江月仰着头小声道。

“进来吧。”江安让开门,转身走到书案前饮了口水,开口道:“月儿有何事要说啊。”

江月轻阖上门,转身望着江安,眼神清澈:“父亲可还在为刺客一事而烦心?”

江安望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心中一叹,他这个女儿心思太过聪慧,有时候聪明的让人害怕,还好,还好她心思纯净并无害人之心。

江月走近温声安抚道:“爹爹莫怕,那刺客已经离去,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不会牵连到爹爹。”

至于柳大夫,她会让他闭紧嘴的。

江安眉心紧锁,目光紧盯着女儿:“你如何知道他已离去?”

“女儿没有听爹爹的话,又重新打开了密道将人放了出来,”江月握紧江安微颤的双手,柔声安抚道:“父亲不必怕,他不会来灭口的,当日他没有杀女儿灭口,犯不着今后来杀女儿。”

她没有告诉父亲,密道有另外的出口,她不想父亲再为这些事而伤神。

江安猛地挣脱女儿的手,眼里翻滚着汹涌的怒意,胸膛因气愤而上下剧烈起伏,压着声音怒道:“你见过他?!你还开了密道把人放出来了!那人是平常百姓吗,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你怎么可以拿性命开玩笑?”

江月心口一堵,眼中浮起浅浅的泪花:“父亲……”

江安挥手止住她的话语,神色肃穆:“为父知道你心思聪慧,枫儿尚不及你三分之一,可是月儿,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对方却是一人杀了数百护卫的人。”

“若是你没了,你叫我、叫你母亲怎么办?”

江安俯下身按着她单薄的双肩,双掌微微用力:“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我们的心肝,我们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你遭受一丝的伤害!月儿,答应父亲,以后不要再随便拿性命去冒险,好吗?”

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从娇嫩的脸上滑落,江月望着父亲黑沉的眼睛,点点头。

回到房间,江月坐在床头默默抹眼泪。

叩叩叩,木窗被人轻轻叩响。

叩叩叩,敲响声再次响起。

我姓江名月

江月用手绢抹去眼泪,深呼吸几次稳住情绪后,起身推开窗。

“哇!”突然从窗户底下凑出个脑袋,带着老虎獠牙面具,看着忒吓人。

江月也确实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地跳犹如捶鼓一般响,呼吸不稳地怒瞪着面前的人。

江枫摘下面具,笑呵呵地道:“我新买的面具怎么样?吓不吓人?”

“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江月没好气地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拆卸头上的绢花。

江枫趴在窗栏上,歪头看着她:“听说父亲骂你了?你刚刚是不是在哭?”

紫香跟他说她是红着眼眶从书房出来的。

江月走到窗前作势要关窗,语气很是凶:“你走开,我要关窗睡觉了。”

“哎,”江枫挡住窗户,急忙道:“我又不是来笑话你的,明天杨子贞也会去国安寺上香,你帮我带个东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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