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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之梅妃传(28)

作者: 比粥温柔 阅读记录

高力士连忙喝止,“住手。此女孝心实在难得。这样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来人,把她带来的药给我煎了送进来。把此女和他爹都放回家去,等我病好了再治罪。”

孟刺史一愣,“是是是,高公公心地善良,爱民如子,下官佩服,佩服。”

江采萍连忙吩咐冬蕊从家里叫了人来,把江仲逊抬回了家中。

江氏拉住采萍问道,“你爹爹怎么样了?”

江采萍为江仲逊把了脉说道,“娘,爹爹无碍,只是太过疲惫导致心神不宁。吃了安神药,歇息几日就能好了,您放心吧。”

江氏点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给你爹爹熬些细粥,下人做事我不放心。你去陪他说说话吧。”

江采萍刚进到屋里,就见到江仲逊对着她摆手,示意她走上前去。江采萍迎上去说道,“爹爹,您怎么不睡会。”江仲逊叹了口气,说道,“我有话问你。你给那高公公开的药方是什么药?”

江采萍答道,“是二钱毗霜。”江仲逊瞪大了双眼,“你呀你呀,你怎么用这么多的毗霜呢?这数十位大夫之所以都治不好这病,就是因为不敢下药啊。你这毗霜如果下的不准,就会要了人命啊!”

江采萍微笑道,“爹爹,我听说您的药方高老爷吃了是有起色的。说明您已经知道这高老爷是腹中有虫。想来您是小心翼翼,不敢下药,每次只下二分毗霜,所以这药效是只管一时,却治不了根。女儿查遍了医书,终于找了一个这样的例子,才敢下药。

我这一次就下了二钱的毗霜,想来足够杀死那虫。今夜高老爷定会腹痛不止,想必明日就会排虫。再休养几日应该就无妨。当然,女儿也是赌了一把。毗霜毕竟是毒物,若是高公公身子弱,真的中毒仙去,那么女儿一人认罪就是。”

江仲逊长叹了一口气,“唉,事到如今,只能等消息了。你这丫头可真是的,怎么就一个人冲了过去,你娘怎么也不拦着。”江采萍把江仲逊掖好了被角,“爹,娘听说您病了,焦急得很。女儿无能,万般无奈之下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还请爹爹不要怪罪了。”

江仲逊拍拍江采萍的手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有勇有谋,爹爹不怪你。此事你既有理有据,想必是有信心的。”父女俩又说了半日的话,江采萍方才回房。

几日后,寒香病愈回府。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对冬蕊碎碎念道,“说来也怪,怎么都这么多日子了,高公公那里还是没有消息。”

江采萍稳稳一笑说道,“傻丫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毗霜若是毒发便是立时三刻的,那么刺史早已来抓我们抵罪了。而今没有消息传来,就说明毗霜的毒性多半是被虫吸收,所以高公公想必已经好起来了。”

寒香圆目一瞪,“小姐说的可是真的啊?可难为我吓得食不知味的,一个劲儿的替小姐担心呢?”

冬蕊捂了嘴浅笑,“怪不得昨晚吃得少,只吃了两份羊肉饼呢。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吃了几块桃花酥这才好了。”寒香见冬蕊取笑,又羞又恼,“小姐你快管管冬蕊吧,日日欺负我。”

江采萍笑着拉了她的手,“好了好了,这样好的春光不要白费了。去找一些纸鸢来吧,我们来放纸鸢解闷,好不好。”寒香笑着答应,蹦跳着去了。

第26章 陵川旧事

冬蕊陪着江采萍换了圆领对襟浅白银泥短衫, 配了鹅黄色的银泥百褶裙, 又在头上插了一只蝶翅钗。二人这才往后院去了。

到后院时, 寒香已捧了几只风筝在等着了。“小姐,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几只。这只彩色的是前年少爷亲自做了送给夫人的寿礼, 剩下的两只就普通些了, 仿佛是管家去年买了剩的。”

采萍接过风筝仔细看, 一只是彩色的凤凰风筝,竹篾做骨, 上面糊的是上等的丝绢, 长长的凤尾十分炫目, 另一只是福燕风筝, 整体看着是燕子的形状,细看时两只翅膀上还画了两只蝙蝠, 寓意是福至。

采萍见寒香不错眼珠的看着, 便随手给了她。最后一只盘鹰风筝,虽然是普通的盘鹰样式, 但是做工极细致,每笔都仿佛是深思熟虑地画就,因此整体看着颜色就比旁的深了许多。

冬蕊自知身份,凤凰高贵不配用, 便把盘鹰的接了过来。采萍心知冬蕊敏感多思, 便没有拒绝。

寒香又提到,“小姐,我们看看谁放的最高。输了的可要罚她。”采萍见她兴致颇高, 点点头说好。三个人费了很大劲,好在院子跑的开,这才放起了风筝。

寒香蹦蹦跳跳笑道,“小姐你看,你的凤凰飞的最高呢。冬蕊的也高,只是飞的歪了些,都要偏到日头上去了。”

冬蕊一边扯了绳子,一边打趣道,“就你的风筝飞的最好,还没有小姐的一半高呢,趴在院墙上晒太阳吗?”寒香正要还嘴时,只见那只盘鹰的风筝撑不住风力,中间突然破开了,然后飘飘悠悠地掉了下来,挂在了树上。

采萍见状一急,手上一松,线轴掉了下去。只见那凤凰风筝挣力向上,线轴在地上滚了几滚,线便放尽了,凤凰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个模糊的轮廓。

寒香忙把自己的风筝收了,去哄江采萍和冬蕊。

寒香见采萍怅然若失,冬蕊也是闷闷的样子,便含笑道,“我听说,放风筝原是为了祈福的。风筝去了,就是灾祸去了。想必今年咱们一定是平平安安的。”采萍和冬蕊听她如此说,面色才缓和了许多。

正在此时,前院一位小厮过来传信,“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厅议事。”江采萍示意寒香收拾风筝,让冬蕊陪着缓缓往前厅去了。

进厅时,见江仲逊和江夫人都是一脸悲戚的样子。江采萍惑道,“爹娘这是怎么了,脸色都这样不好。”

江仲逊叹了一口气,说道,“高公公适才来过了,还备了厚礼。”江采萍说道,“高公公来了是意料之中,备了厚礼也无可厚非。只是爹娘为何这样不愉快。”

江夫人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说道,“这高公公原是奉皇命为当今圣上访纳淑女贤妃。高公公送来厚礼,是要你以秀女身份入宫。”

江仲逊接道,“高公公身负皇命,他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否则就以庸医之名治咱们全家的罪啊。萍儿,终究是爹对不起你,害你要去那长安深宫啊。”

听到这里,江夫人早已双目含泪,泣涕连连。江采萍听说入宫之事,心中不由一震,脑海中不自觉出现的却是那日火中相遇的徐陵川。

采萍念头刚转,自己就又想到,果然自己也逃不脱书中说的小女儿情态,只是见过一次面,何必如此挂怀,自己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见父母如此伤心,她便不再多想,连忙安慰道,“父母不必替女儿伤感。万物缘生,皆系缘分。女儿自幼读书,早已看淡世事,只信个缘字。既然如今此路必行,女儿便坦率为之。何况女儿受父母生养之恩,愿以一己之身护父母终身平安。”

江仲逊与江夫人不禁双双伸手扶起女儿,感叹女儿明事理。三人又絮絮说了不少,江采萍这才由冬蕊扶着回房了。

她挥挥手没有让人伺候着,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夕阳散发着柔和的金红色光芒,染上她的脸庞,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眉间若隐若无的担忧与目中略含的愁色相应,仿佛冬日的梅花在凌寒中不堪狂风摧残。

虽然对父母只言随缘,可如今终身之事被迫定下。心中不免有些愤懑自伤。江采萍眼光落在那如血残阳上,心想夕阳日日相见,年华匆匆而过,自己的余生都将付于宫廷高墙之内,真是辜负华年。

何况自己原本只求一知己,日日吟诗作画,歌风赏月为乐,可偏偏造化弄人,让清高之人堕入最是世俗芜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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