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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台(118)

作者: 洛尘羽 阅读记录

江玄之瞥见她手背上的白色药物,腾出一只手握住:“你这手背怎么了?”

“别提了。”寻梦没好气道,“我听闻刘晞得了风寒,好心好意送鸡汤过去,可那人别别扭扭不肯喝,还打翻了鸡汤,烫得我手上一片发红。”

“这药是他替你抹的?”江玄之淡淡道。

“恩。”寻梦暗自揣测道,“他可能想做我兄长,可惜偏偏是我弟弟。”

江玄之淡淡一笑,心中早有计较,嘴上附和道:“或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诏书内容参照唐朝加封长宁、安乐公主,大意就是夸赞公主容貌学识,然后加封称号食邑。

第77章 第77章 东瓯使者

时隔多日,寻梦想起遗失的水苍玉佩,换了一身便装偷溜出宫去了。

怜心从小入宫,平日几乎从未走出皇宫,此次随寻梦出宫自然是兴高采烈,连头发丝都透着兴奋劲,但她又担忧偷溜出宫会受罚,时不时嘀咕几句,那意思隐约是劝寻梦早点回去。

寻梦看着她那副喜忧参半的脸,小声嘀咕的操心模样,感觉这小丫头的形象比阿母还像个长辈。她很想像阿母那么强势地吼她“不想去就滚回去”,但她近日跟在陛下左右,潜移默化,胸中点墨越添越多,极是斯文地说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小丫头默默点点头,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在不懂装懂,反正那眼里至少有七八分迷茫。

寻梦凭着记忆东转西绕,终于找到了上次被暗杀之地。那夜天黑看不清四周景致,此刻暖阳晖晖打在树林上,驱散不少冬日的衰败气息。

两人分头寻找,翻遍大半个树林,结果一无所获。

寻梦失落地倚靠着一根树干,面前一片衰草横乱,正是当夜她滚过之处,可这小小的地方已经被她翻了不下五遍,连草根处都一一摸过,愣是没找到那块玉佩的影子。

莫非真要掘地三尺不可?或许,有人捡走了也说不定。

怜心苦寻无果,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乍见寻梦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大笑:“公主,你这浑身沾土的模样,活脱脱个土行孙!”

寻梦:“……”

刚才为了确定玉佩的位置,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所以身上沾了不少尘土,还没来得及拂去,竟被这小丫头逮着笑话了一顿。笑话也就罢了,问题是土行孙又矮又丑,她怎么能像他呢?

寻梦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发现手上不少尘土嵌入掌纹中,嘱咐道:“我记得附近有条小河,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这条小河是沣河的分支,也不知叫个什么名,或许压根没起名,寻梦蹲在河边洗净手,顺带抹了一把脸,又借着水面的倒影理了理蓬乱的发,刚站起身来,便听见怜心的尖叫声传来。

她脚底生风地跑回树林,只见林中一队人马停驻在那里,两辆宽敞的牛车,一辆用来载人,一辆载满货物,另有两匹精壮的黑马,看似没有什么稀奇,但他们的衣着……好像是百越人。

百越包括东瓯、西瓯、南越、骆越等众多越族支系,其中以东瓯和南越的实力最强。南越王文韬武略,扬威百越,但他为人平和,不喜战争,多年来一直维持众越族的和平关系,主张向炎朝称臣,遵守与汉朝的盟约。而东瓯王好战,野心颇大,既想一统百越,又想向炎朝发动战争。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一个身着藏蓝色图腾刺绣的女子背阳而站,手中的短刀抵在怜心的脖颈上,寻梦悄悄举起袖中的飞羽袖箭,瞄准那个女子射出去。

那女子极其灵敏地回过身来,短刀一挥隔开那支袖箭,而后只觉身前人影一闪而过,瞬间将她劫持的女子带离危险境地。

怜心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气喘吁吁地控诉道:“公……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杀我。”

这小丫头果然机灵,这么紧张的时刻也不忘替她保密身份。

那手持短刀的女子歪着头打量寻梦,寻梦也悄无声息地将她打量个遍。她身穿藏蓝色衣裙,裙摆和袖口绣着百越图腾,隐约是蛙图腾和蛇图腾之类的,头上戴着布帽,帽檐有流苏垂挂下来。她的脸型微长,五官很精致,眼角上扬,鼻梁似乎比一般炎朝人高挺些。

“你们是什么人?”那女子操着一口生涩的长安腔。

寻梦挑了挑眉:“这话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一身百越衣着,莫非是来长安朝贺的?”

炎朝的朝贺制度分为四见。众诸侯在冬至前抵达长安,初次晋见陛下,称为小见。正月朔旦,众诸侯奉上皮毛璧玉等,向陛下祝贺新年,称为法见。三日后,陛下为众诸侯备酒设宴,并赏赐钱帛财物。再过两日,众诸侯向陛下告辞离去。众诸侯在长安逗留时间不得超过二十日。

再过三日便是冬至节,各地诸侯陆续进入长安,看这群人的装扮显然不是普通百姓,估摸是百越某国的朝贺使者。炎朝的朝贺非特殊情况必须众诸侯王亲临,但百越属于炎朝的附属国,朝贺制度略微宽松,无须国王亲临。

那女子听寻梦道出她们的来历,戒备地紧了紧手中的弯刀,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做什么?”

鬼鬼祟祟?寻梦偏眸看怜心,只见她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紧张兮兮道:“我见他们衣着怪异,怕他们来者不善,便小心地躲在树后,谁知他们上来就要杀我。”

寻梦闻言尴尬地向那女子道:“看来是一场误会……”

那女子完全不信怜心的辩解,身形一闪,挥着短刀砍了过来。寻梦随手将怜心推向一边,身子向后弯曲成弧形,避开了那柄短刀的攻击,紧接着又是左躲右闪地避让,瞅准时机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掌击向她的腹部。

寻梦右手的手劲不大,但也将那女子击得向后退开两步。经受这么一掌的打击,她的战意被激起,恨恨地咬了咬牙,再度攻了上来,寻梦一退再退,渐渐地受不住这缠人的女子,下手也不再保留,全力与她打斗起来。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你来我往,一时分不出胜负,但那女子有短刀在手,占了极大的优势,寻梦渐渐不能支撑,应付得越发吃力。

恰在此时,一支长箭从两人之间穿过,牢牢钉在林中的一棵树干上,而正在胶着打斗的两人因为那支箭羽被迫分开了,谁也不曾继续,因为不远处飞奔而来的骏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匹白马眨眼间到了人群前,马上之人一拉缰绳,伴随一阵马声嘶鸣,马前蹄扬起,稳稳当当停了下来。马上之人翻身下马,默默看了寻梦一眼,又将目光移向那群人,恭敬一揖:“诸位可是东瓯国使者?”

那女子见到江玄之十分激动,冲到他身前攀交情:“你,你不认得我了?”

闻言,江玄之定睛一看,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却没有开口与她叙旧。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寻梦一眼瞧出来了,江玄之明明认得她,为何装作不识?

这人惯会装模做样的!

那女子完全不介意江玄之的健忘,心花怒放地凑上去:“我是阿楠,豫章郡郊外你救了我啊!”

江玄之表情僵硬地摇摇头,似乎打定主意装失忆了。

“阿楠。”牛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精瘦高大,肤色偏黑,一张脸平淡无奇又让人觉得奇异,说不清道不明。但那双眼极其出挑,炯炯有光,漆黑如渊,仿佛历经世事打磨变得圆润平滑,让人的心境变得出奇的平静。

“尧叔。”那女子走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与江玄之四目相对,像是实力相当的对手,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良久,中年男人扯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炎朝礼制,诸侯抵达长安,典客持节郊迎。为何不见典客,却见江御史持弓相迎?”

“典客正在路上,我不过是猎兔而来,偶然撞见你们罢了。”江玄之似笑非笑道,“我听闻东瓯司丞相身体虚弱,一年中有半年缠绵病榻,为何不远千里来长安朝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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