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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浅(56)+番外

还挺有点居家男人的范儿,这和她刚刚看到的资料,很有点违和。

“你还没吃饭?”江漫问。

程骞北转头看她:“你回来了?本来是打算约你一块吃,但你和朋友吃了,我就回来随便煮点面。”

江漫好奇凑过去,看到锅子里红绿相搭的面条,笑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吃饱,你分我一点呗!”

程骞北看了她一眼:“行,你出去等着。”

江漫向来奉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笑着拿了个小碗,捞了大半碗面,端着出去了。

两人对立而坐,热气腾腾的面条,让江漫刚刚一直有些憋闷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埋头吃了几口,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笑着问:“你这手艺是得了你妈妈真传吗?”

程骞北点头:“不过比我妈还是差远了。”

江漫沉默片刻,又问:“你小时候过得快乐吗?”

程骞北抬头,轻笑了笑:“还行吧!”

“有特别好的朋友吗?”

程骞北漫不经心道:“下塘那边虽然人口流动很大,但也有不少老居民,或者搬来就长住的街坊邻居,一起长大的孩子挺多的,有几个发小,不过离开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江漫道:“你从小就是好学生吧?”

程骞北抬头看她,笑道:“那得看好学生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学习的话,那我肯定是好学生,小时候在我们家店门口路灯下写作业,还被人拍过。”

江漫也笑:“你的意思是,除了学习之外,你就不是好学生了?”

程骞北道:“那你觉得我在本科硕士时,算好学生吗?”

江漫对他的大学生涯,其实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道听途说的真实性还是很大的。她知道他几乎不逃课,考试成绩一直很优异,但除此之外,他在学校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和同学的交往更是泛泛。

当然,不参加活动,并不代表什么,只要学习好,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仍旧算得上好学生。

“算吧!”她说。

程骞北轻笑道:“谢谢领导肯定。”

江漫看了看他脸上轻松的表情,思忖片刻道:“我今天遇到叶敬知了,听他的语气,叶家现在肯定在挖你的各种黑料,你要是做过不那么好的事,最好赶紧找出应对方法。”

程骞北不以为意地挑挑眉,看向她,笑问:“在你看来,什么叫不好的事?”

江漫道:“……反正就是能让舆论受到影响的事。”

程骞北又问:“那你觉得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江漫歪头看他,半开玩笑道:“谁知道呢?港剧里不是经常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吗?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指不定是走了什么暗道呢?”

程骞北点点头:“说得也是。”

江漫稍稍敛笑,用脚踢踢他:“我说真的,你自己当心点。”

程骞北看着他但笑不语,半晌后,又冷不丁道:“那要是我真的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呢?你会大义灭亲吗?”

江漫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我虽然也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但法律是我的底线。”

程骞北笑着朝她伸出大拇指:“守法好公民,值得表扬。”

江漫瞪了他一眼,认真问:“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吗?”

程骞北问:“我说什么你就相信吗?”

江漫点头:“我相信。”

程骞北轻描淡写道:“我没做过。”

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是一个只相信证据的人,但这简单的四个字,还是让江漫心中的一颗大石头重重落在地上——哪怕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相信他。

程骞北说完,喝了碗里的面汤,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话锋一转道:“不是因为我放了长假么?想好要我怎么补偿了吗?”

江漫想了想,笑道:“你要有时间,陪我去度个假怎么样?马代或者巴厘岛都行,我要住水上屋,白天潜水,晚上看星星。”

程骞北点头:“行,我把手上的事处理好,过几天就陪你去,正好清静几天,不然要被媒体烦死了。”说完又戏谑道,“那今晚先付点利息。”

“啊?”

程骞北道:“之前说好的肉偿,我说话算话。”

江漫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将自己的小碗往他面前的大碗一摞,道:“赶紧去洗碗吧!”

当然,这个晚上,江漫还是接受了程骞北的肉偿。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本来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她还来不及去体会这场才回过神的爱情,人已经被裹挟着向前。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有足够的能力去控制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才发觉,面对这些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是非和麻烦,她除了凭着本能往前,能掌控的微乎其微。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及时行乐享受身体交汇带来的短暂愉悦。

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江漫完全由着程骞北胡来,也顺便发泄自己无法排遣的躁乱。

到后来,她如同一滩烂泥躺在床上,程骞北倒还精神奕奕,坐在她身旁摸了了会儿她的头发,起身下床。

“干吗去呢?”江漫用脚懒洋洋踢了踢他。

程骞北拿起烟盒,朝她扬了扬:“去阳台抽根烟。”

江漫吃吃笑道:“爽完就丢下我躲一边去抽烟,你说你是不是渣男?”

程骞北轻笑:“你要不介意,我就在房间抽?”

江漫踹他一脚,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别!渣男赶紧一边去,我要睡觉了。”

程骞北弯身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

“别扰我!”江漫含含糊糊道。

程骞北收回手,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儿她的后脑勺,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深沉,才转身出门。

他抽出一根烟含在嘴中,路过客厅时,目光落在江漫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包,略微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站在沙发前半晌,他才弯身打开那只包的拉链,将里面的几张纸抽出来,轻飘飘扫了一眼,又原封不动塞了回去,然后走到阳台,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摁下。

一簇蓝色的火苗窜出来,划破了黑夜,但是口中的烟,却迟迟没有凑上去点燃。

他松开手指,火光熄灭。过了片刻,又摁下。反复几次,只听得打火机在黑暗中有节奏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将烟点燃。

过了须臾之后,程骞北终于还是将口中的烟拿下来揉碎丢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

“骞北,你以后要好好的,乖一点,不要去怨恨谁,也不要去强求,属于你的终究会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母亲弥留之际的忠告,言犹在耳。

可是他却早就背道而驰。

*

江漫工作日的生物钟,让她七点不到就醒了过来。不过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休长假,自然是赖在床上不起来,直到程骞北出门,肚子有点饿了,才不情不愿爬起来。

程骞北给她在餐桌上留了早餐。

这人还挺有情调,三明治上用番茄酱描了一朵花,切好的水果,整整齐齐摆放在精致的瓷盘里。

吃完早餐,犹豫了许久,还是按着昨晚的计划出门,去了下塘街。

她并不完全相信许慎行给得那份资料,可是那份资料提醒她,她对程骞北确实一无所知,也正如此,促使她想要去了解他。

因为她不能对一个打算交付下半生的男人一无所知。

这是她第二次来下塘街,这边因为要拆迁重建,曾经很热闹的批发市场,去年已经全部搬走,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店,守着最后的时光。

江漫找到社区办公室。

“请问你找谁?”里面正在玩电脑的年轻工作人员,看到有人进来,抬头问。

江漫拿出工作证晃了一下:“我是经视的记者,想来了解一点东西。”

她当然不是记者,但工作证上的经视标志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