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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浅(83)+番外

程骞北点点头:“是啊!他跟我们普通人的想法肯定也不一样。”

江漫嘴角微微抽了下,看来这人对当普通人还挺执着的。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大概一点都不普通。

“咱们开始吧?你要不要先做一下准备活动?”她说。

程骞北从袋子里拿出球拍:“不用了。”

江漫想起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他打球的经历,笑说:“你可别又像上大学那次,把我当仇人似的,让我捡一个下午的球。”

当时不知道,但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故意的。

程骞北也想起那次的事,轻笑道:“知道你是为了许慎行去学网球,有点不爽。回头看,是有点太幼稚。”

江漫有点意外他这么坦然地提起许慎行,并且承认自己幼稚。一个人变得坦然,也就说明他的心态开始变得稳定平和。

江漫心中略觉安慰。

当然捡球的话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她当年为了追求许慎行,学了摄影和网球这两门手艺,后来摄影荒废了,但网球还时不时去和朋友打一次,这两年球技稳步提高,更甚从前。

程骞北一开始还让让她,后来发觉完全没必要。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两人越打越兴奋,三局下来,酣畅淋漓。

春寒料峭的日子,这一身汗出得十分爽快,洗了澡离开,两个人干脆去旁边的烧烤小店痛痛快快吃了晚餐,然后才各自开车回家。

这种自然而然的相处,似乎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轻松自在。

周末就这么过去了,再上班,江漫接到了一个出差的任务,栏目组参与了一个国家级的扶贫项目,临时组派了一个小分队去本省西南偏远山区做调研。

这种差事,基本上大家都不是太愿意做,但毕竟是上头发下来的任务,又不敢敷衍了事。于是编导这边,没有背景又工作能力相对卓绝的江漫,成了小组成员的首选。

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参加这种国家级的项目,是很重要的一项履历,若是以后获奖,她也能得到一份荣誉,对升迁还是很有帮助的。

文皓说她对什么不在乎,其实有些偏颇,她虽然不至于急功近利,但对工作也还是抱有一点企图的,她可不愿意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小编导。

于是相对于小分队其他几个人的叫苦不迭,江漫出发时还挺兴奋。

毕竟他们是省台,在山区有当地主管文卫的副县长全程接待,下乡也是人亲自带领。无奈山里环境艰苦,又恰好赶上倒春寒,住在老乡家里的几个都市年轻人,每天晚上都冻成狗,苦不堪言。

好在工作开展得很顺利,眼见着就要打完收工回家,哪知忽然下了一场暴雨,从山里通往县城的唯一一条公路被塌方的山石埋了一截,车子开不出去,一行人就这么被困在了村里。

也不是不能步行出去,但是春雨断断续续,要穿过塌方的路,实在是不安全,只能稍稍等几天。

山里没有网络信号,下雨天连电话都时断时续。这个季节村子里吃的东西也乏善可陈,无非是白菜萝卜土豆,小分队总共五六个人,没两天就把几个老乡家吃得快哭了。

这种又冷又饿的日子到了第三天,天气终于放晴,但是抢险修路至少还得好几天,众人以为要继续再等的时候,村长忽然跑来激动地说:“飞……飞机……”

“什么?”带队的导演奇怪问。

村长说:“有飞机来接你们了。”

江漫正心说村长这是被他们几个吃怕了吗?连飞机都幻想出来了。然而这想法才刚刚落下,就见到不远处的村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款款而来。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跟她一起惊讶的还有栏目组几个认识程骞北的同事。

“这是柒基金的程骞北?”导演不可思议道,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江漫。

江漫摊摊手,也一脸的错愕。

程骞北小跑着过来,对几个呆若木鸡的人道:“你们快收拾行李,趁着天晴,咱们赶紧飞回县城。”

导演:“程总,您把商务机开到山里来了?”

程骞北嘴角抽了下:“——直升机。”

导演有点不好意思地大笑出声。

众人也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各自回屋收拾的时候,不由得开始回想之前有没有明显地表露出对江漫的幸灾乐祸。

江漫没有马上进屋,揉了揉鼻子,看着他,小声问:“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程骞北道:“我问了,塌方的地方要修好通车,至少得一个礼拜,你们步行出去的话,得走大半天。放心吧,直升机很安全。”顿了下,又道,“你们这样麻烦人家老乡也不是太好。”

江漫噗嗤笑了下,小声道:“谢谢你啊!”

第63章 六十三章

江漫的那句“谢谢”带着戏谑的语气。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对于他用直升飞机来接人,怎么都觉得有点浮夸。

尤其是看到同事们意味深长的目光时,江漫不由得想到言情小说里那些浮夸的场面,没想到她亲自体验了一把当小言女主的感觉(你本来就是啊醒醒)。

到了县城,程骞北又请一众人在当地最好的餐馆,好好吃了一顿。几个人在村里待了快五六天,除了一开始老乡家里贡献了两只鸡,后面他们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人,连着几天都是白菜萝卜应付了事。这会儿终于吃上大餐,包括江漫在内,都是不计形象,风卷残云。

因为暴雨耽搁了行程,大家也没继续在当地停留,吃了饭就赶往附近的机场打道回府,程骞北自然也是跟他们一块的,一路舟车劳顿回到江城,已经是暮色十分。

和同事们分开后,江漫坐上了程骞北的车,两个人才终于能独处。

刚刚一直有其他人,两人几乎没说几句话,相互之间全程礼貌客气。以至于都让同行的同事们,都没搞懂,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江漫也没去解释,两个人的私事,没必要给外人报告。

在车内坐好,程骞北似是重重舒了口气。

江漫转头看他,笑说:“等后天回去上班,我肯定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程骞北愣了下,道:“我又给你带去麻烦了?”

江漫不以为意地摆摆头:“那倒不至于,指不定我在单位的地位还会上升呢!”

程骞北默了片刻,好整以暇道:“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江漫定定看向他,只见他面色平静,然后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继续:“我发觉这么久以来,对你做过的事,没一件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无论是当初为了和你在一起故意让你父母生意陷入困境,还是后来与叶家人的纷争,以及王昊天的事,那些其实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偏偏让你卷了进来。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你,因为我的事承受工作生活的变故和舆论的压力。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说了谎,而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粉饰太平。”他顿了下,自嘲一笑,“从这点来说,我甚至还比不上许慎行。”

他话音落,江漫没有马上说话,过了半晌,才轻笑一声:“你这样说,好像还真是呢!”

程骞北微微一僵。

江漫看了他一眼,柔声说:“但两个人选择了在一起,本来就应该共同面对,你不用钻牛角尖。而且……”她笑了笑,又才继续,“你对我真的挺好的,我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到。”

程骞北面色稍稍缓和,但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自从分手后,每次见面都有种小心翼翼的无所适从,不仅仅是程骞北,连江漫也是,因为这一次太想一步一步走好,生怕控制不住用力过猛,又行差踏错。

而这种尴尬随之也滋生了一种,两人从来没用过的暧昧。这种暧昧对于江漫来说是陌生的,甚至在当时对待许慎行时,都不曾有过。

她想起网上说的,爱是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