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他唱的都是假的(80)

作者: 巍三再/沈明笑 阅读记录

“谢了。”齐辰朝他点了点,“事成了你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梁锋就更好奇了,齐辰要搞谁弄这么大阵势?

北河也面露好奇地望向齐辰。但不等他们细问,齐辰把空杯子搁在了吧台上。

“百加得。”

一月二十八日,三里街“凉风”酒吧歇业一天。这块儿有酒吧临时停业的话要不是被查了就是被什么艺人或者贵人包场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只是老板要陪兄弟。

逢魔之时,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了酒吧门口,看了两眼停业的牌子又抬脚往别家走。不在这家喝还有别家,想买醉的话酒哪里都有。凉风空旷的大舞池顶端到点自动开启了彩灯,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在,清亮的说笑声在瓶瓶罐罐间回响。梁锋一顿胡天海地的狂侃,北河也能接住他的梗把话一直一直聊下去。

而他们只是在陪齐辰而已。

一醉解千愁的说法其实是成立的,如果醉得彻底,在那么一段晕眩的时间里,人的确可以忘记烦恼。这种放纵般的方式不被很多人认可,而齐辰这么做了,北河却觉得庆幸。任性,冲动,不被理智克制的几个小时,一个完整的鲜活的人应该要拥有这些。这一天下来齐辰已经在他面前展现了太多以前没有过的样子,新的每一面他都同样喜欢。

梁锋和北河已经从齐辰初一讲到了齐辰大二,虽然关于齐辰本人的趣事不那么多,但是身边人的故事还能挖出来不少个。齐辰刚开始还应两句,到后来完全不说话了,再到后来整个人一斜,靠在了北河身上。

说笑声停止后就是令人困倦的沉默。梁锋摸烟盒的手动到一半又停住了,北河朝他了然一笑,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齐辰空了一大瓶百加得,而北河就着最开始那杯鸡尾酒坐了三四个小时,他和齐辰间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梁锋咂摸了半天,极小声地问:“他家里不同意?”

“……好像同意了?”

北河小心地挪了一下姿势,让齐辰横躺在了他腿上。齐辰转过脸抱住了他的腰,这种无意识寻求什么的示弱姿态让两人皆是一愣。

梁锋啧了一声,“那怎么……”

“我也不知道。”北河将温热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缓地揉了揉。“他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我也不太敢问,等他愿意说的时候我再听。”

“……行。他去颐都的这两年我也忙,天天日夜颠倒,很多时候想联系他但又没有时间或者精力。这次他突然联系我说要带人回家,我还蛮……”

这种情境下,才刚刚从小追忆一遍过来的梁锋自然也是感慨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缓声说,“我还蛮欣慰的。有个定下来的人陪着他,挺好。”

关于齐辰和北河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开始的,梁锋一句都没有问。他要想知道的话以后多得是机会了解,所以此刻他只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北河垂着眼睛望着齐辰红通通的耳廓,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解释其他。

不需要赘述什么,他才是最早醉在酒里的人。本以为是咖啡,没想到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朗姆,酒精源源不断地蔓延到他血液里的每一处,流遍他全身,让他晕眩,也借他胆子勇敢。他想得很清楚,他恨不得把这杯酒藏起来慢慢品,别人不能觊觎,也无法撼动,他要独自拥有它直到留香百年。

梁锋觉得自己在这里都有点多余,他站起身说,“我喊了小美过来,她到门口了,我去接她。”

梁锋走掉之后,齐辰缓缓坐起身,摇了摇昏沉的头。

“要去洗手间吗?”北河拉住他的手,“我陪你。”

走到洗手间门口,北河突然笑了起来。上一次走到这里的时候,醉的还是他。他们绕了好大一圈,又回到这里了。他去寻找齐辰的目光,对方也在看他,齐辰被酒精熏红的眼睛比往常要柔软太多了。

“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北河贴着他的嘴唇说话,说完又轻轻碰了一下。连唇吻都算不上的触碰让两人都满足地扬起嘴角。

齐辰揽住他的腰,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不愿意跟你说。”

北河反应了好几秒,“你刚刚没睡着啊,我的意思是——”

“我不是齐家的亲生儿子,而且只有,只有父亲知道这点。他不想让我再提这件事……就说会去说服——”

嘭一声,女士手包掉在了地上。

北河呆在原地。他听到动静缓缓偏过脸,然后看见了同样一脸呆愣的齐美。齐辰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了好半天才看清楚了她的脸。

“你,”还裹着一身凉气的女孩张了张嘴,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干涩的音节。

“……你刚才说什么?”

49.第五十一章 晚安

别墅区的住户没有放鞭炮的习惯,且巍城这两年也开始禁止私放烟花爆竹了。小年这晚的时间安安稳稳地走着, 厨具碰撞出些许声响,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很柔和, 电视也开着, 虽然没人在认真听新闻, 屏幕那头来自世界各地的声音也给这个屋子添了几分生气。

周母已经很久没有亲手做过饭了,论手艺她定比不上福姨, 但她还是十分用心地准备了好几道菜,并不让儿子插手帮忙。周南俞在旁边几次试图伸手都被推走,便只好坐在餐桌前乖乖等着。

没什么事可做, 他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 几个app来回切换了一番,最终还是回到了某个消息页面上。

有被为难吗?

对话停留在这里。然后从下午等到现在,他并没有等到回复。

其实无论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被为难, 他都帮不上任何忙。楚笑飞他们可能还能起到一点安慰和鼓励的作用,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什么都没有做。苍白的询问理应得不到回应,他开始变相说服自己。可是这感觉很特别, 忙得忘了回消息很正常, 他自己也会,但没有一次他会如此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在等。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磨人, 漫长到他都开始冒出奇奇怪怪的情绪。

胸口沉闷的地方抽动了一下。他有在担心, 也有在不开心。担心可以勉强说得通, 不悦就显得毫无道理。他处于这样的状态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了, 但是因为习惯性的克制,今天之前他从未仔细思索过这份不悦到底意味着什么。

周南俞垂着眼睛望着左手腕上的红绳出神。他就只有这一件贴身饰品,从去年生日到现在从未摘下来过,平日都藏在袖子里,洗漱的时候浸了水也没有掉色丝毫。作为艺人他拥有的装饰性小玩意可以塞满一整个收纳盒,但是只有这么一样东西他戴上了就没想过要取下。

他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没想过要取下。

可是他想过它得来的场景。香山上漫天飞舞的樱花映入眼帘,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少年的肩头。他的视线掠过他微微翘起的发梢,他白皙的颈侧,他和人说笑时扑闪的眼睫,然后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偏过脸朝他一笑,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暖过四月阳春,还带着点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有的羞怯。后来说要去洗手间的他消失了整整一个钟头,在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地找人的时候,他又一脸轻巧的出现了。对着那双狡黠的眼睛,他居然说不出半句责怪的话。

然后周南俞迟了整整半年才知道,那个时候少年独自沿着落满花瓣的石阶登上山顶,只身跪在寺中许愿求得一根辟邪的红绳。他亲手把它编制好,也许过程中会笨手笨脚地出错,但是成品却那么完整好看,每一道整齐交错的线条都写着祈愿,祝他一直平安健康。

“北河那孩子什么时候过来玩呀。”

周母将一盘水晶虾仁端上桌,周南俞走神太远没有注意到动静,倒是因她突然提及的名字心悸了一下。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在课堂上发呆时突然被班主任点名,或者再大一点做了错事被父母发现……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思秘密被戳穿时的羞愧和慌乱,在那一瞬间布满心间。

上一篇:他被抱着 下一篇:希望与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