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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惊梦(70)

作者: 长见无剑 阅读记录

他们都走了,如今再用不着他特意交代何事。待天下风波定,他也用不着再对阿勿有何交代。

唯有山灵毓。

心中总还有一些不安宁。找不到来路,寻不到出口。

广芦馆近日颇为太平,馆中热闹之事便是近日大武馆招揽各种能人。沈白浪设置了十八个考核关卡,最后一个关卡是流水黑布蒙面亲自坐镇。

皇帝要人要得急,他却不能掉以轻心。自从皇帝亲临,如今的广芦馆炙手可热,也同样让更多人虎视眈眈。

所有来考核的人都需记上名册,详其姓氏,注明其为何方人士,家中人几何,为何前来等事由。谢守玉会交予专人去调查核实这些说辞。因此如果来人通过了十八关考核,仍需回去等候消息。最后按照谢守玉核实的情况来决定录用与否。情况真实者方才予以考虑,家中有父母妻儿者通过考核的机会更大。

如此过了一月,来大武馆参加考核的人从人山人海变成了门可罗雀,看上去甚是寥落凄凉。

皇帝急了,派人前来问讯。流水只答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他深知,越是着急,越是要小心应对。对于无法知根知底把控的人,便是随时都可能变成毒蛇的人。广芦馆若招揽这样的人进来,无异于引火自焚。

如此,他把已经招揽进鹿鸣馆和太学馆的人也让谢守玉一一排查过。浑水摸鱼之人清出去,来历不明者一律不用。使得人才济济的鹿鸣馆也骤然清减了大半。太学馆多为幼童,最大者也只是半大少年,排查情况尚可,只十余人需多加留意。

本想着来上锦城几日便可回下锦城,如今却生生耽搁了整整一月。其间山灵毓又派人送来几次请帖,流水都以广芦馆一应杂事需理顺为由谢绝了。

广芦馆一时清静了不少,流水心中却颇为不宁,于是交代了广芦馆诸位管事,便连夜骑马回了下锦城。

归心似箭,快马加鞭。

下锦城守卫远远看见马上之人便开了城门,流水片刻不停直奔红绡殿。

“花落!”

红绡殿大门敞开着,花落安静浅笑立于殿内,朝他张了手臂。

“你在等我。”流水心下骤然一松,兴冲冲扑了过去。

“我在等你。”花落岿然屹立,将怀中人抱紧。

花落任他抱了半晌,流水还是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只把头埋在他肩上不说话。

花落轻轻抚了他背,“怎么了?”

流水摇头,仍是一语不发。

花落道:“怎的回来得这么急,前日信中也未提及。”

流水小声道:“广芦馆诸事有了眉目,又有谢守玉主持,我落了清闲便回来了。”

花落道:“我让人备了酒菜,我们先吃饭,可好?”

流水点头,还是把他抱着不放。

花落失笑,“我抱你进去?”

流水:“嗯。”

仍是双手把他缠得紧紧。

花落一手揽着他腰,一手兜了他臀,分开他两腿,把他抱了进去。

流水脸上飞了云霞,“你……”

花落低笑,“嗯。怎么?”

流水抬头看他的眼,小声道:“你怎的这般抱我?”

他霞光一片,花落心中一漾,含了他的唇。

八月金风起,惊了红纱漫漫,照了红绡帐暖。

两人深情缱绻,半晌贪欢。

月落重升,灯再红。

帐中人捂了锦被不让人看。

花落拥了他,道:“就看一眼。”

流水死命摇头,将锦被裹得更紧。

敲门声起。

花落轻声道:“我要出去了。还是不让我看?”

流水道:“你去哪里?”

花落:“礼尚往来罢了。”

语气中有几分慵懒,又隐隐有一丝愠怒。

流水掀了被子,花落已经好整以暇开了门。

紫萝道:“公子,今夜来了十七人。”

花落一手拿了白心剑,一脚跨了出去,漫不经心道:“还是让他们留下吧,省得来回奔波劳累。”

下锦城一声长啸划破片刻的宁静。

流水已经整理好衣裳出来,沉声道:“我也去。”

他手提落红,神色肃然。花落勾唇,“走吧。今晚便宜他们看看一剑惊鸿退江湖,长长见识,怕是死也瞑目了。”

流水道:“今晚来的是什么人?”

花落道:“藏凤阁,白冰的死对头,不知何时与丞相府勾结到一处了。堪堪消停三年五载,还是藏不住了。”

来人是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全都轻纱遮面,只露出了恶狠狠的目光。

花落扫了前面那目光尤为狠厉的人一眼,悄声对流水道:“你先别出手。”

排头的那位女子见是他们,不耐道:“野小子,让白冰出来见我。”

花落道:“师父他老人家早离了下锦城,逍遥快活去了。凤前辈几次三番派人扰我清静,我都好言好语说过了,难道是他们回去没有说清楚?唉,我好心留下他们性命,竟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今日,便让晚辈帮凤前辈清理一番门户吧。”

“哼!”凤小曼拔了长剑,“小子猖狂无状,不敬尊长,你师父不在,我今日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白心剑寒光一闪,正面迎击。

凤小曼怒道:“白心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花落剑招凌厉霸道,说话却漫不经心,“师父怕你纠缠不休,便把剑给了我。他老人家果真料事如神,所以一溜烟儿早早跑了,留下我在这里给他收拾烂摊子。”

凤小曼面上更加狰狞,“他竟把剑法都给了你!”

花落道:“是啊!可见他老人家是如何的避之唯恐不及,自己的一番心血也说不要便不要了。”

凤小曼招招狠辣直欲取人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花落心动剑转,一剑刺穿凤小曼手腕。

右手吃痛,长剑落地。凤小曼片刻不停,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哼!无知小儿,还用你师父对付过我的招数来对付我,真是半点长进也无!”

花落:“吃一堑长一智,前辈倒是有备而来。”

凤小曼冷笑一声,“真以为本座这几年不出山是怕了他白冰不成!小子,既然你师父不在,你便代他受过,吃了我这特意精心准备的教训吧!”

软剑如游丝轻柔,丝丝入扣。白心剑以凌厉霸道直指人心见长,被它缠得密不透风。

凤小曼几年磨一剑,软剑与剑招都专克白心剑,渐渐占了上风。

凤小曼大喊一声,道:“白冰,给我出来,否则我今日便要了你徒儿性命!”

花落手上转圜逐渐吃力,嘴上仍是苦口婆心道:“凤前辈,你吓了我师父一辈子,他何曾怕过?你既肯在剑法上费心折腾,如何不用用心想个好法子把他心收了?一味纠缠,一味逞强恐吓,再强的人他也受不住啊!”

凤小曼被他戳了心病,气红了眼,游丝变利剑,绵里藏针尖,运风如兵,周边顿生四面楚歌之感,阴风阵阵,敌我不分,哀嚎连连。

流水见势不好,一剑飞花傲护主,掠到花落身前,将他牢牢护住。手起剑落,剑花变惊雷,旋身一转,一剑惊鸿退江湖!

“落红剑!”

凤小曼退避三舍,“竟然是落红剑!三十年不出江湖的落红剑用来对付我,小子,你是什么人?!”

流水眨眨眼。

凤小曼道:“这剑白冰从不示人,难不成你是白冰的私生子?”她再看了看流水,“不对,他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流水道:“前辈还打不打?野望之主想请前辈留在下锦城喝茶,前辈是自己坐下来,还是晚辈请你坐下来好一些?”

“撤!”凤小曼持剑后退,来的十七人只剩三人,一女子张口长啸。

流水一剑割其咽喉,长啸瞬间变了短啸!又将剑去拦凤小曼。

花落道:“把她左手也伤了,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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