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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日可待(65)

作者: 燕不学 阅读记录

虽自认不算舌灿莲花,但顾盼参与的场子从没这么冷过,她有点难受,小心翼翼问:“还有别的事吗?”

“等她醒了,让她回我信息,可以吗?”

“……”顾盼被对面的客气惊到了,内心警报嗡鸣,“林林很……很乖的,你别为难她。”

“我为难她什么?”对面反问。

“没、没什么……你回来了自己问她吧。”

许安易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机。

打开微信,和卷毛的聊天框里最后两条信息还是她发的教堂照片。

知道是在补觉而不是故意不回信息,许安易定下神来。

陈溪这时发来信息:司机到了,直接来停车场。

许安易回:“好”。

然后切回卷毛的聊天框,输入文字:愿意吗?

点击发送。

*

登记处流程走完,卷毛已然人事不省,怀里抱着装进塑封的证书,紧紧抓着她的袖子,走哪儿跟哪儿。

醉归醉,不闹。

出门打车,卷毛比司机还先发问:“去哪儿?”

许安易刚报出酒店,没想到卷毛大声说:“去教堂。”

“回去休息。”许安易给她系安全带。

卷毛握住按扣不依,“我记过笔记,登记完要牧师和见证人签字才能生效。”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许安易以为她酒醒了,于是忍不住笑,跟司机道了歉又补给他小费。

教堂就在婚姻登记处对面。

等红绿灯时,毛茸茸的脑袋不住往她肩上靠。约是因为鼻塞,嘴巴微微张着,间或冒出细细的呼噜声。

时间是凌晨两点,卷毛又困又醉,大半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亦步亦趋,却也还算顺利地填了表格,走过红毯。

主持婚礼的牧师满脸疲色,撑着精神和许安易交谈几句,便开始宣讲誓词。

可能是疲惫倦怠,也可能是见惯了醉酒后心血来潮的新人,看一方摇摇欲坠,出于体贴,牧师选择了最简单的誓词。

“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个女人吗?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忠于她、尊重她、安慰她、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愿意吗?”

许安易在他话音落地前便说出了“我愿意”,和牧师一齐将目光转向对面脑袋垂到胸口,不知是不是站着睡着的卷毛。

牧师有意抬高声调,高声念出她的名字。

卷毛突然一惊,抬头怔怔地环顾四下,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她露出微笑,“是的,我在这儿。”

牧师担心她再睡着,抓住时机念完誓词。许安易听出他至少比刚才少念了一个短语,但这些细节不重要,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

卷毛没有立刻说出那句“我愿意”,反而慢慢皱起眉。

许安易屏住呼吸,心跳快一下慢一下,前额湿透。

一分钟像是过了一百年,卷毛清清嗓子,认真地望着牧师:“你漏了两个关键点。”

牧师没想到会被醉鬼指责业务过失,嗫嚅着嘴唇刚想开口问,被卷毛的连珠炮堵住了嘴巴。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忠于她、尊重她、安慰她、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

牧师漏了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以及“守护她”。

念完,卷毛做了个明显的挺胸动作,一手扶正沉重的脑袋,向牧师道:“我做过笔记。”

神父带着笑容,缓慢而庄重地重新念出誓词。

这期间,卷毛一直望着她,以一个醉鬼所能保持的清醒,控制双腿不打颤,控制自己不低头不点头不闭眼睛打盹。

“……愿意吗?”

卷毛说“我愿意”时,即使许安易眼前模糊,也看出她双眼里有点点的星光。

后来交换戒指还算顺利。

尽管那只是临时在商店买的银戒指,卷毛倒是很喜欢,从戴上到出教堂一直都在把玩那枚银戒指,时不时傻笑出声。

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痒难耐,许安易没忍住,就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问:“你知道婚礼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卷毛亲了亲戒指,茫然地抬头望她。

“洞房。”

于是以夜色为被以墙壁为席,她和卷毛的倒数第二次借着无人的巷道洞了个房。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但是既然重逢,你是否愿意……

是否愿意——

继续做我的妻子?

*

到安西时天擦黑,司机魏师傅把车停在沈鸿煊租借的小院楼下,小周等不及熄火便下了车,绕后来开门。

魏师傅诧异地看向后视镜,正对上许安易的视线。

许安易没下去,把手机和充电线一并给小周,“周哥,麻烦你个忙,帮我把手机充上电。”

小周带上东西去了,许安易问司机:“魏师傅,听说你是本地人?”

魏师傅四十来岁,临时被海越旗下的分公司派来给一个年轻姑娘开车,一路不免纳闷此人什么来路,乍一听问,愣了愣,“哎,娶婆娘随婆娘,半个安西人。”

“劳烦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干净的馆子,咱们先去吃饭。”话说着,许安易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给他,而后才推门下车,“我去叫周哥。”

一楼亮了灯,门大开着,小周刚把手机放上小桌,正弯腰去插充电器。

许安易把随身带的双肩包丢进布艺沙发,从里面拿出件薄外套,问:“周哥,你也忙一天了,累吧?”

小周顶着乌青的眼袋勉强微笑,“还行。”

“这附近你熟,有什么吃得顺口的?”许安易披上外套,出门时顺手把小周放在门口鞋柜的钥匙拿手上。

那边魏师傅也熄火下车,在跟妻子打电话询问附近的餐馆。

“也不是很熟。”小周带上门,低声说,“煊哥不讲究,我们都叫外卖。”

魏师傅接话:“我老婆说这边有家汽锅鸡不错,一定得尝尝。”

许安易道:“远吗?走路二十分钟内的就别开车了。”

魏师傅手插在裤兜,摸着硬纸烟盒,笑呵呵道:“安西小地方,你从城北走到城南都不定要二十分钟的,走快点五分钟不到。”

到餐馆,人挺多,魏师傅用本地话叫来老板,特意让他准备包间。

三人在外面又等了十多分钟进去,魏师傅负责点菜,小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肾亏似的吐了口气,指指外面,“我出去抽根烟。”

“没事,就在这儿抽吧,平时我也没少抽你们陈总的二手烟。”

对面魏师傅点着菜,闻言把耳朵上夹的烟塞嘴里。

烟雾缭绕间,小周的神色也放松下来,拆开一次性餐具,先拿一套给许安易。

许安易说了声“谢谢”,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我得跟家里打个电话,你们谁手机借我用下?”

小周顾着看菜单,像是没听到,魏师傅边跟服务员对菜单,边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只白色手机,“用我的。”

许安易道了谢,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

她拨的是陈溪的私人号。

“到了。”

“嗯。”

“司机查过了,这次保证没问题,是跟分公司王总十几年的老熟人了。”陈溪那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你真觉得小周有问题啊?”

许安易直到走出餐厅转进小巷才回道:“还不能确认,魏师傅跟他一块儿。”

“是不是你多想了?”陈溪迟疑道,“盼盼那边跟咱们是合作关系啊,有必要搞这种事吗?”

许安易不答反问:“你想过沈鸿煊会自杀吗?”

陈溪嗤笑:“一个敢在沙漠呆的老爷们,要想到他会自杀,我早就让人把他关小黑屋了。”

话出口,她狠狠抽了口气。

陈溪心直口快,但绝不是没脑子。

听说沈鸿煊自杀,她连夜找家里借来私人飞机,还顶风冒火夜闯卷家,是因为这件事给她带来极大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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