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上部）(22)
周明琛犹豫了下，点头，程溪叹了口气。
第21章 第 21 章
熬到八点，周明琛扶着程溪去医务室。大清早的，医生刚起床就过来值班，一边穿上白袍，一边打着呵欠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诊室里空旷冷清，除了医生，就一个护士，还有他们两个病人。周明琛回答说跑步时摔伤了，程溪身上擦伤得严重，当时还撞到了头。
医生给程溪检查了伤口和头部，让护士给他们做个简单的伤口处理。说是处理，也就是酒精消毒，伤口处擦上药水，面积大的地方包个纱布。
周明琛紧张的问，程溪撞到头，会不会很严重，需不需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
医生低头写着档案，说没有呕吐恶心的感觉，也没有其他症状，头没什么大问题，脚踝是普通扭伤，没伤到骨头和韧带，冰敷之后痛感就减弱了，回去多休息就好，这两天尽量少走动。
周明琛很是怀疑，有些不满的问：“医生，您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擦伤这么严重，不好好处理伤口会不会发炎恶化？”
自己的诊断被怀疑，医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了，他没有大问题，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你以为有多严重？拿瓶红药水回去，记得换绷带，脚上抹几次药酒，很快就好了。”
周明琛没见过这么不尽职的医生，拿病人不当回事，腾地站起来就要发火。
程溪拉了他一下：“好了，医生都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周明琛一肚子火全都堵在喉咙里。
程溪硬扯着他出了医务室，周明琛拉长着脸，沉着声说：“去医院看一看吧，这校医太不靠谱了。”
程溪笑着安抚：“不用，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周明琛有些生气，语气严厉起来：“程小溪，你能不能重视一下你自己？”
两人对视着，程溪看到周明琛眼里的关心和认真，叹息着收了笑，周明琛转过头去不看他，胸口不平静的起伏。
程溪想了想，有些撒娇的扯扯他衣角：“现在真没感觉，如果再有什么不舒服，我们马上就去医院行了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擦了药的脚踝，“反正这两天我是走不了路的，还得麻烦您给我当牛做马，端茶倒水。”
被他这形容破了功，周明琛有些忍俊不禁，转回来对上程溪无赖的眼神，终是让了一步：“那今天先别去上课了，我扶你回宿舍休息，回头再跟老班请假。”
程溪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呆宿舍里更无聊，更不方便。”
周明琛还不想同意，一见到程溪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到嘴的话又说不出，拗不过他还是扶着人去教室。
第二节下课，冯简宁和马晓宇都围过来。见到程溪头上一个包，胳膊肘包着纱布，冯简宁的笑脸马上掉下去，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这怎么弄的？哪儿来的一身伤？”
程溪不想多讲，只笑笑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马晓宇在旁边也不敢碰他，只用眼神巡视了一遍，关心地问：“去医务室了没？医生怎么说？”
程溪：“看过了，没什么大事。”
周明琛一反往常，生闷气似的一声不吭，也不看他们。马晓宇看周明琛脸色不好，手上也包着纱布，给冯简宁使了个眼色，两人猜不出什么事，也不再多问。
这一天里，周明琛完全是把程溪当成行动不便的瘫痪人士对待，何止是端茶倒水而已，就连程溪上厕所，他都要扶着到洗手间门口。程溪臊了个大红脸，拿手推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周明琛毫不动摇，不但把他胳膊抓回来，还拿话堵他：“医生说了，你这两天少走动，你不是就听医生的话嘛，我要不看着点，再摔一跤可真残废了。除非，你想让我直接伺候你下半辈子。”
程溪看他坚持的眼神，咬了咬牙，算了，就当自己真瘫/痪得了。
伤口不能碰水，晚上洗澡也是个大麻烦，程溪又行动不便，只能拿把小凳子，坐在浴室里拿毛巾擦擦。周明琛过来敲门，提醒他：“你小心点，注意伤口，一点水都不能沾。”
程溪实在是怕了他，长叹了口气，无奈的应声：“我知道。”
程溪换药时，擦伤处都还没那么快结痂，拿下纱布后有些血肉模糊。冯简宁只瞧了一眼，皱着脸后退不敢再看，没受过伤的他被这狰狞的伤口吓到了：“这还不严重啊？”
药水擦着伤口疼得厉害，程溪咬着牙忍痛，很没信服力的说：“很快就好了。”
马晓宇帮着他缠了新的绷带，没说话，周明琛沉着一张脸站在边上。
冯简宁觉着自己在这也帮不上忙，他再粗枝大叶都感觉到气氛不好，索性进去洗衣服。
过了会，他又探出头来：“程溪你衣服在桶里呢？这两天你别动了，衣服我给你洗了。”
程溪忙说：“不用。”
马晓宇难得强硬，按着他不让起身：“你刚换完药，就别乱动了。”说完他站起身，对发呆的周明琛说：“你的手也伤了吧？这两天也别沾水了。”
他表情很淡，语气不重，忽然爆发的低气压令人心惊，周明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下子没反驳。程溪也愣了愣，还没见过晓宇这幅表情。
马晓宇确实生气，搓着衣服都很大力。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两个不但一起受伤，还瞒着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冯简宁见他虽然一如既往的沉默，表情却比平时淡得多，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惹他了，自觉的不说话。他可不想在这时惹到晓宇，别看平时软软和和，规规矩矩，一般不生气，生气不一般。
静了一会，程溪突然开口：“周明琛。”
“嗯？”周明琛凑过来问，“怎么了？要拿什么东西吗？”
程溪：“手伸出来。”
周明琛乖乖的伸手。
程溪小心的撕下他手上的纱布，给他擦了药，才把药瓶递给他：“膝盖上的自己擦。”
周明琛不在乎的说：“一点小伤而已，不擦也没事。”
程溪挑了挑眉，周明琛连忙补救：“你跟我不一样。”
程溪：“你擦不擦？”
周明琛：“……擦。”
第22章 第 22 章
十月中旬的太阳仍旧热情，但空气已没有那么闷热，丝丝凉风从不远处穿过，撩起那树上的叶子。体育课上，男孩们矫健的身姿，女孩飞扬的长发，洋溢着青春活力，成为了校园中的一景。
程溪脚上消了肿，但还不能活动自如。解散后，周明琛把他扶到操场边的阶梯上，在阴凉处坐着。程溪不解地抬头看他：“不回教室吗？”
周明琛嘴角勾了勾，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等会儿再回，你在这儿看着，哥去给你出气。”
程溪伸手没拉住他，看着他走开，隐约猜到点什么，犹豫之下没有阻止。
周明琛走到球场内，从球框里拿了一个篮球，朝正在打球的吴浩他们走过去：“班长，打篮球啊，一起玩儿啊。”
冯简宁和马晓宇也在旁边的场地玩球，听到周明琛这话不约而同停下，往这边看过来。冯简宁低声问了句：“明琛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空搭理吴浩？”
马晓宇摇了摇头，眯眼看着吴浩，心思百转，几乎立刻猜到前几天的事跟他有关。
吴浩心知肚明，周明琛不是来找他打篮球的。自从那天绊倒周明琛，他一直担心周明琛报复，晨跑也特别小心，但一直相安无事。几个知情的朋友说不用担心，周明琛不敢怎么样，但他心里有预感，没那么容易过去。原来周明琛是想在球场上找回场子吗？吴浩松了口气，比篮球他可不会输。
“听说班长你篮球打得不错，我们玩点直接的，一对一怎么样？规则简单，谁先进十个球谁就赢，班长你应该不会不敢吧？”周明琛语气很散漫，夸人的听起来倒像是嘲讽，姿态十足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