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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有岚(1)

作者: 流浪思河 阅读记录

《今夕有岚》作者:流浪思河

文案

父兄战死沙场,立下军功,她被以“替父兄领赏”为名,急召入京。

他被贬至边疆,蛰伏五年,放荡不羁或者深谋远虑?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每一次她以为足够靠近他的时候,却都只是冰山一角。

她与他一明一暗,看这朝堂汹涌。信任从不能轻易交付,谁可能成为一枚棋子。

这场步步为营之中,处处暗藏深机,没有绝顶的聪明,只比谁布全的更加周全。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芜岚虞述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启

年初一,京城终于迎来了永安三十年的第一场夜雪。

天刚蒙亮,孩童们就跑到街上打起了雪仗,寒冷未曾驱赶天子脚下的繁荣。晨阳一斜,胜利的号角从深宫里传来,天桥街市顿时人流如潮,庆贺着摘星台上传来的凯旋之音。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罗州,军队正在收拾物什撤离战场。

大地寂静,雪白一片。

只见欢语,不闻背后垂泪人。

林芜岚站在烽火台上瞭望被白雪覆盖的血流成河,寒风吹过她湿意的脸庞,冻裂的伤口开始刺剌剌的疼。

她微微扬起头,湿润的眼眶开始回流,渐渐模糊了眼前,好像是阿爹在淡淡笑着说:“我的好岚儿,别哭。”

父兄战死疆场,她应了他们的意愿,将他们葬在边疆最美的伊思湖边。

三十年苦守罗州,功成名就,林家理因荣华加赏,却不得个好名声。芜岚原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不曾想随着时间浮在她眼前是一个又一个的颠覆,永远回不去的是原来。

那些策马奔腾的日子不复存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一声令下的血与汗令她深陷囹圄。没有背负血海深仇,可最折磨人的是日日夜夜啃噬她内心的不甘啊!林家应得的光荣,从不需要别人施舍,当幡旗高扬,就是她林家肃杀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是慢热文啦,第一卷是铺垫啦,后面都有用的也,如果看情节的话,可以直接看第二卷,新手上路,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包容,谢谢大家!

第一卷

第2章 赤子之心

林霍自齐帝继位、永安年初始驻守边疆罗州,罗州北接附属国高戎,是进出马匹、皮毛等的隘口,也恰巧趁了这便利,几百年来中原四国皮毛物料需求大量来源于大齐。

永安二十年,草原高戎突然爆发瘟疫,罗州城内的大夫们自主在外支起了帐篷救济,不过几日朝中便派了御医,就在众人津津乐道疫情被控制、大齐大善大义之时,不料这瘟疫更加狂猛的反扑了过来!仅一夜之间所有染病之人性命垂危。御医日日夜夜固守账内苦心研究良药,仍是束手无策。

此时齐帝唯恐疫情蔓延到大齐境内,不得已紧急下令撤回境外所有人员,死守罗州城门,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放进来!如此便等同于舍弃了高戎。

那几月以来城门下哀鸿遍野,哭天抢地,可这城门愣是未曾动过一丝一毫。

高戎人诟病大齐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大齐对外称,实在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啊。

原以为高戎国就此覆灭,死无对证,不曾想硬生生熬过了一个冬季。

齐帝知晓后,马不停蹄设坛感念上苍庇佑大齐,垂怜草原高戎得以延续。又派人送了大量的药材、丝绸、铜银器等,以资重建高戎。

其实则,一是,杜绝天下人议他大齐是背恩负义之辈,二是,讨好孤国继续为大齐进贡。

这算盘打得是绝妙!

谁知高戎国收下赠礼之后,依葫芦画瓢,翻脸不认人!这大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的肠子都青了。照齐人说法,高戎人向来野蛮,不知廉耻,不懂礼教,实在可恨。

由此高戎聚其草原上的小部落对罗州边境百般骚扰,两国也不再以礼相待,兵刃相见十年,最终以齐国的胜利告终。

但只有上过战场的人知晓,胜利背后百年未战的齐国,远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坚不可摧。

中原四国各盘踞一方,远有魏国,近有周国,皆崇尚武艺,楚国虽小但擅农擅商,掐紧四国命脉,保持中庸,各国与其皆请为上坐。

只齐国尚文,养的几十万将士懒懒散散,高戎国统共不过十万人,竟造成齐国八万人伤亡,其中还包括林霍大将军及其长子林无岩。

可想而知大齐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高戎战事告捷,不过七日,千里之外的京城快马加鞭传来圣旨,中常侍薛吴挺直背脊站在练武场上高宣圣旨,圣上宽宏,罗州减免三年赋税,战死沙场者慰五金,伤残者三金。

数万将士听言后匍匐在地上热泪盈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芜岚伫立在一旁,浑宏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她想,这诺大的感恩涕零之中,可否有阿爹和长兄一席之地?

练武场上的将士逐渐离去,夜幕上没有一丝光点,目之所及,苍茫茫的草原上也不见一物,呼呼的风声从她的耳旁呼啸刮过,夜雪开始从天空降落,一片片停靠在她的发眉上,肩上。

回首驻望,她十三岁参军,手染了无数鲜血,这心早已该当坚石。可心中总怀着一份热忱。

她心寒于到最后齐帝也不曾提起父兄出殡一事。

林家数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不畏生死,到头来,竟是白负了这忠。

此时不知何人又吹起了羌笛,悲凉落寞,空远悠长。凛冽的风继续刮着她的脸庞,她的手脚冰冷僵硬,像是沉在了冰点里。

回头望去,营地篝火熊熊,账内也逐渐点起了油灯,影子穿梭在白色的牛皮大帐上,巡逻的士兵井然有序围着营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罗州军营是她最后的守望。

可是现在?

阿爹,大哥,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回顾赤子之心的十多年,她第一次感到了怀疑。

“林芜岚。”

来者打断了她的思绪。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戎装,去了凤翅盔,黑发高束,两鬓发丝却又有些草乱,却见面廓柔和,眉眼狭长,且有些风流之意。芜岚明白这等男子是永远不会属于边疆的。

身旁的骏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一手勒住马缰绳,未等到她的应答,他又再次开口道:“中郎将林芜岚。”

“作何?”她皱紧了英眉。

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北部余孽已经剿除大半,哈尔赤弃甲而逃,我命一小支铁骑精锐部队追去了。”

“哦。”芜岚有些恍惚,沉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一片清明:“失礼了,殿下,烦请殿下下令让北部的兄弟也先回来吧,这冬日里哈尔赤再往草原深处去恐怕也活不过几日了。”

她起步欲走,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臂:“林霍将军…”

仰头见他浓眉皱起,眼神急切,很少会见到这样的他。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胸中实在苦涩,没有太多话要言明。

“你受伤了。”她顺着他的手臂看去,臂间扎着白色绷带,隐隐透露出血迹,芜岚眼疾手快就要将绷带拆去一探究竟。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一手覆其上:“小伤无甚大碍,肖苇已经帮我包扎好了。”他躲开了她。

她实在累极了,也不想求证伤势如何,讪讪的收回了手。

“再说…“他也不过认真了半刻,芜岚猜他要说些胡话出来,可他只说了两字便沉默了下去,她恍然明白这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九皇子了。

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面上却无言无语。

“末将还有事,先告退了。”她躬身作揖,缓缓转身。身后的人仍旧不发一言,她自嘲一声加大步伐疾步离开。

九皇子虞述五年前派遣至罗州任司隶校尉,监察军中事务,来势汹汹,却不过是无权的虚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