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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齐祭(65)

单桐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中间那个女孩,要是不笑,眼睛再大点,嘴唇再薄点,完全就是一个现在的齐祭。

“看出了么?中间那个就是我姐,男的是我们大哥,最右面的,是我。”瞿艳也看着照片,“自从十六年前出了那事,我搬到这儿,几乎天天看着照片,刚看到她,我还以为,还以为……”

“十六年前到底……”单桐没有否认照片中人和齐祭的相像,他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相似成这样,各方面信息又如此相符的情况下,齐祭和瞿艳姐姐的关系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对齐祭会有什么态度并无好奇,他好奇的是十六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连父母对此都讳莫如深。

“能是什么事,对外说是瘟疫,其实也没错,只不过差别在于是不是人为的而已。”瞿艳道,“要不是这病毒爆发,我们全家会继续在监视下生活,姐姐的事情会被保密一辈子,现在,没人管我们说不说了,我却没处可说了。”

单桐看看外面,纪正所在的办公室还没什么动静,他坐下来道:“那你说吧,说不定我还能告诉齐祭。”

“齐祭……为什么她现在是这个名字呢?”瞿艳建立用户名时执意要问齐祭的名字,知道了以后却很惆怅,“关雎,关雎,多好听。”

“……”

“抱歉,我刚才有些太激动了。”瞿艳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着,低下头,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明明反复回忆,还以为几句话能说完,可是真到说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要跟齐祭说吗,我把她叫来。”单桐忽然道,刚打开门就吓了一跳,齐祭正直挺挺站在外面,她道,“那个人说,给他一个小时。”

单桐点点头,问道:“齐祭,要进来听……听故事吗?”

齐祭看着单桐,刚要进去,手臂却被阿狗拉住了,阿狗抿着嘴站在她后面,黑黝黝的眸子与齐祭对上,没流露什么情绪,就是拉着不放。

齐祭一皱眉,手臂一抖挣开阿狗的手,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地上。

单桐在门口和阿狗对视半晌,侧身看着他,阿狗似乎很不高兴,但还是进了办公室,坐在齐祭身边,死死盯着齐祭,看也不看瞿艳一眼。

瞿艳似乎对阿狗也很感兴趣,那审视的表情让单桐觉得,她似乎很快就会问阿狗工作在哪收入如何是否有房有车……

关了门坐在椅子上,单桐朝瞿艳笑笑,意思是她可以开始了。

“我们三兄妹长大的过程估计你们也不感兴趣,二十年前我结婚生了孩子后,姐姐忽然被派到那个地方去工作……那个地方就是邹涯。”

齐祭耳朵抖了抖,终于停止了和阿狗的对视,抬头看着瞿艳,阿狗一把抓住齐祭的手,想拉回她的注意力,可惜没有成功。

“十七年前我姐姐结婚了,但刚结婚没多久,姐夫关印海就被派到我大哥手下工作,他们都是军队的,具体什么工作,我也不清楚,我是三人中最没出息的,生了孩子后就在一家IT公司当总监,从来不敢多问哥哥和姐姐的事,因为说不定一多问就会涉密。”

“后来,姐姐打电话给我,说她快生了,已经确定是个女孩儿,她问我在哪,她说,孩子生下来后,直接送到我这儿养。我知道她工作特殊,说不定有难言之隐,当时正逢工作调动,我就答应下来,举家迁到这儿,可谁知,邹涯事发。”

“事发之前其实已经有了预兆,我的大哥和关印海突然有一天就通知我准备好,他们要接姐姐出城送到我这来,可后来再没消息了。邹涯的事情,我不会比你们知道的多,甚至可以说,我是被严密监视的人,获得消息的渠道比其他人还要狭隘,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姐姐再没有电话,她的女儿,关雎,也没送来,大哥和关印海迟了一步,他们甚至没到城外就被强行带了回去,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联系到他们。”

瞿艳叹了口气:“后来我丈夫受不了跟我一起这样子……被监视的生活,和我离婚了,我没让他带走孩子,也懒得再动,就一直在这儿住了下来,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抬头看着齐祭,眼神里满是温情:“孩子,要是有DNA检测多好,这么多年,我也就两个盼头,一是儿子成才,还有一个就是有哪怕一点点你们的消息……你不知道你妈妈是多么厉害的人,我从来不相信她会死,就好像以前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电脑病毒一样,对你妈妈来说,世界上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病毒,现在这么恐怖的病毒传播开来,我就老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妈妈出手力挽狂澜的消息,十六年了,她应该更厉害了吧。”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我希望你是,又怕你是……如果你是,你会不会告诉我她死了……”

“她死了。”一把嘶哑的嗓音毫不留情的传来。

所有人都看向出声的人,阿狗看向齐祭,继续道:“父亲说,你妈妈,是瞿颜。”

齐祭不作声儿,看了阿狗一会儿,道:“死了。”

“恩,死了。”

齐祭看向瞿艳,轻描淡写道:“她死了。”

第57章断头饭

无论瞿艳如何反应,一小时很快就来了,纪正最终还是决定跟他们出发,此时已经下午,要是出发尚且来不及,晚上行动太不安全,商议之下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

傍晚人们开始吃饭,齐祭三人被安排在一间空的办公室里,里面乱糟糟的一堆,能用的东西都被人翻走了,他们也无所谓,等到弄好饭,他们得到一碗粥和几块饼干。

粥里面还泡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混合成了糊糊状,量是够了,味道也勉强可以,但是相比在车上时,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齐祭和阿狗仿佛没有觉察不同,狼吞虎咽的吃完就开始坐不住,阿狗一直抓紧时间补眠,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反而睡不着,齐祭也活力旺盛,单桐跟那碗烂粥奋斗的时候,两人已经搁了碗窜出去溜达了。

烧饭的大锅被放在一楼大厅里面,谁都看得到烧了什么,锅有一大一小,大锅里米稀水多,旁边排的都是老人孩子还有妇女,他们往装满粥糊糊的小锅里望着,却都不过来盛。

小锅里的粥糊糊正被分到一个个碗里,旁边的座椅上,五六个男子等着,或壮年或青年。

见到齐祭和阿狗在二楼往下张望,这些人都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齐祭听到排队的人中,一个中年妇女低声道:“刚才好像给那两个小孩子送的也是浓粥哦。”

她前面的老人不说话,后面另一个女孩子说道:“对啊妈妈,她跟我差不多大耶,为什么她可以吃的多?就因为她是新来的?”

“你们别说话了,他们跟我们不一路的。”老人开口了,他浑浊的双眼抬头看了齐祭半晌,然后低下头去,“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人家不好惹,不要惹事。”

“哼!”中年妇女声音尖利起来,“我就说说怎么啦,我又不跟他们抢。”说罢她低声说了两句,她女儿轻笑了声,却没再说下去。

齐祭走下楼,看看小锅,又看看大锅,转头问道:“断头饭是什么意思?”

她头望向排队的人,队伍中没人出声。

她直接走到那对母女面前,那中年女人死死低着头,她又问了句:“断头饭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手都抖了,那边椅子上坐着的男人们都看了过来,脸色很不好,此时,两个老人正把粥糊糊摆在他们的手边。

“说!”齐祭乌溜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喂你个小疯子干嘛啦!跟狗一样乱咬,什么断头饭,你问我干嘛啦,我怎么知道!”中年女人尖利的大叫,“滚开滚开!表站在我身边!”

齐祭看了她半晌,又转头对着她女儿:“那你说,什么是断头饭?”

女孩儿被齐祭看得直冒冷汗,求助的看向她妈妈。

中年女人把女孩儿往身后一拢,色厉内荏:“你发什么疯!表打扰我们吃饭!”

齐祭还是锲而不舍:“什么是断头饭?”

“好了好了小姑娘。”前面的老人转过来劝道,“这两母女心里有点不平衡,你也别揪着不放了,大家消消气,各自退一步啊。”

中年妇女的声音很轻,站那么近的老人都没听清楚她讲的什么,谁知道这小姑娘天赋异禀,站在二楼都能听到,还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下来找茬了。

齐祭一步不退:“我就想问断头饭什么意思。”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找茬是吧!我说了断头饭了么你揪着我不放!”不管心下如何惊讶,中年妇女确定自己的话不可能传那么远,旁边那群捧着粥糊糊的男人的眼光让她头皮发麻,那些一时不平说出的话,她是如论如何不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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