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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下嫁(37)

作者: 霜露白 阅读记录

赫连南丞说对了一句,赵承玉得要有个赫连家的人在手里。

故而,赵承玉将赫连南丞留了下来。

他似赵承玉的入幕之宾,面首,又是谋臣,总之关系模糊不清。

外人也道赵承玉留了赫连府的二公子在身边轻薄,也是为了不让赫连家好看。反正,现在赫连家已没了任何颜面,将军夫人在春风十里为妓,二公子成了长公主的内臣。

卫谏从姜地带回来的那侍女,仍是留在前院里伺候卫谏,赵承玉也不去关心留意。

就是今儿听见前院有些吵闹,最后管家给闹到她这儿来了。

“怎么回事?”赵承玉问道。

管家略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她说了番,原来是那侍女与府中一下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叫人发现了。卫府里规矩森严,侍女与下人绝不可私相授受,一旦被发现则会被杖打后谴责出府。

在前院那会儿管家便是想要杖打这二人,杖刑严厉,这二人被杖打即便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正是有飞虎卫要替那侍女求情,说是那侍女在姜地时曾救过卫谏,让管家看在这份上免了侍女的杖打,二人争辩不下,于是就闹到了赵承玉这儿。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这也不算是大错,就成全他们二人吧。”赵承玉道,并且让瑾儿拿了些银子首饰赏赐给那丫。

“既然府中有规矩,侍女与下人私相授受是要赶出府的,本宫自然不能留你们在府中,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在京城或是回家乡买处房子,首饰便当是本宫给你添置的嫁妆。”赵承玉又道,其实,若不牵扯到权利斗争,她还是很喜欢成全有情人。

赵承玉心情还算是舒畅,一口气又赏了那侍女一些上好布料,又留了她一同用膳。

问起那个侍女在北地救卫谏一事来,侍女谦卑的回话:“说来也不算是奴婢救了卫大人,是卫大人先救了奴婢,奴婢才有机会救下卫大人,那时候卫大人遭人刺杀,还受了伤,奴婢将卫大人藏了起来,后来就随着给大人上药包扎,卫大人见奴婢孤苦无依,才带着奴婢回了卫府里,也算是有了个落脚处……”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承玉恍然道,又颤抖着声音问:“那时,他可是伤得很重?”

“伤得都要昏迷了,浑身是血。后来请了大夫来看,还发烧昏迷了好几日。”侍女答道。

竟是这般重,他回来都不曾提起半句。

赵承玉心里对卫谏的埋怨少了些,莫名多了些疼惜。

而卫谏更是内心自责。

那件事,赵承玉如今还不知道,可她那般聪明,往后是必定能够猜到的。

“今日午膳怎还没送上来?”都到丑时了,还未见午膳送上来,赵承玉略有些不悦的问道。

瑾儿神秘一笑,道:“公主,奴婢领您去厨房里看看可好?”

赵承玉只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瑾儿是在搞神秘名堂,就跟着瑾儿去了厨房那边,却见厨房里并无厨娘、厨子,连打杂的下人都不见。

烟雾缭绕里,倒是瞧见了卫谏在那儿忙活。

“你在这儿准备午膳?”赵承玉看明白了,过去问,“好好的,你做什么?”

卫谏已盛出一个菜来,递给赵承玉,赵承玉接了,看那菜相模样着实是不好看,不过闻着还算香,也不知味道如何。

卫谏一边炒别的菜,一边与赵承玉道:“公主一直想过普通人家的生活,没有那些算计在,奴才想与公主放下平日的算计,真实相处,过几天普通平常的日子。您不再是公主,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算计,身边没有事事伺候俱全的奴才。”

赵承玉看见卫谏平日那英俊的脸庞沾上了几点炭黑,还有身上那身蓝色锦袍也染了些油渍,虽看着十分狼狈脏污,赵承玉却觉内心感动。

“我去添柴。”赵承玉嘴角含笑道,便过去灶前要往里头添柴火,才靠近便觉烟火呛鼻,猛烈咳嗽起来,她平日哪里受过半点烟熏,自然一点点的烟就受不了。

不过,她还是一手略遮挡口鼻眼,拿了柴火往灶里头塞进去,渐渐倒也有些适应了。

见她拿着柴火一直往里头塞,瑾儿忙在一旁叫住她:“公主,可以了,再塞,这火可要灭了,得全冒烟了。”

就这般,赵承玉烧火,一旁有瑾儿指点着,卫谏炒菜,一顿午膳便就做了出来。

午膳也不精致,不如赵承玉以往吃的那些花样多,做法复杂,也就是一个青菜,一个鲫鱼汤,一个红烧里脊便没了。

赵承玉昨日的午膳是:翡翠珍珠丸子、鲤鱼跃龙门、三参乌鸡汤、油酥松花脆皮鸭、一盅酒酿红烧肉……那些菜式很是复杂精致,今日这几个菜可是全无相比性。

但是,可能因为简单朴实,味道都不如先前的那么好,却因为是卫谏亲手做的,连她自己都有添柴加薪,那种感觉都与平常十分不一致。

好像她真的放下了许多算计和忧心之事。

“不曾想,你还会做菜。”赵承玉赞赏的夸了卫谏一句。

卫谏给她舀了一小碗的汤,很平常自然的道:“这几日跟着厨娘学了些,平常在外公办,也有在野外过夜,顶多就是打些猎物烤了吃,没想到这做菜还有那么多名堂,要注意火候,各种配料什么时候放,该放多少适量……其实这普通平常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他放下了许多架子,不再像是那个在京城横行,出现便带杀戮血腥的权宦,此时就像是个普通平常的人,闲谈的说着:“我给府中的下人放了假,若非十分紧要的事,要由奴婢们伺候,其余的,我们自己做些,尝试几天。”

赵承玉看他,从未想他会有这么一面。

“用了午膳后,你要去做些什么?可有公办?”赵承玉问。

“过会儿去柴房把柴给劈了。”

“哦。”

两人闲谈都是些府中琐事,却是比平常亲近了许多。

用了午膳之后,卫谏突然开口与赵承玉道:“公主与我都是算计之人,还请公主不要像先前那般为了接近我,探查我心之想,而刻意与我亲近,有些事,公主自会明白,只是如今恕我暂不能相告。我卫谏,永远都不会伤害公主。”

原来,她的那点用心全然让他知晓了。

也是,一向高傲的赵承玉,怎会突然变得没了锐气,还能真与他同住同寝,无非是她有所图谋。

赵承玉的用心,突然这样被他戳穿,赵承玉一时尴尬不已,也有些气愤,她舍弃了自尊,委身于一个欺辱过她,她并不爱的男人,不但未有所成果,反倒被他察觉。

更是因此,她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赵承玉甚是气恼,便骂了他一句:“卫谏,你不过是个奴才,本宫待你好了,那是你的恩典。你凭什么在本宫面前指三道四的!”

骂罢,又冷声道:“瑾儿,今日这菜甚是不合本宫口味,你命厨子再做几道精致的菜肴送来!”

瑾儿应声退下。

卫谏也没说什么,躬身抱拳便就告退走了。

他真去了柴房那儿劈柴。

这大冬日的,他也仅是穿了件轻薄的月牙白外衫,也不见他冷,反而因为劈柴出了一身的汗。院子里就他一人在那儿劈柴,劈完一堆,就抱去柴房里放着。卫府人口多,平日用柴很多,他在那儿连着劈了有一个时辰的柴后,才回房换了一身加绒甚厚的玄色金丝纹绣的蟒袍,披了件狐裘大氅,又去见赵承玉。

“京城有个戏园子很是热闹,唱戏的都是名角,长公主可要随我一同去看看。”

赵承玉这伤养了也快有一月了,一直是在府中呆着,着实是有些烦闷。加之年关临近,京城比往日热闹许多,便就仅带了两三侍从,与卫谏一同外出看看。

卫谏早吩咐人备好车辇,车辇上备有狐裘袄子,炭火、方桌上摆着瓜果杏仁这些吃食,十分之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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