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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女配)(8)+番外

作者: 勾陈九 阅读记录

今日这群公子哥儿是从不二山后头上来的,不然也遇不到虞府女眷。

熟悉之人,互开胡闹的玩笑实乃常事,只是拿大家闺秀说笑终是不妥。

其中一个长相白俊,斯文有礼的公子道:“见尧,阿志,背后品人论足非君子所为。”

惹恼了这位‘谦谦君子’有的磨,先前出言轻佻得景乡侯家世子名唤董良忠、字见尧的忙作求饶状,“得了得了,杨大公子,我口无遮拦,冒犯令表妹,可否饶我这回?”

说话的杨牧杨公子乃是虞府老太太娘家奉恩侯家公子,虞府姑娘算是他表妹。

另一个带抹额的乃是安阳伯家的公子尚志,此刻笑道:“阿牧,我也陪个不是,勿怪勿怪啊。”

杨牧为人老实温润,本是个小事,见他两个慎重道歉,当即不自在了。

三人嘻嘻哈哈一通,继续走,宋轶跟在后头,耳边似回荡着那清泉叮咚的声音,若有所思。

这厢听着故事,一行人到了一处凉亭,丫头们拿出帕子擦拭干净石凳,几个姑娘围桌坐下。

故事讲到孙猴子被如来压到五指山下,便不接着讲了。

急得人抓耳挠腮,虞蓉催促,“之后呢,这就没了,齐天大圣出来没有?他那么厉害,也怕佛祖?”

丫头们也笑道:“好姑娘,快说罢,搁在这儿,咱们今晚怕没的睡了。”

“若是把那符咒揭了,那灵猴可能出来?”

“定海神针呢?撑在底下,不就爬出来了。”

……

想来不若何时,小姑娘皆思慕英雄,即使那英雄非人类。

虞宸闲闲浅笑,指甲点在石桌上,悠悠道:“说了这一路,都不渴不饿?我可撑不住了,待回去吃饱喝足,咱们再从头掰起,如何?”

丫头们手忙脚乱,忙拿出随身带的吃的喝的,堆了一桌。

虞宓慢腾腾自袖子里摸出一包糕点,忍痛割爱,默默往前一推,瞅虞宸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再也撑不住,虞宸哈哈笑,前俯后仰,惹的众人齐齐发笑。

等笑够了,分了吃食,虞宸忙承诺回去再说,姑娘们只得撇开这茬儿,翻身回寺。

天王殿前有一个水池,清澈见底,水中有一丈高的莲花台,金漆涂身。

清水自莲子口喷涌而出,漫天水花,周围一圈人,指点议论。

虞蓉率先过去,回身招姊妹们,“快来看这有个稀罕物件儿,自己喷水呢?”

虞宸瞧了两眼,对大梁的技术发展高看一眼,想通了其中原理,不感兴趣,无聊闲转。

走到虞宓身边,见她兴趣浓厚,笑道:“可见过这个?这池子下面定有一个水泵装置,给流过的地下水造成水压,往上喷出,就是个花洒了。”

言罢,喃喃道:“这若是在自个儿家里,倒能用淋浴了……”

虞宓瞧她一眼,心中诧异,五姐好了一回,竟是事事通晓了,莫不是老天垂爱,弥补往事?

法会开三场,老太太与其他几位老封君遇着了,打算再听一场,当晚便没下山。

因着厢房有限,姑娘公子们一概回庄子安憩。

来往劳累了一天,众人皆精力不足,用过晚饭,各自回了房。

虞宓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坐在一边,等丫头们收拾床铺。

云桑点了驱蚊香,翻出小钳子剪了烛花,屋子里亮堂了,转身喊小丫头端水进来,对虞宓道:“为着简便,咱们带得物件儿皆是能省则省,前儿日子屋里事多,往常的被褥忘了晒了,床上这还是捡好的拿了,还望姑娘委屈委屈,好在就住这一晚。”

虞宓抹去眼角困顿的泪花,笑道:“不碍事儿,屋里大小的事儿不少,难免不周到有疏忽,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桑伺候虞宓卸了钗环,洗了素帕递过去,阿蘩从里间捧出一个海棠花式雕漆黑匣,笑道:“姑娘今儿前脚上山,后脚表少爷就差人送了东西来。本想着姑娘累了,明儿再看也是一样,只那小厮火急火燎的,也不知表少爷何事儿,我不敢怠慢,姑娘好歹瞧一眼。”

云桑放下实木香梳,口气微厉,“成日家怎么说得,姑娘今儿累了一天,回来不见你们半个人影。好些时候不说,眼见要歇了,才来禀告,眼力见就这样,太太跟前你也如此行事?”

云桑虽是个温柔性儿,严厉起来,到比泼辣的云柳更能唬人。

阿繁不过十二三岁,今儿乍然跟这么多人出门,高兴过了头,差事就落了第。

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轻狂了,又被这一喝,当即红了眼眶,不知如何是好。

虞宓挥挥手,笑道:“罢了,拿过来我瞧瞧。你云桑姐姐说你,是教你呢,园子里人多口杂,没得落人嘴,拿你献媚玩笑。虽不是大事儿,自己也没趣儿,你年纪小,凡事跟姐姐们学着点,将来有你的好处。”

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行事不妥之处,阿蘩眼眶更红了,虞宓多说了几句,方让她下去。

打开匣子,全是些小玩意儿,草编得促织、蝴蝶、知了,还有木头刻的小挂坠,把玩之物,个个精巧好看。

姜元让身子骨不好,却是应了那句慧极必伤的话,脑袋瓜儿好使,手也灵巧。

凡经他手的物什,倒比花钱买来的还要好。

虞宓幼时极欢喜同他一处,时常从他哪儿淘些小玩意儿。

后年纪长了,因他身子骨不好,避免他劳神劳力,她再不肯从他手里拿东西。

他却乐此不疲,每每新钻研出什么,总是她先得。

她若不要,他便赌气扔掉,气急攻心,身子越发不好了。

如此一来,虞宓只得哄着他,将他送的东西全盘皆收。

还得好好放着,哪一日他想起来一问,若把他给的弄没了,便要大发脾性。

方得虞宓慢慢哄,才能回转,想起往事,不由莞尔。

云桑抖开被子,朝里面放了个镂空兽纹小暖炉,一面动作一面道:“姑娘忒好性儿,丫头们不教不知道,每每都护着,如何知事儿呢?”

虞宓起身朝床边走,笑道:“我如何护着了,不过看她们年纪小,正是贪玩儿的时候,放宽松些,道理掰碎了讲,总能知晓。”

云桑笑回:“我的好姑娘,难为你有这份闲心,若管家的妈妈们都如此,咱们府里也就成聆听教化得地儿了。你不知道,这世上有那一等轻狂人,你礼遇他,反叫他觉得你好性儿,能随意拿捏呢。”

虞宓上床,窝进被子里,笑道:“我就是那面团儿不成,我知晓的,你这叫‘先兵后礼’,刀子嘴豆腐心,教出来的丫头自都是好的。”

云桑又笑,“可见姑娘心思玲珑了,正是这话儿,凡事有它的规矩,非要逆式而为,哪个又能得了好?”

主仆两个闲话一阵儿,虞宓困意来袭,各自歇下,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阿久好像宝哥哥,小表弟好像林妹妹,我干了啥啊……

这样也挺萌的……

(话说这个萌点奇怪不?)

☆、表弟心事

至次日,长辈们皆不在,姑娘们活动自如,虞宓辰时四刻方起。

云桑在外间作针黹,听着动静,领丫头进来伺候,一通收拾。

虞宓端一杯温水,坐到窗边,看外头日光大好,笑道:“其他姑娘可起了,太太们可有来话,何时回来?”

云桑拔下窗栓,支起如意菱纹木窗,笑回,“昨儿累着了,姑娘们想必还歇着。早间我去前头,瞧见咱们老爷身边的长随都贵,问了几句,太太们说是下午回来。”

到了时辰,云桑命阿蘩到厨房取早饭,不想庄子里的妈妈亲自送了过来。

云桑迎出去,笑道:“劳烦妈妈,正说去取呢。庄家地里活多,想着府里来这一遭,又添了这许多事儿。”

那妈妈原是个脑子活络、善钻营的,好容易见一回府里的主子,想着来露露脸,有机会也谋个府里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