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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女配)(84)+番外

作者: 勾陈九 阅读记录

姜绍谦醉眼朦胧,瞧见弟弟进来,翻个身,“老四,陪我喝酒。”

说着,将一坛未开封的酒拆开推过去。

也是真醉了,姜元让沾不得酒,尤其还是冰冷刺骨的凉酒。

兄弟两个好似皆忘了一般,姜元让拿过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出来,“怎么了?”

姜绍谦一时没说什么,半日,叹口气,方道:“你说,为何总这个样子呢?失去了方追悔莫及,若是早知晓,我一定不会......”

不会如何?不会答应赐婚?不过说说罢了,圣上的旨意,如何违抗?

可他还是觉着都是他的错,若是早知她用情如此之深,而他对她亦有感觉。

他或许...或许会提前求亲也不定,她便不会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姜绍谦痛苦非常,还不能跟旁人提起,便是祭奠她也不敢,只能在姜元让跟前吐诉一二。

姜元让默默听着,缓缓喝掉杯子里的酒,辛辣入喉,直凉到心尖。

姜绍谦终忍不住,脸埋在臂弯里,声音哽咽,“她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都是我的错。”

宋湘雅死了,终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宋府并未大肆操办,不过自家亲近人知晓罢了。

今儿是她出殡之日,他一直悄悄跟着,瞧着她下葬,瞧着坟前热闹又冷清。

瞧着安王妃哭的肝肠寸断,宋世子一脸沉痛,方知晓她是真的走了。

再也不会有人浅声唤他绍谦哥哥,对他嫣嫣笑,送他小物什,羞怯瞧他。

姜元让放下杯子,拨弄灯烛里的灯芯,烛光晕黄,照在他脸上,添了暖意。

“人死不能复生,二哥节哀。”

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他在乎的人,都安好,唯一不安好的,只他自己。

轻笑一声,一声叹息消逝在寂静中。

姜绍谦也不在意他干巴巴的安慰,靠坐起来,打个酒嗝,恍惚道:“老四,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定要看清自个的心意,不要后悔。若是她嫁了旁人也好啊,却是再也不能存在与世间。”

他不知该如何原谅自己,这将是他一生过不去的坎儿。

姜元让静静地听,听他们的过往,不曾注意到的,一个鲜活的女子形象出现在脑海中。

兄弟两个喝了一下午闷酒,外头人急的不行,只差去寻姜太太。

却见门开了,姜元让出来,“他睡了,进去点上炉子,莫惊动母亲。”

说完便出了门去,徒留一阵酒气。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章就好了,话说大家都没注意到我换了封面嘛?

☆、第六十二章

唢呐锣鼓声震天响, 人来往去, 好不热闹。

门前是大红灯笼, 两面匾额皆是婚庆之用,一丈宽的红绸绵延出去数十里。

看热闹的百姓站在两侧, 嬉笑瞧着, 恍惚间, 不知如何到了这里。

姜元让摇了摇晕沉的头,抬眼望去, 十里红妆。

听边上的人说, “真个气派啊, 我家何日迎妇嫁女有这等仗势!”

一人笑道:“你便做梦罢, 你当这是百姓家能有的?殊不知,这乃是侯府里方有的!”

“倒不知娶的是那家姑娘?”

“乃是极受帝宠的虞府姑娘, 便是虞侍郎掌珠――虞七姑娘。”

姜元让心头响起一声疾雷, 稍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敢问七姑娘要嫁的是哪家?”

两人转身一瞧,竟是个世间少有的佳公子,穿着也精细,只脸色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 皆收敛了几分玩笑, “在景乡侯府门前,自是要嫁这家,还是这家的世子咧!”

董良忠?阿久要嫁给董良忠!

姜元让抿了抿唇, 待要进门去问个清楚,不想场景一转,已是到了婚房附近。

几个丫头关了房门出来,“咱们前头去,拜过堂,世子妃等着便罢了。”

“是了,若不给送点吃食罢,方才世子吩咐了的。”

一个丫头轻笑一声,“给谁说了谁去,我可不去,红玉姐姐方才可叫咱们过去呢。”

“那便罢了,横竖世子只说了一声,谁听见了?”

于是,几个丫头便说笑着前头去了,留新娘子一个。

姜元让脸色微沉,瞧了一眼几个丫头的背影,抬步进了新房。

满屋喜色,堂屋一张桌子,上头龙凤烛各一根,底下一溜儿桂圆、花生整整齐齐。

墙上贴了两张大红喜字,东边卧房,红烛照壁,屏风后隐约可见红帐拔步床。

一身嫁衣的窈窕身影,端正静坐,姜元让瞧了许久,终是抬步向前。

恍惚又进来了许多人,说着吉利祝福的话,董良忠一身红衣,进了卧房。

姜元让一惊,疾步进屋,周遭的人却似没瞧见他一般,擦身而过。

他看见董良忠笑着挑起新娘子盖头,睁眼努力瞧,却如何也张不开眼。

新娘的脸也是模模糊糊,只是身形相熟。

姜元让急急过去,环境又是一变。

这回终是看清了坐在屋里少妇的脸,竟是阿久!

一身妇人打扮,头发全挽起,脸上有淡淡的闲愁。

姜元让站在多宝阁前,想过去,她们却是瞧不见他的,便也没动。

云桑递了一杯茶给虞宓,“姑娘放心,红姨娘哪里皆安排妥当了,腹中胎儿定不会有事。”

说完,主仆俩一声轻叹,皆无言了。

虞宓定定瞧着手中茶杯,一芯两叶,淡青的水,袅袅轻烟慢慢化开。

云桑看了看她,勉强笑道:“姑娘莫忧心,就是红姨娘有了身孕又如何,总归世子心在这儿。这才刚成婚,孩子也会有的。”

虞宓仍是愣愣的,眼珠儿一错不错,脸上没有笑意。

当姑娘时多随性,时时便是笑着的,现下,出嫁多久,云桑还未改口,她便这般暮气沉沉。

他只觉心叫什么揪着,紧紧的,喘不过气。

良久,她抬头笑了笑,“我无事儿,你忙去罢。”

云桑还想再劝,只瞧她神思恍惚的模样,知也是听不进去的。

摇了摇头,翻身出了门子。

虞宓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自袖里摸出一块玉来,葱白的指尖细细抚摸,眉心紧锁。

姜元让抿唇,坐到虞宓跟前,伸手摸她的脸,却是消瘦。

瞧她憔悴的模样,心钝钝的疼,喉头像是堵了什么,压着心口,喘不过气。

“阿久...”

她没有任何反应,仍呆呆的,手里拿着他从小带到大的玉。

正坐着,不知如何又是一处屋子,屋里只两个人,虞宓跟董良忠。

他脸色阴沉,怒极了的模样,“我知你不喜红玉,只孩子是无辜的,我原也想你是个良善的姑娘,如何便下的这般狠手!五个月了,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

眼神失望,瞧着她,似瞧一个陌生人。

虞宓表情迷茫,渐渐转过脸来,抿了抿唇,认真道:“我没有,你相信我。”

董良忠怒极反笑,“你叫我如何信你,安胎药是你屋里给熬的、也是你的人给送去的。”

虞宓有些慌了手脚,“我真的没有,你为何不信我?是母亲叫我看顾她的,原我便说在她屋里熬药,是你们把她交给我的。我尽心尽力,唯恐一处不妥,如何便想着害她了,你信我好不好?”

她这般低声下气,姜元让只觉心如刀割,他在做什么?如何不能护着她?

“证据确凿,摆在眼前的事儿,我如何信你,阿久,这次,你真的错了。”

虞宓脸色灰白,再不说话,虽还能查着蛛丝马迹出来,却没再提。

该找姑姑姑父为阿久做主才是?如何便叫她任人摆布?

方转身出去,不想便到了虞府二房,里头有人说话。

“我不信阿久会这般手段,她最是个心软的孩子,哪能下这般毒手。况她才嫁过去两个月,通房便有五个月身孕,他家拿阿久当什么?”

另一个男声道:“罢了,嫉妒害人啊,阿久终是冲动了。一个庶子算什么?生下嫡子谁还瞧他。这事儿咱们如何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