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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128)+番外

作者: 温翡烟儿 阅读记录

又走了几步, 织萝再次感到身后有人, 且这次那人还胆大包天地凑上前来, 在织萝耳边嘻嘻一笑。

念在你们没有主动伤人才放了一马,但如果主动招惹……织萝头也没回, 只是双眉一扬, 挥手便抛出四五条红线,灌注了劲力, 破风刺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蓦然在身后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身后果然是有人的。准确的说,这也不是人,因为没有哪个人会悬在半空中漂浮不定。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女子, 头上绾着双鬟, 发环上缠着宝石璎珞,插了数支精巧的金簪;项上带着数条珍珠串子,最长的一串光是珠子都垂到了小腹, 上头的流苏则扫到了腿上;上身只穿一件紧身抹胸,看看束住高耸的雪峰,露出精巧的锁骨、春藕一般的双臂与杨柳一般的腰肢,胳膊上各套一串臂缠金,腕子上戴三圈珠链,手上还握着一支筚篥;下身穿一条宽松的褶裙,却露出一双霜雪般的玉足,点着足尖的一朵金莲。即便那女子的模样生得并不十分出众,但因着这一身打扮实在是太过出挑,引得在场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瞧。

良久之后,珞儿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廉耻。

倒是玄咫,盯着那女子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乾达婆?”

乾达婆在梵语中又是“变幻莫测”的意思,是他们释道中所尊的香神与乐神。只是看这女子,周身没有庄严之气,实在难让人与西方琉璃世界联系起来……

元阙哂笑一声,“大师你什么眼神啊?难道琉璃世界会有这种东西?”

织萝淡淡扫了他一眼,“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元阙瘪了瘪嘴,有些不满织萝此时拆台。

承华拔剑在手,在后头高声道:“大家小心,只怕来着不善。”

仿佛是为了应和承华所说一般,话音刚落,那女子背后忽然又一左一右地出现两个女子,打扮与她一般无二,手上拿的东西却不尽相同,一个是龙笛,一个则是凤笛。

还不止这两个,一行人的四面八方也同时出现了好几个浮在空中的女子,手上拿着莲花阮、手鼓、碰铃、排箫、杖鼓、琵琶、芦笙等各式乐器,不一而足。

“各位姐姐,莫不是我们私闯你们的奏乐之所而惹了你们不快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马上走好不好?”元阙嘴甜,连忙上前赔笑。

铮——

位于众人左方那个抱琵琶的女子忽然素手一挥,纤指在弦上一扫而过,发出金石一般的乐音,只让人觉得“四弦一声如裂帛”全然不能比拟。

见乐声震住了众人,那女子才冷冰冰地开口:“敦煌重地,不得擅闯!”

敦煌都荒废了,什么重地不重地的?这话若是让守在城门口的一群兵丁来讲,众人听了虽会嗤笑一声,却也不会像听到这女子莫名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样震惊。

“敢问诸位姑娘是什么人?”承华喝问道。

“敦煌重地,不得擅闯!”拿着莲花阮的女子纤瘦一拂,拨出一个稍微柔和些的调子,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冷冰冰的,甚至与方才那个女子一般无二。

虽说这一圈十来个姑娘样貌都是不一样的,但这打扮、神情、行径举止却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敦煌重地,不得擅闯!”打着手鼓的女子附和了一声。

“敦煌重地……”拿着各式乐器的女子都开始张嘴,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

承华座下的两个徒弟,合勒沉默内敛,但那个珞儿却是爱说爱动,脾气也火爆。一句有用的信息没问到,还接连被魔音穿耳,珞儿忍无可忍,拔剑刺出,喝道:“什么劳什子在此装神弄鬼!”

这是织萝他们第一次见珞儿使剑。

以前见承华动手,不过一两招便再无然后,也不知他道行深浅,只觉身手还不错。不过看珞儿这一剑,自然是能瞧出她师父应当是剑术高超的,那么又快又准的一剑,若无名师教授,很难领悟。

剑尖刺穿了莲花阮,却去势半分未减,一直将那女子刺了个对穿。

但收剑回来时,却并不见剑锋染血,反倒是多了些五颜六色的痕迹,胡涂乱抹的一般。

“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归靡惊呼一声,大着胆子上前去,在地上胡乱掏摸了一把。

他手上攥着一把五彩的粉末,色泽光艳耀目,朱红藤黄翠绿宝蓝胶着一处,却又各自闪耀着各自的光辉。这是方才被珞儿刺了一剑的那女子所留,她被刺中要害之后,当即散开去,身上所有的明丽色彩都各自分崩离析,哗啦啦掉了一地。

大敌当前,不能自乱阵脚,所有人还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挪动,不过是远远地望了一眼。

“是颜料,用矿石磨下来的。”顾昭到底是多次出入宫闱之人,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知道有的画作是会用矿物粉末来描绘,红黄绿蓝不过是最常见的几种,用的是朱砂、雄黄、孔雀石与青黛。

珞儿瞪大一双杏子圆眼,“这些……莫不是画上的精魅?”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都围上来了,小心啊!”元阙也亮出自己的佩剑,抬手横削,两名朝他扑过去的女子便一忽化为齑粉。

既然已经交上手,就谁也不需要再和谁客气,双方当即战作一团。

乐音飘散,华光乱舞,在这废城之中显得分外诡异。

那些女子也不知是何处冒出来的,悄无声息,却还源源不断——不是说不断有新的的女子出现,而是明明被他们打散的女子,却又会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比如那个抱着莲花阮的女子,是最先被珞儿刺成一团粉末的,但不过片刻又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怀里抱着的仍旧是面上绘着天女像的那把阮。

凭法力论,这些女子实在是不值一提,连顾昭都能光凭剑法将她们杀得七零八落。但这些奇怪的女子却总是能接连不断地出现,烦也烦死人了。

而众人也想不明白,这些女子出现在此的目的究竟为何。口里喊着不得擅闯,但又做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是奏着自己手上的乐器,在空中飘来飘。这乐声虽然算不得十分精妙,但调子却与中原甚至西域都大不相同,十分新奇。

因为那些女子在空中穿梭飘舞,八人先前排好的阵型早就被冲得不成样子,不过是原本还站在一块的人还能勉强不被冲散罢了。

织萝与元阙站在一处,背心相抵,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群魔乱舞,偶尔出手打散一个主动扑上来的。

“姑娘,这么打下去不行啊,几乎都是肉体凡胎的,迟早会累,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元阙在织萝身后出声,语气竟是少见的严肃。

织萝却在此时愣了一愣——这语气,分明与素日那个元阙相去甚远,竟让她莫名感到十分熟悉。不光如此,这二人携手御敌,毫不防备地将自己的背后空门交给对方的情形,也让织萝一时怔忪。

元阙没得到会有,有些紧张,不由得提高嗓音叫道:“姑娘?”

“这些虾兵蟹将,一见便是出来试探的,不必与她们纠缠。”织萝将满把红线一舞,交织穿梭,挥得面前几个女子一瞬间便成了彩色粉末。织萝还有闲暇去喟叹一声,“啧,这么多呢。别的不说,青黛最贵了,拿着钱都买不到,这儿竟然磨了这么多用来画像……败家子。”

“要是姑娘喜欢,待此间事了,我也给姑娘弄些去画画玩。”元阙的剑法十分凌厉,织萝是知道的。但他这般干净利落地刺着妖魅还能游刃有余地与织萝玩笑,却是在人意料之外。

织萝眼底泛起一丝惊艳,旋即又是轻轻一哂,“是准备把这些沫子扫一扫给我包回去吧?我还不稀得要呢!你看那个拿筚篥的。”

“啊怎么了?比姑娘差远了!”元阙想也不想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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