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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160)

作者: 司徒隐 阅读记录

“你老师可曾赐下表字?”孙惟德继续问道。

“未曾。”

听了顾云浩的回答,孙惟德没好气地一哼,说道:“你那老师最是奸猾,果然又在这事上算计着我。”

第136章:冠礼

听见师祖如此吐槽, 顾云浩脖子一缩,索性什么也不言语。

毕竟这么久以来, 他跟师祖亦是有情分在的, 而老师更是他所尊敬的人。

此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师祖对老师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即便话里话外都是抱怨和不满, 但实际却最是护短的。

孙惟德身为右相,一向处事谨慎稳重, 即便在当初夺嫡之争的时候, 都能远远地避开,不让人抓着任何把柄,被那些阁老相辅们称为‘老狐狸’。

只是这样一个久经官场的政治家, 却也只有在面对自己弟子们的时候, 方才会暂时流露出一些真性情。

顾云浩了解师祖, 也乐于见着他这般。

这样的孙惟德,不再是当朝权相, 而是他的师祖, 一个年过六旬, 又爱护门下弟子的老人而已。

“怎么,说到你那木头老师, 你就不敢吭声了?”

埋怨了江程云几句, 孙惟德又想起立在身旁顾云浩, 当下也没了先前的耐心, 直接说道。

“老师他……”

顾云浩没想到师祖会突然说这样一句, 当下也是愣了下,想了想,支吾两声,最后只得又垂首道:“反正一切都是弟子的错,还望师祖莫要怪我老师。”

他也一时想不到老师没有赐字有什么不妥,但见师祖如此说,也不敢辩解多问,只乖乖地应承下错误。

反正都是因着给他赐字的由头,他认错肯定是应该的。

“哼,确实都是你闯的祸事。”

没想到孙惟德听了顾云浩的话,不仅没有反驳,反而却是直接点了点头,说道:“若不是你有那新政的心思,作出那样的文章,又引得陛下动了真,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敢情还是因为新政之事……

闻言,顾云浩心里暗叹,只是却还是有些不甚明了。

即便他提出新政引起轩然大波,但是这个跟老师有没有给他赐字有何关系?

心中虽然疑惑,但顾云浩此时也是不好多问。

要知道,师祖他老人家还生着气呢……

而且新政之事原本就是他引出来的,若真是与新政有关,他确实是脱不了干系。

“师祖……”

看着孙惟德花白的发须,顾云浩心中一酸。

虽然他想着要自己承担后果,但现在却仍然是牵累着恩师和师祖为他操心。

即便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意,而且他亦是不想在此事上牵累旁人,但他跟江程云的师徒关系是改变不了的,跟孙惟德牵连也是掩饰不住的。

他提倡新政之事,必然会得罪不少人,因着这件事,顾云浩也曾想过是否要假意疏远老师跟师祖,以免他们被牵累到。

但此事一出,孙惟德就找过他,言语之中虽然有说他冲动,但更多的却是回护之意,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云浩也渐渐感觉了出来。

这个身为右相的师祖孙惟德,其实从内心来说,是颇为支持新政一事的。只不过师祖在朝多年,门生故吏太多,在朝中较有权势,需得权衡的事情太多,不能随心行事,故而没有明言罢了。

至于老师江程云,顾云浩与他师徒多年,可以说顾云浩有如今的理想和抱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江程云这位老师的影响。

顾云浩心里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他提出的新政,其实亦是老师的理想和期待。

不过虽然清楚师祖跟老师的心思,但顾云浩仍是觉得有些内疚和自责。

还是他太过式微,总提示让师祖跟老师为他担心了。

好似感觉到顾云浩的情绪,孙惟德声音柔和了两分,说道:“罢了,看过段时间给你办个冠礼,到时候老夫为你赐字吧。”

此言一出,顾云浩心中一震,随即就是满满的感动。

他此刻方才明白,为何他早在回到淮安的时候就年满二十岁,然而老师却从未提及给他赐字的事情。

原来早在他被点中状元,殿试文章传出来的时候,江程云就已经猜到了他那篇文章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故而老师便并不给他赐字。

为的却是能够让他回京之后,得以让师祖孙惟德亲自赐字。

毕竟虽然他顾云浩乃是孙惟德门下弟子,而且师祖又对他很是回护,但这些却是外人所不知情的,因此老师江程云是想借着由孙惟德赐字这件事,让朝中众人知晓罢了。

这其实也就是让师祖出面保住他的意思。

要知道孙惟德可是当朝右相,本就地位不同寻常,现在左相杜允文跟副相陶明哲自新帝即位之后,都开始蛰伏,低调了许多,如此孙惟德在朝中的影响力就更甚以往。

若是孙惟德出面表露一下对顾云浩的回护和看重,旁人即便不满他提出的新政之事,也是会多思量思量,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顾云浩更是心里一软,只觉五味翻腾。

老师这么多年来,总是在处处为自己打算。

难怪师祖说老师在在算计他……

而师祖明知道老师江程云的意图,却还是……

思及至此,顾云浩只觉得鼻头也有些酸了,当下便立起身来,随即诚挚地向孙惟德拜了下去:“弟子谢过师祖。”

他总归是说不出那些煽情的话,因此其余的话也并没有多说,毕竟有的话放在心里时刻记着就好。

孙惟德自是晓得顾云浩的性情,见着他情绪似有波动,当下也不在提及此事,只道:“到时你若是有好友同僚,都可一并邀了来,既然要行冠礼,还是热闹些的好。”

说到这里,孙惟德顿了顿,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在京中没有宅子,之前听你说准备买个住所,现在可妥当了?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老夫在东城还有一处别苑……”

闻言,顾云浩忙解释道:“师祖,弟子前些日子刚买了一个小院,虽然并不宽敞,但应当还是可以待客。”

毕竟他已经在朝为官,若非逼不得已,一般还是不好借他人的院子待客。

很显然,孙惟德亦是有这种感觉,一听了这话,当下便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有了住所,那这几日就好生准备准备,只是此事还是需得力量而行,不必太过铺张讲究,到时不失礼与人就是了。”

顾云浩乃是寒门出身,虽然身边有些银子,但刚买了房子,手头上余钱就几百两罢了,此事虽然会邀请一些同僚观礼,但他却是从未想过要什么排场。

知晓师祖是为了他好,怕他打肿脸充胖子浪费银钱,顾云浩忙连声应下。

两人又言语了一会,顾云浩见着天色晚了,便起身告辞。

****

顾云浩的冠礼定在了六月二十三日,这日顾家那两进的小院可谓是热闹非凡。

不仅是顾云浩翰林院的同僚前来观礼,更有朝中一众官员前来,甚至连副相陶明哲都不请自来。

左相杜允文是没有前来的,但他的女婿——礼部左侍郎徐景,却是到场了的。

这是自陵江书院那次见面之后,顾云浩第二次这样近的见到徐景。

“徐大人。”

听见巴九通报,顾云浩出门相迎。

徐景显然不记得当年在陵江书院见面之事,见着顾云浩相迎,当下却是打量了他几眼,含笑说道:“早就听闻右相门下有一得意弟子,不仅才识不凡,更是行事颇有君子之风,如今一见,倒真是如此。”

“徐大人过誉,下官愧不敢受。大人里面请。”顾云浩亦是谦逊地一笑,随即一面往里引,一面笑道。

“状元郎谦虚了。”徐景神色不变,只是点头说了一句,道:“听闻副相大人跟季阁老亦是在此,倒是热闹。”

闻言,顾云浩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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