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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169)

作者: 司徒隐 阅读记录

闻言,钱卓然忙躬身回道:“以微臣愚见,实乃应改制税入之事,方才……”

“陛下,不可啊!”

钱卓然话还未说完,却听闻一个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见着鸿胪寺一官员急急出列下拜:“陛下,钱侍郎此言实乃陷吾皇于不孝不义之地,陛下万望三思啊。”

闻言,不仅是季铭面色沉了下来,就是孙惟德也是皱了皱眉。

孙惟德看了一眼那鸿胪寺官员,目色微微一顿,随即便看向了多年的老对手——杜允文。

好似察觉到孙惟德的目光,杜允文只是瞥了孙惟德一眼,神色未变地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

钱卓然显然是没有察觉到此时内阁几位大佬们的神色,只转身看着那位鸿胪寺官员,出言道:“哪里来的这话,税赋改制乃是为了我华朝基业,何来不义不孝之说。”

说到这里,钱卓然深深地看了那官员一眼,随即又回身拜了下去,向着元化帝叩首道:“微臣一片忠君之心,还望陛下体察。”

“陛下!”

钱卓然话音刚落,却见那位鸿胪寺官员亦是连连叩首,满面痛惜地道:“我华朝才立朝数十年,根基未稳,若是此时变革,怕是人心浮动,且而今先行税制,乃是老祖宗定下的,先辈之制不可废啊。”

这话说得显然是颇得那些守旧派官员们的心意,当下便有人交换神色,跃跃欲试准备支持这一言论。

“这话确实有些道理,若是就此改制,岂非是在说我华朝历代君王盘剥百姓?”

“税入乃国之根本,岂能说变就变……”

有的人不好直言,只好开始迂回的支持这一鸿胪寺官员的话。

然而守旧派中亦是有那言语直接犀利的,出列行礼道:“陛下,我朝立朝不久,当下百姓们才缓过劲来,税赋实在不便轻易改制,还望陛下莫要信这钱大人一面之词。”

“望吾皇三思。”

“臣附议。”

此时,守旧派官员们也有些坐不住了,当下便有人出言说话,又是劝说元化帝萧穆言,又是暗讽户部左侍郎钱卓然包藏祸心。

见着这个情况,户部的一众官员们也都面色沉重了起来。

“改制而已,并非废弃,哪里来的背弃祖宗一说。”

就在这时,户部右侍郎亦是出列,开始相帮钱卓然道:“再则,若以如今的税制下去,不仅国库税入渐少,就是百姓生活亦是愈发不易。这才是如不改制,只怕会引发民怨。”

这话自然是又得到了以户部、工部、礼部三部为首的官员们的支持。

这时候,却见钱卓然又再次出言道:“陛下,臣所言句句乃是为我华朝基业思量,绝无半点私心。只是不知这些个反对税改的大人们可亦是如微臣一般。”

“钱卓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只闻一个带着三分怒气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却见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礼部左侍郎徐景。

徐景虽然位高权重,但现在礼部人心浮动,而且作为杜允文的女婿,守旧派的重量级人物,他此时却是不能不出声。

毕竟方才一众官员都已经出言反驳钱卓然,他也应当摆出一个姿态来才行。

要知道虽然他现下处境尴尬,但好歹乃是左相杜允文的女婿,在朝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而且,在这样的场合,即便政见不和,身为左相的杜允文,也是不会当朝与旁人争辩。

好歹杜允文乃是华朝上下唯二的正一品大员,是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两朝元老,自然会与孙惟德、季铭等人一样,自持身份,不轻易与下面的官员辩论。

最重要的是,一般这种当朝吵闹的事情,多得是官员们能闻音之意,出言说出他们想说的话。

方才一大溜守旧派官员出面规劝元化帝,现在钱卓然态度强硬,徐景自然是要出面的。

这里面一则是为了表明立场,辩驳钱卓然。二则却是为了安定他们这一派的人心。

“徐大人莫要误会,在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见着徐景如此言语,钱卓然也并不恼怒,只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

看着朝堂上一众官员们争执不下,元化帝好似早有预料,也并不生气,只端着手里的茶碗一面吃茶,一面看着众官员们唇枪舌战。

第144章:死谏(二更)

太和殿内。

今日的大朝会实在是比以往热闹了不少。

在新政税改这个问题上, 户部官员们与左相等守旧派官员争执不休。

因着守旧一派除了左相、徐景等人之外,更多的乃是世代功勋的武将, 这些人自小出身望族,本就是天子骄子, 后面虽然为官, 但多与军中效力。

在这样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言语上自然是不及户部跟工部的那些文官,几番争执之间, 便被新政派的文官们驳的无所适从,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急切之下, 这些勋贵世家的武将们自小养成的脾气便显露了出来, 加上又多年在军中不拒小节惯了,一个个说话便不怎么客气。

而户部的那些文官们也不是好惹的主。

本朝优待文人, 甚至有些重文轻武,以至于文人大多也都带着几分拧脾气。

再加上这些文官大多乃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在科举这条独木桥上挤掉了那么多人,这些文官们自然也带着几分傲气, 平日里心底也是看不起那些靠着祖宗荫封的勋贵之家。

而现今却在这大殿之上, 在元化帝跟文武百官面前,被这群勋贵们言语侮辱, 户部跟工部的那一众文官自然是心里极为不爽的。

牛脾气一上来, 这些新政派的文官更是了不得了, 当下便更是跟那些守旧派的武将们吵嚷不休。

见着事情发展到这个状况, 元化帝总归是坐不住了。

“放肆, 尔等都为朝中忠臣,一个个身居要职,现下如孩童一般在这个大殿上吵闹不休,成何体统!”

听着元化帝发话了,而且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怒气,众人瞬间便安分下来,不敢再多言一句。

“陛下,实在并非臣等不知规矩,确是钱大人及户部的提议使不得。”

这时,徐景亦是恭敬地一拜,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闷地道。

只见他面上尽是真诚之色,眼中还微微含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沧桑悲痛之感,全然似一种‘我是为了朝廷好,陛下你不懂我的良苦之心’的正直贤臣的姿态。

不论是面容,还是语气言辞,甚至连他说话时似乎红了一下的眼圈,以及眼中的那抹痛惜扼腕之色。

怎么看这徐景都是一个忠义贤良之臣。

若是顾云浩在此,对此必定是甘心拜服,大赞徐景的演技。

这哪里是什么左相一派、守旧派,原来这大名鼎鼎的礼部左侍郎徐景徐大人,却是实打实的演技派才对。

不过钱卓然跟徐景打交道久了,而且又淫侵官场多年,即便见着徐景如此,仍是不为所动,还干脆直言道:“徐大人如此阻挠,可是心中有鬼?”

“钱大人!你这是何意!”

闻言,徐景更是一怒,当下便一脸肃然地质问道:“本官一心为公,从未有过什么私心!今日太和殿上、陛下御前,你出言污蔑到底是何用意?”

说到这里,徐景又顿了顿,见元化帝并未有什么反应,瞬间心下稍定。

他虽然并未主政礼部,但曾经的礼部尚书周跃光并不管事,又加上左相杜允文的关系,徐景一直在礼部是说一不二。

这么多年来,又身居要职,背后还有左相,徐景沾染的事情不少,得到的好处也不菲,哪里还干净的了。

方才见着钱卓然那般言语,徐景心中也是一跳,生怕是被钱卓然抓住了什么把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哼。”

见着徐景如此,钱卓然却是一甩衣袖,冷冷一哼,随即向着元化帝行礼道:“陛下,臣已探知,礼部左侍郎徐景徐大人利用权势,向闽省各地方官员施压,从而低价强买百姓田地,数目之大实在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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