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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202)

作者: 司徒隐 阅读记录

不过,薛海虽是猜想不到,元化帝萧穆言却是在转瞬之间,心中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看来这位左相大人,还真是不简单啊。”萧穆言冷哼道。

很显然,在他的考虑之中,杜允文在闽地的所为,肯定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穆言虽然年轻,但却身于皇家,自小便耳濡目染,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甚至压过当时风头正劲的平王跟蜀王,成为顺德帝的接班人,心机自是非比寻常。

自徐景之事爆出来之后,萧穆言便觉得其中好似有些蹊跷,遂一面当朝震怒,令三司会审此案,另一方面又令薛海私下彻查此事。

结果一如他所料。

三司会审结果,还真的就是徐景所为,并未往里面深究。

而以薛海带回来的消息来看,闽地之事,并非是仅仅一个徐景这么简单。

虽然心底清楚朝中的大臣们都各有各的打算,也明白内阁的那些阁臣宰相们并非善类,但是萧穆言此刻心中却还是气愤非常。

陶明哲掌控着刑部跟大理寺,而三司会审又是这么个结果。

看来这个陶明哲也不知什么时候与杜允文勾搭到一起了……

思及至此,萧穆言不禁双目微微一眯。

若是陶明哲也一改先前的做派,与杜允文搭上线的话,内阁那边只怕又要开始热闹了。

如此,势必又要开始施恩了,否则将孙惟德也推开的话,季铭多半在内阁是抗不住的。

在这短短几息之间,萧穆言便有了决断。

不错,原本陶明哲蛰伏,加上又是副相,比起孙惟德跟杜允文,陶明哲的势力要弱上不少。

因而,萧穆言也是准备放任陶明哲不予理会的。

当初为了施恩于季铭,他确实明里暗里示意将有意让季铭登上相位。

当时他的心思,也是想着逼退孙惟德,将季铭放在右相的位置上。毕竟杜允文那里,暂时是动不得的。

只是孙惟德却突然发难,直接逼迫季铭跟杜允文交恶,让萧穆言心中也开始犹疑,是否真能顺利拿下孙惟德。

现在,杜允文跟陶明哲瓜葛到了一起,很显然,若是再逼孙惟德,只怕这三个老狐狸就变成一条船了。

如此,相权开始集中,说不定将会对他自己的帝王之威都构成威胁。

罢了,孙惟德那边,是不能再动了!

萧穆言眉头一皱,只觉心中烦闷,不由往后一靠,继续合上双目假寐。

“薛海,你且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可让任何事知道。”

“微臣遵命。”

薛海神色一怔,随即一脸肃然地领命,而后一脸恭敬地退了出去。

这里,萧穆言听着薛海离开的脚步声,不由疲惫地睁开双目,看着这屋内的大红色横梁,心中思绪万千。

父皇……你倒是会躲清闲,却是为儿子留下了这么几个难对付的老狐狸。

第171章:阶下囚

闵地的事情落幕,八月初三, 徐景于菜市口行刑。

刑部尚书杨海生, 为此次的监刑官。

虽然没有细述其中详情,但邸报也曾提及过此事, 因此华朝上下的百姓都晓得——徐景是个大贪官,是罪该万死的国蠹。

大半个雍京城的百姓,都在等着徐景行刑的那一天,准备要到菜市口观刑, 亲眼看着这个大贪官伏法。

八月初二,行刑的前夜,刑部大牢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在牢吏的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关押徐景的牢房。

“大人,到了, 这里便是徐景了。”

及至一处牢房,劳吏止住了脚步,打开牢门,请了来人进去。

“恩,我有些话要与徐侍郎说, 你且下去吧。”

来人转头淡淡地吩咐那劳吏。

“是。”

劳吏应了一声,又看一眼四下, 见着并无什么旁人, 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这里徐景也慢慢回过神来, 他原本是躺在地上的, 听着动静, 稍微地一偏头。

“你怎么来了?”

见着来人,徐景那嘶哑的声音中,也带出了几分诧异。

只见这人一身从五品官服,眉目俊秀,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君子如兰的风采,却正是——季航。

因着季航乃是季铭的嫡孙,入朝后,又为元化帝重用,负责邸报之事,乃是元化一朝最耀眼的政治新秀,因而徐景等这些朝中老臣也是对他颇为熟悉。

季航见着眼前的这人,却是不禁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中,徐景最是一个张狂的人,不论是衣着用度,还是行政之风,都嫌少这样狼狈。

不错,眼前的徐景,就是让季航想起两个字——狼狈。

原本的黑发,现在早已结成了一团一团的顶在头上,颜色也变成了灰白。

身上是一件破旧的囚衣,衣服上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看便知在先前受过重刑。

不仅面色蜡黄,浑身上下更是枯瘦如柴。

只见他神情呆滞,双眼迷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哪里还有当初掌权时候的半点气势。

季航眯了眯眼,神色不定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徐景,不由心中暗暗感叹。

这哪里还是当初他所熟悉的徐景。

之前的徐景,身为杜允文的女婿,又是礼部左侍郎,肆意张扬,在朝中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内阁的几位阁老,甚至连当初的礼部尚书周跃光,都得让他三分。

之前涉及洛省科考之事,牵连不少无辜之人,还下令查封他们陵江书院,对于此事,季航、顾云浩以及一众陵江学子都暗恨不已。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徐景,季航却又是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之感。

“哦,我倒是忘了,多半是你那爷爷季铭让你来的吧?”

徐景思虑到季航的身份,随即立马猜到其中缘由,不由晒然一笑,道:“怎么,我已经到了如此田地,季阁老还欲如何?”

这时,季航已经回过神来,忙收拾好心中的情绪,直言道:“我来此处,确实乃爷爷的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自己亦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哦?”

闻言,徐景颤颤巍巍地将身子从里面往外侧了侧。

或许是因着受了刑身上疼痛,他动作很慢,但即便如此略微的动动,额上也已经是挂满了冷汗,原本蜡黄的面庞,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惨白。

可能是因着扯到了伤口,穿着的囚衣上又透出了不少鲜红的血迹。

徐景的脸在这个时候似乎是疼得有些变形了,但他却还是尽量平静地问:“不知季二公子又有何事要问我这个阶下囚?在下记得可是没有什么地方招惹你季家吧?”

“此乃我的私事,与季家无关。”

季航沉下面色,说道:“徐大人可记得,当初越省陵江书院之事?”

“什么书院?”

可能是没有想到季航会说起这个,徐景不由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哈哈,我原是以为季公子为何而来,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因着这么些个小事。”

“此时,我也不怕与你说句实话。什么书院、什么越省,我徐景这一辈子纵然不济,却还是官至礼部侍郎,哪里记得这些琐事。”

见着徐景如此说,季航少不得提醒他两句道:“当年平王跟蜀王相争,你为了构陷洛省提学梁杰林,对付副相陶明哲,直接设计洛省院试舞弊之事,坑害了当时的一众阅卷官,并下令查封三家书院。”

“当初,我陵江书院山长柳予安受洛省提学所邀,前去洛省襄助院试阅卷,对洛省科考舞弊一事全然不知情,却因着你的一纸令下,被剥夺了功名,陵江书院数百年的道统,也因着你一句话,就此查封闭馆。”

徐景听着这些,神色却是丝毫未变,最后直言道:“季公子,即便你说了这么多,在下却仍是想不起你那什么所谓的书院。”

“洛省当年的舞弊案确实乃是在下所为,至于什么书院嘛,查封了就查封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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