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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219)

作者: 司徒隐 阅读记录

而且,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梁如海若是就此被人拉下马,那么对于整个大局而言实在是大大的不利。

思及至此,萧穆言看着那三名百姓的目光更是冰冷了几分。

这三人必定是为人所指使。

元化帝动了动手中的那一串念珠,眯着眼睛斜了一眼立在一侧的杜允文,却是压根没有心思去听那三人的诉冤,而是想着该如何保住梁如海。

一时间,那三人言毕,便被人带了下去。

接着朝中诸人便开始了动作。

“陛下,梁巡抚如此包庇家仆鱼肉百姓,实在羞于为一省之尊,还望陛下严查此案。”

首先出言的乃是刑部左侍郎魏应明。

眼下陶明哲与杜允文已经勾连到了一起,刑部自然也是紧紧咬住季铭一党不会松口。

听闻魏应明此话,元化帝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尽是腻烦,也并不理他,只看向立在一旁的季铭:“季爱卿,以你所见呢?”

季铭乃是梁如海的业师,又是新政一派之首,眼见着杜允文等人想要拿下梁如海,自然是心急如焚,此刻见着元化帝问话,忙出列恭敬一礼,回道:“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哦?从长计议?”

哪晓得季铭的话音刚落,便见杜允文冷冷一笑,逼问道:“难道以季阁老看来,那梁如海的荣辱比上百名百姓更为重要?那梁如海纵容家仆欺压百姓,百姓状告无门,只得进京面见圣上,便是信着只有圣上能给与他们公道。”

“你如今却言应当从长计议,本官倒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说到这里,杜允文顿了顿,声音更是悠远地道:“那些老百姓如此行事,显然已经是被逼的无路可走,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公道,又让天下人如何信服,又置陛下威严圣明于何地?”

这一番天下、君臣、百姓的说辞,显然已经占了大义,任谁都挑不出什么理来,即便是元化帝,也无法直言说不在乎这几十个百姓所言之词。

“左相怕是想岔了。”

此时,季铭却是丝毫不让,上前与杜允文分说道:“既然这些百姓乃是湘省人士,却又是这般直接进京告御状,或许是未曾于本地州县衙门递过状纸?如此的话,那这些百姓进京只怕是另有所图,还望陛下明察。”

“季阁老又如何肯定那梁如海便是干净的?”

此时,却见刑部尚书杨海生出列道:“谁人不晓得那梁如海乃是湘省巡抚,在湘省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若是在湘省境内状告梁如海,岂非是自讨苦吃?”

见杨海生如此说,季铭立马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冷笑道:“那以杨阁老所见,湘省所有的官员便都是唯上唯权,且又不顾百姓死活之人了?”

说到这里,季铭面色肃然,对着元化帝恭敬一礼,正色道:“陛下明鉴,梁如海乃是臣之弟子,最是个诚挚勤恳之人,断然不会做出包庇家仆为祸百姓之事。”

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所谓梁如海包庇家仆一事多半是子虚乌有。

毕竟他们都在朝为官,谁都不会傻到去为了一个家仆丢掉自己乌纱的蠢事。

只是眼下杜允文等人死咬住此事不放,梁如海又未在京中,面对着数十名百姓声泪俱下的指控,却是让元化帝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地步。

“右相。”

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元化帝最后却是点到了孙惟德:“你又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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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元化帝点到了自己,孙惟德不由皱了皱眉。

很明显,眼下杜允文等人是决意要拿下梁如海。

而元化帝跟季铭两人虽然想要保住梁如海,却又是抵不住杜允文等人的压力,遂将此事推到了他的面前。

孙惟德深吸一口气,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他就是想要避开这场风波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与杜允文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却还是避不开。

看了一眼御座之上的元化帝,孙惟德定了定神。

读书多年,深受忠君仁义思想影响的他,总归还是做不出逼迫君王之事。

“陛下,以微臣所见,不论此事是真是假,那梁如海毕竟乃是正二品大员,是一方巡抚,实在不可轻率处置。”

孙惟德此言一出,众人自是面色各异。

杜允文不由皱了皱眉,神色凌然地看了过去。

而一心维护梁如海的季铭,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看着季铭双目似带希冀地看着自己,孙惟德只觉心中升起一股烦腻之感。

这个季铭,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从新政一开始,便想着要拉自己下水,图谋他的右相之位倒还罢了。甚至还与吏部邓仕建勾连起来,坑害他门下看重的弟子。

即使后面在徐景之事上给了这季铭一个教训,但好似这人就是不学乖一般,总是死盯着自己不放。

眼下杜允文等人势大,新政官员接二连三倒下,他季铭地位不稳了,却是又特意将当初新政细则拟定之事传扬出来,又想借着孙惟德跟顾云浩两人转移分担杜允文等人带来的压力。

孙惟德并不是一个大度宽和之人。

不论是季铭谋取右相之位,还是坑害顾云浩,他都是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为了大局,方才不作计较罢了。

然而眼下即便是想要出言相帮梁如海,一则是此乃元化帝的心之所向,二则是想看看新政之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三则乃是因为他也知晓梁如海为官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反正原因虽多,但绝非是因看着他季铭的面子。

但此时看着季铭投来的目光,孙惟德还是心中憋闷的很。

深吸一口气,孙惟德甩去脑中的烦闷,缓缓说道:“不若由内阁传书与湘省,令那梁如海回京述职,待他回京之后再议,毕竟好歹乃是一方大员,遇着这样的事情,总该给他一个辩白的机会。”

这其实已经是在为梁如海说话了。

见着今日孙惟德这般,杜允文神色一凌,不由看向身侧的陶明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还留下季铭跟梁如海等人,说不准待元化帝缓过这会的压力,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除掉季铭了。

杜允文并不是一个冲动之人,即便是近段时间这般逼迫元化帝处置新政官员,其实于他而言,并非仅仅是因为新政之事。

终其缘由,不过是因着他已经见罪于元化帝,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元化帝新政之后对付他,还不如主动出击,除去元化帝身边信任之人。

此番跟那些勋贵世家们一起反对新政,其实于他而言,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掌控朝局。

既然元化帝对他不满已久,那么他也没必要跟这个年轻的小皇帝客气。

什么帝王,什么天子,说到底不过跟他一样是个爹生养娘的凡人罢了。

若是身边没了可用之人,大权旁落的话,即便是皇帝那又如何!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从掀起这场风波之时,杜允文便想好了要放开手一搏。

若是胜了,那么元化帝从此便大权旁落,而他杜允文便是整个华朝当之无愧的权相!

到那时,他萧穆言听话倒还罢了,若是不听话,他也不介意换一个听话点的小皇帝。

当然,若是败了,也不过是早几年被元化帝处置罢了。

杜允文心知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没有别的路可走,故而对他而言,必须要先除掉梁如海跟季铭。

至于孙惟德……那自然也是留不得的!不过是当下不好去动罢了。

杜允文这些日子一直颇给孙惟德面子,原本他也以为这个右相是真的准备独善其身,但现在却是又为梁如海说话……

皱了皱眉,杜允文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陶明哲和杨海生,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杜允文的示意,杨海生目色一亮,当下便出列,向着元化帝恭敬一礼,正色道:“陛下,微臣又是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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