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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41)

作者: 司徒隐 阅读记录

因而,顾云浩决定按着试题的顺序,先做四书题。

细细看了题目,只觉心里一动,便直接提笔破题。

也不知是近日不断练习往年府试题目的缘故,还是今次府试的试题很合他的脾性,顾云浩直觉此刻文思如涌,整篇文章也是一气呵成。

府试是分三次收卷,第一次收卷乃是午时,考生需要交两道四书题的卷子;第二次则是在未时收卷,考生需交五经题的卷子;最后的诗赋题在申时末交。

两道四书题一做完,也不急着看第三题,直接就开始润色修改。

誊写完两篇文章之后,看了下时辰好似距离午时还早,又开始继续做五经题。

到了午时,午休的鼓声一响,几名差役便开始收卷。

顾云浩他们这六十名堂前应考的士子,此刻更是有书吏下堂来专门收卷,以彰显对他们的重视。

当然,顾云浩是对这些倒是无所谓的。

不论考场上情况如何,最后都还是要看文章。

他此时已经做完了前面三题,虽然五经题还没有润色誊写,但也算是速度极快了。

匆匆吃下一个馒头,又喝了两口水,稍微歇息休整一会,便又继续埋头将第三篇文章润色修改了。

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开始誊写到卷纸上,然后专心做剩下的诗赋题。

府试参考人数虽然不如县试多,但也有一千多人,又要全部人连考三场,因而阅卷的工作量也不小。

首场的四书题最为重要,所以第一场考完,阅卷工作也会同步启动,若是四书题做的不好,那么该考生后面的卷子,也基本就不再看了。

虽然府试有两道四书题,但第一题还是更重要一些,阅卷也是先看第一题的卷子。

故此,书吏差役们将考生们的前两篇文章收起来之后,便按着第一题、第二题的归类放好。

不同于其他考生的是,顾云浩等六十个提堂应试考生的卷子,此时已经被专门归在一起,送到了知府江程云的案上。

公堂之上,江程云坐着高背椅,开始一张一张的翻看这些提堂坐号考生的卷子。

府试阅卷的规矩与县试相差不大,亦是取中在首题文头画圈,待定画横,看不上的便一样不作批注。

江程云看过几篇文章,皆是不满意,眉头就皱了起来。

吃了口茶,压下心中的烦意,江程云又不露声色地拿起一篇卷子。

恩,字还算不错。

眉头稍微舒展一下,便开始看文章,不过只看了破题的两句,江程云便嘴角一扬,来了兴趣。

这破题倒是不错。

越往下看,越是觉得文章写得直抒胸臆,气势磅礴。

因着卷子并未糊名,江程云往卷头那里一看,只见上书:临川县顾云浩。

……

当然,这些顾云浩并不晓得,他已经将全部试题做完了,最后一首应试诗写得也算超水平发挥,便想着是否要提前交卷的问题。

抬首看了看四下奋笔直书地士子们,不由心里一热。

坐在这堂上应试,若说他完全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考中前十,于众多考生里脱颖而出,坐在这公堂之前提堂应试,亦是一种荣耀。

要知道院试的时候,府试前十同样也是提坐堂号的。

因而,对于他们这些士子来说,每往前一名,那都是要靠自己不断地努力和争取。

他也是一个读书人,又怎能不为所动?

再次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试卷,并未发现什么问题,顾云浩便拿着卷纸立起身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堂前,先是向江程云行了一个学子礼,而后呈上试卷。

“学生临川县顾云浩,恳请府尊大人堂试。”

第37章:堂试

所谓堂试,即考生交卷时至公堂前, 由主考官当堂面试。

若是文章写得令主考官喜欢, 又应对合宜的话, 说不定便会被当场取中。

即便没有被当场取中,堂试也算是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的一个途径,毕竟能引起考官的关注。

当然,敢于在科考场上, 提出让考官堂试的考生,都还是对自己的文章和学识有一定的信心。

只是考生若想请主考官堂试, 就必须得要提前交卷。

要知道若是等考试时间到了, 那么差役统一收卷的话,考生根本没有机会见着主考官了,又哪里来的机会请求堂试呢?

这其实在童试中算较为常见的。

一般到院试那个层面,便不复再有堂试之说了。

江程云此刻正端着茶碗吃茶,听着这话,不由手上一顿。

临川顾云浩……

作方才那篇文章的考生?

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江程云放下手中的茶碗,双目炯然地看向站在堂前的顾云浩。

这少年似乎十四五岁的样子,形容姿态看着很是俊逸洒脱,只是脸上却还仍带着几分稚嫩之气。

刚刚那篇文章行文畅快, 立意高远,看着颇有气势, 江程云心里实在是喜欢。

看着眼前这名身形单薄的少年, 他确实有些没有想到, 毕竟那文章虽然笔力嫩了一些,但也不太像出自一名稚气少年之手。

但江程云为官多年,自然是不会显露出什么痕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开口问了几句与四书有关的问题。

顾云浩自是不敢大意,忙一一应对回答了。

见他回答的不错,江程云本就喜欢他的文章,便又看了看他交上来的后两题的卷子,因着后两题分别是五经题跟诗赋题,所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篇五经题的文章。

“你竟是以《礼记》为主经?”

“回府尊大人,学生的夫子乃擅《礼记》,师业相承,学生自是随夫子治《礼记》,只是不堪愚钝之资,三年尚不明其中门道。”

这话委实说得有些谦虚,但对于顾云浩来说,也是真的是有感而发。

他随着梁成业治《礼记》,虽然在应试上也算是得心应手,但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难以再进一步,得窥里面的门径。

江程云看过他的五经题卷子,虽然称不上绝妙,但也算上佳,故而只当他是谦虚之言,更是觉得眼前这少年颇有几分君子之风。

“《礼记》承先贤之礼,传圣人之德,汝当尽心研习才是。”

江程云一面吃了口茶,一面继续道:“本官早年亦有再治《礼记》之愿,怎奈仅《春秋》一经便难能有暇他顾,学海无涯,尔务必时时苦学才是。”

因着对顾云浩印象不错,江程云便多嘱咐了两句。

当然,顾云浩更是觉得有些诧异。

一是没想到堂堂一府之尊,会与他在这考场公堂之上说这样多的话,甚至最后还关心起自己的学业来。

二来也是没有想到,江程云竟然是主治《春秋》?

因着这个,顾云浩的眼中也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毕竟现在文人大多是以《礼记》、《尚书》为主经,治《春秋》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是,学生谨记府尊大人教导。”

见着他一脸诚挚不似作假,江程云的爱才之心更甚。

“本官再问你,为何而学?”

听了江程云又问,顾云浩心里不由暗暗不解。

没听说过堂试还要问考生为什么读书这样的问题啊……

不过虽然疑惑,但也只是放在心里,仍是朗声答道:“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恩,武侯之言,可见胸魄。”江程云点点头,转而问道:“既‘非志无以成学’,尔又以何为志?尔之志向又与举业何干?”

“学生之志,仅只有三,上承天子之意,下应百姓之愿,再尽为子之道。”

听了这话,顾云浩眸中闪过一丝异彩,直言答道:“进举业,则是形势所需,亦是学生心之所盼,不愿有负多年所学。”

这话说得没毛病……

此刻立在公堂两侧的教谕、书吏等人也纷纷暗自点头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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