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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屯粮(114)+番外

村长想想,道:“也就您有这份善心。高老大媳妇带儿子回娘家了,当初高老太太怕自己被抓,把祸水往高老大媳妇的娘家引,弄得他家一身骚。高老大媳妇也是气他,加上人又去蹲笆篱子(蹲监、狱)去了,就干脆带孩子回娘家了,至于还回不回来就不知道了。现在就二媳妇带着闺女守着那么大个物资,日子还算过得去。原本是一家七口用的东西,现在就她们娘俩,不论柴火还是吃的都够。我这边想着,上头有几个特困的名额,要多给些救援物资,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她们母女俩加上。”

高老二家原本是一儿一女,俩孩子两年生二个。儿子之前在山上被雹子打死了,就剩个闺女养活了。现在高老二进去了,也就媳妇带个闺女了。

爷爷点点头:“偷东西的是孩子爹,跟孩子没啥关系。咱村里现在寡妇、鳏(guan)夫带孩子的不少,也有老人独居的。这么一算下来,基本上上头给的名额也都够了。”

村长点点头:“何止够了,比这个多多了。要是差不多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给谁家都不是事,而且他们也不怎么省心。现在天气冷了,前些日子还好些,还有几个老爷们去我那儿说不要什么政府补助,就想让政府给他娶媳妇。”

“这多正常,以前日子好的时候不也有人去找扶贫给他娶媳妇吗?自己没本事娶媳妇就别搭理他。”这点事爷爷还是看的明白的。

村长点点头,站起来:“我也该去下一家了。也别说我说话晦气,我现在走谁家都有点不敢开门,就怕敲不开一进去人冻死了。今年就这么个世道,也不知道过去以后来年还能剩多少人。”

村长也是心累。村里人一个个接连死去,很多人都没人管,只能村长来管。

村长也不是没想过放下,可当了好些年的村长了,这种事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而且当村长,好歹能多些优待,家里人能过的好些。这世道,不就是想让日子过下去吗?

村长走了,林谦回头看爷爷,爷爷看看林谦,再看看何阳轩:“听见没,今年也就这样了。”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何阳轩坐在爷爷身边,“咱家也只能自己顾得好自己了。”

“是这么说啊。”爷爷站起身,准备去上头躺一会儿:“你们俩一会儿把牲口喂了。”

村长来的当天傍晚,就出事了。

出事的倒不是林谦家,只是找上门来帮忙了。

林谦跟何阳轩都躺床上了,爷爷也在楼上看电视了。外面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林谦的房间有极好的隔音效果听不见,倒是爷爷听见声音,穿上衣服下楼去看看。

夜里气温比白天低得多,也更加难熬,爷爷一开门就打个哆嗦,几步出去到了门口,瞧见的是同样脸冻得铁青的人。

开门将人迎进来,天太冷了,也不能站门口问怎么了。

一进屋那人声音都打哆嗦,只问:“您还记得张长喜吗?他被人捅了出了不少血。问别人家都说外面太冷车打不着,我记得你家有越野车,情况能好点,能不能帮个忙把人送医院去?”

声音颤得厉害,爷爷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这大冷天的大部分都是窝在家里取暖,怎么会有人被捅了?

“咋能被人捅了?”爷爷问。

那人叹口气,有些难为情道:“也是他自己作死!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你们这条街老刘那姑娘家里占便宜去了。人家姑娘害怕,就用刀把他捅了!也是活该!可怎么说人命关天,人还得救。”

话一说完,爷爷那眉毛已经皱起来了,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恶心:“这么大冷的天哪还能有车能开?越野车也是车,天太冷也受不了。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占人便宜,也是老天爷看不顺眼了。”

爷爷话说的硬气,那人也知道这不是人干的事,又道:“可好歹是条人命,咱能帮就帮一下。现在这世道就死不少人了,多留下一个是一个。”

“这种废物死一万个也不多。”话虽这么说,爷爷却还是转头上楼去叫人去。

林谦正跟何阳轩腻歪呢,门突然被敲响了。林谦一把将在身上啃的何阳轩推开:“咱爷过来了!”

何阳轩撑起身子皱皱眉头:“都这点儿了。”

“就是这点过来才是有事了。起来!”

林谦将刚解开扣子的睡衣重新系好,擦擦嘴去开门。

何阳轩小兄弟还立着,也不好出门见人,要是被爷爷看见怪丢人的。

“咋了?”林谦开门,伸头出去问。

“村里头出事了。说是张家张长喜去欺负人家姑娘,被人家姑娘给攮(刺)了。别人家车子打不着火,过来问问小轩越野车能不能行?”

林谦回头看一眼何阳轩,何阳轩用被子盖住下身,皱眉道:“流氓?”

爷爷点点头:“说是欺负咱们一条街的姓刘的姑娘,谦谦,弄不好是你那同学。”

别的还好说,被欺负的还是认识的人,林谦脸瞬间黑下来了,那表情跟爷爷如出一辙。

何阳轩直接道:“现在温度零下七十多,要说降到零下八十也有可能。越野车也是车又不是火箭,这么冷的天哪能打着火?”

爷爷点点头,转过身下楼跟他明说了。

这么冷的天开不了车也是没办法,说白了就是这命。这人选择这种极端的天气下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成了这种结果只能说是老天爷罚他。

爷爷去把人打发了,林谦关上门转过头问何阳轩:“真开不了?”

“我哪知道?”何阳轩拍拍床,“咱继续。”

林谦走过去,何阳轩一把抱住压在身下。

林谦继续问:“你说实话。”

“八成不行,就算能打着火,也随时可能熄灭。外面这么冷,还刮着风,风一吹就能熄火。真要是开到半路上熄火了,不化冻就打不着火,这种温度,根本弄不了只能等死。就算不熄火,轮胎也有可能冻掉。零下五十度就不适合开车出行了,更何况现在?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当。”

这样的环境下出行就是在玩命,何阳轩还没到为了这个欺负人的人渣把命豁出去的地步。更何况那车何阳轩宝贝着呢,除非是林谦或者爷爷,否则谁都别想让他在这种温度下发动。

林谦一听是这个道理,想想又道:“我有点担心刘志凤了,她养个妈还有个孩子,现在又被畜生欺负捅了人,我想过去看看。”

好歹以前是同学,还认识,出事了去看看也理所应当。

“人家刚出这种事你去容易引闲话。”何阳轩分析了一下,“以前就算是城里头,哪个女孩被欺负了身边都会有闲话说是女的不正经,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更何况是村里头?本来出这事她就少不了被别人说三道四,这大半夜的你过去看,嘴碎的添油加醋再说一下,就算你脸皮厚不在乎,人家一个女人还带个孩子,哪吃得了这个亏?明儿早肯定还有人在那安慰人,你再过去以咱爷爷的名义送过去点东西,那是咱爷爷疼孩子,总好过你大半夜去。”

到底是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尤其是对这样的单身女人来说真的是能杀人的。眼下她已是受了大委屈,林谦就别过去火上浇油了。

林谦深觉何阳轩说的有道理,叹了口气:“也是命苦。”

何阳轩心里头泛酸,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说那刘志凤确实是个苦命人,打从高考之后父亲的一念之差,就埋下了她悲剧的伏笔。

本来学习那么好,未来可以风光无限好,现如今窝在小村子里赡养母亲养活女儿,还要被畜生欺负。

前头说的没错。在农村,一个寡妇日子过的苦,不光是家里缺少个劳动力,更多是来自别人的白眼和欺辱。

刘志凤倒不是寡妇,她是离婚。可家里没个健壮的男人在,那就是等着受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