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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28)

作者: 闲晏 阅读记录

“病人是割腕自杀的,由于失血过多,目前大部分时间还处于昏睡状态,但是即便清醒的时候,精神状态也有一些不稳定。”主治医师将病人的大概情况交代清楚后,建议道:“目前针对病人的身体状况,我不建议你现在进去。”

“好,听医生的话。”陆云罹谨遵医嘱的冲医生点了点头,将备份的案件记录册交给傅思齐,吩咐他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意外状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再去现场看一看。”

“好。”

下了医院大楼,陆云罹直接坐进了一辆黑色的便车中,冲着里面的人说道:“出事儿的人叫刘大志,大校军衔,打了一辈子光棍,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个亲戚,光有个房子和存折。说是看样子是自杀,但是怀疑有其他人为的因素,所以让咱查。”

陆云罹将安全带拉好:“啧,先去他家里看看,我让傅思齐在这边守着,等人清醒一点了再过来。”

“好。”谢知安发动车子以前,从一边的储物箱里面拿出了一份热乎乎的豆浆包子:“你早上没吃饭吧?我刚去买的。”

“谢了。”

陆云罹将案件记录簿放在腿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上面勾画着什么。

尽管这次调查是军区上层允许的,但是陆云罹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是被要求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并做了脸部信息登记。

得亏最后没派人跟着他们,不然陆云罹都快觉得自己不是过来查案的了。

刘大志的屋子位于背阴处,若是平日里开着暖气那倒还好,不过连续几日无人居住,便有些潮湿发霉了。

浓重的霉味儿加上老年人房间里特有的味道,对于平常人的嗅觉来说,着实算不上享受。

陆云罹快速的打开屋子里面的窗户和门,拉着谢知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以后,这才再次进去。

屋内的东西不多,一张矮几,一条老旧的沙发,矮几上的果盘里面放着些瓜子仁和水果干。

所有的东西都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过于整洁反而让案件的调查变得难做起来。

陆云罹差不多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翻了一遍,然而一丝有效的信息也没有得到,他无奈的找了一处空地坐下对谢知安说:“记录上说,刘大志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平日里就提着小板凳和大院的人一起下下棋、打打麻将。每周周天和周三固定买菜,外卖也是偶尔会点一次,而且大都是电话叫餐的,老爷子不怎么会用这些电子产品。”

“电话叫餐?直接打给商家?”

“对,老爷子基本只吃这家粥店的饭菜。老板那边也证实了老爷子的确是在店里存了一些钱,每次电话过来他们就自己用软件帮忙点单,这样子可以方便配送。”

“所以老爷子除了与大院的人交流,唯一的对外交流就是叫外卖和周三周天的外出。”

“对。”陆云罹又拿出案件记录簿里面的通话记录页看了一会儿,头痛的说:“这社交也太简单了吧。”

实在是什么头绪也没有,陆云罹将记录簿扔在了桌子上,手撑着一旁的沙发垫打算起来再四处找找,只是这么一撑,却让他的动作凝固在了原地。

这沙发已经很老旧了,弹性也不如以往那么好,如果在下面做了手脚是很容易被感觉到的。

陆云罹单手抬起沙发垫——果然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发现了一处被切开的痕迹。

“这是什么?”谢知安的视线也被此处吸引。

“说不定是小金库?”

陆云罹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军刀,将那已经快被压平的痕迹再次隔开,透过极小的缝隙在里面摸索片刻,拿了几张被折叠的极小的纸张出来。

第24章 无医(十二)

那几张纸已经被湿气完全浸染成了黄色,但是拿在手里的感觉并不单薄,陆云罹小心翼翼的将它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六年前的诊断报告?obsessional thinking……啧,就不能打中文吗,强迫性思维,检查人:刘大志。”陆云罹眉头狠狠一跳:“这是哪家精神病院门被撬了吗?有完没完了,一个个全是精神病?”

被刘大志藏在沙发中的一共有三张纸,一张上面记着一串电话号码,一张是诊断报告,而最后一张却是一份银行的转账单。

转账单上‘转账人’一栏的名字已经被摩擦的看不清了,看样子刘大志以前经常看这张单子。与其类似的,记录号码的那张纸的边缘也被摩擦的十分粗糙。

“打这个电话试试。”陆云罹将记录电话号码的纸张交给谢知安:“一会儿用车里的备用手机打,我们去这家心理诊所看看。”

“好。”

——————————

给刘大志做心理检查的这家诊所位于北郊,私人办理。其主治大夫名叫王明菊,是一名年过半百、面相温和的女士。

“两位警官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在得知陆云罹和谢知安两人是从警局过来的人之后,王明菊落落大方的邀请他们两个来到了办公室,并为他们倒上了两杯热水。

王明菊的办公室是一个标准的心理医生办公室的装修风格,白色的家具,透明的饮水杯,还有放置于角落的绿色小盆栽。

正午不错的太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温暖而又懒洋洋的舒适感。

陆云罹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放松的坐在了椅子上:“是这样的,我们这边近几日接了一起案子,受害人名叫刘大志,根据他的就诊报告,我们发现他六年前曾经在这里进行过长达一年的‘强制性思维’方面的心理治疗,不知道王医生对他有没有印象?”

“刘大志?”王明菊用手中的钢笔轻点了几下桌面,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有的,我记得他。”

“你觉得他那时候的精神状态稳定吗?”

“刘大志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觉得我不能不负责的用‘稳不稳定’来描绘他的病情,不过在此之前,两位能不能再次给我出示一下你们的警官证?”

“可以。”陆云罹先是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随即转过头看了谢知安一会儿,在得到谢知安一个稍显迷茫的回应之后,又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另外一张临时警官证一同递给了王明菊:“您可以去市局官网查我们的工号,不用着急。”

王明菊仔细的将警官证翻看了一边,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那倒是不必了,言归正传,想必两位也知道,刘大志是一名军人,他有着非常高的自制力和行动力,而且他对情绪的把控能力高出了我们的想象。”

“这样的人也会得病吗?”

“为什么不会呢。”王明菊的语气中带了些无奈:“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潜在的精神病患者,而判断究竟有没有变成精神病的标准就是:你有没有克制住把内心最底部的东西,表达出来的欲|望。”

“那这么说,正常人反倒是压抑内心的伪装者了?”陆云罹不置可否的勾了一下嘴角。

“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我认为自己很虚伪的缘故。”王明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自己沙哑的嗓子:“刘大志这个人,一天里面有将近一半的时候都获得非常克制。他英勇,他善良,他是每个人心中完美的军人形象。可是他却有着非常严重的强迫怀疑和强迫回忆症状。”

“具体表现?”

“其实都是些很稀疏平常的小事,主要体现在他对自己言行的正确性产生反复的怀疑,比如说出门后怀疑自己是否关好门窗,写信是否写错地址,他来这里填的第一份检查报告,他自己足足的检查五遍有没有把名字写对。”

“那,强迫回忆……?”

“因为这里会牵扯到患者过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大概的症状:他在脑海中不停地回忆起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但是又怀疑自己回忆的不对,最后再重新想起。这样的做法无非是在加重他的痛苦。而我们看到的就会是他总在发呆,如果被打扰就会表现得极度烦躁和躲避人群等退缩性的表现。”王明菊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着:“当这两种症状并行时间过久时,就会产生比较明显的情绪抑郁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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