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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166)+番外

“看来就是因着赵婕妤自己从未怀过皇嗣,故而不知哪些是不利于叶赫那氏的,这才送错了吃食,惹出了祸端。”肖皇后的语气笃定,心想着案子便这么破了,打算让卢太医依此给皇上去禀奏。

随后又道:“依本宫看,既已找到症结所在,卢太医也不需再去储秀宫查验了。”

孰料卢太医却是个死心眼儿的,听不出皇后娘娘这话后深意,严谨的纠正道:“回皇后娘娘,薏米等物虽是孕中忌讳,却也不至饮食一碗便能滑胎。何况微臣昨日晌午时还为昭仪娘娘请过脉,昭仪娘娘身体康健,不会连一碗薏米粥都降不住。”

只有在肖皇后身侧的映芝能感觉到,皇后娘娘此时连喘息都粗重了许多。

映芝知道,娘娘已无耐心再与卢太医打哑谜周旋。便不再顾着什么,直言道:“卢太医,昨晚守在储秀宫的可只有您一位,既然您不愿将这罪责往其它人身上波及,那便只有自己领着!”

卢太医这方听出此话的不对劲儿之处,错讹的抬头看了一眼映芝,视线又落在端坐于主位的肖皇后身上。难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他指认赵婕妤的一碗杂粮粥,便害了昭仪腹中龙子?这话便是他敢说,可皇上能信吗?

正踌躇之际,肖皇后起身,恹恹的丢下一句:“本宫乏了。”便兀自往寝殿走去。

映芝则留步,知道这是娘娘想置身事外,便只得由她来做这个坏人。趁这内殿没别人了,映芝言辞便更加直白:“卢太医,皇后娘娘让奴婢问问您那二百两银子花完了吗?”

卢太医脸上怔了怔,忽地想起给娘娘请脉之后,打赏他的那一包银子。当时虽觉那喜钱重了些,可他也未多想。如今想来,难怪世人皆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来自打当初他那手一伸,便被肖皇后认定为自己的人了。

见他不语,映芝又冷冰冰的言道:“卢太医的独子在外欠了巨额赌债,听说您卖屋卖地之后还差二百余两,若不是娘娘赏您的那二百两,怕是令公子的腿要折一条了吧?这做人可得有良心,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儿呐!”

“我们娘娘虽有菩萨心肠,可毕竟身在尘世,有些事也不得不为。卢太医若只顾着原则,不念及恩情,那怕是桥过拐掉路难长啊!”

“微臣……微臣……”吱吱唔唔半晌,卢太医终是没敢说将那银子退回来。

路难长便是命难长。如今皇后娘娘已将暗示改为明训,摆明了他要么效忠,要么只有死路一条。

贼船易上不易下啊!

“微臣知道了,还劳烦映芝姑娘转禀皇后娘娘,微臣定会如娘娘所愿,誓死追随。”卢太医冒着一头冷汗,凝眉颔首表忠心。

见状,映芝终是露出个满意的表情,语调又换回早前的谦卑恭敬:“卢太医,储秀宫出此惨事,想是皇上也在等您奏报呢。”

“是,微臣这便去面奏皇上。”边说着,卢太医告退出去。

……

晌午饭时,朱誉晏在坤宁宫陪肖皇后一同用。只是宫内一片愁云惨淡,压抑之感难以明状。

看着皇上那张阴云满布的脸,伺候布菜试菜的下人们一个个屏气敛息,摆盘儿夹菜间半点儿声响不敢出。

可越是如此,整个坤宁宫里的气氛便越是凝重的可怕。

“都退下吧。”皇上一声令下,连肖皇后身边寸步不离的映芝也退了下去,一时间整个暖阁内,只余帝后二人。

朱誉晏一筷子未动,便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榻椅上。他此时哪里会有什么胃口,说是过来陪皇后用晌午饭,其实不过是想来找皇后疏解疏解心思。

见皇上一口不吃,肖皇后自也不敢动筷,赶忙起身跟了过去,在朱誉晏隔着榻案的对侧坐了下来。

“皇上,叶赫那氏腹中的皇嗣与咱们缘薄,您还得多看开些。皇上正值盛年,后宫嫔妃兴盛,皇上总会再添皇子与公主。”肖皇后劝道。

“哼哼——”朱誉晏嗤笑,笑中带着道不尽的苦楚。笑完,他悲叹道:“不是叶赫那氏腹中的皇嗣与朕缘薄,而是所有皇嗣皆与朕缘薄。”

闻之,肖皇后默默的垂下了头,带着一丝心虚与抱愧。

她愿成凤,是为与真龙携手腾翔。她一心居高位,是为让那凌于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不再孤孤恓恓。

无疑,她是爱身边这个男人的。她想看到他不为朝政烦忧,不为后宫拖累,也想看到他有众多皇子公主承欢膝下,尽享天伦。可那些皇子与公主,她更希望是自己与他所生。

“皇上,叶赫那氏出身草原部落,素来身体强健,臣妾也未料到她这胎竟折在了三个月上。说起此事来,臣妾也有过失。当初还是臣妾号召六宫对叶赫那氏多加关怀,相信赵婕妤给她送去那碗杂粮粥时,亦是带着好心的。”

朱誉晏抬头看肖皇后,带着不解:“怎么,连皇后也认为昭仪真是因为一碗普普通通的杂粮粥而滑的胎?”

肖皇后脸上微微一怔,听这话音儿,皇上是完全不信这托词。她只得再行说服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痛失皇嗣心绪不佳,但连卢太医都说这薏米为孕间忌讳,想来是错不了的。”

“哼!”朱誉晏冷嗤一声,“朕已问过其它几位太医,薏米虽为忌物,却是体内长久积聚方能起效。卢太医仅凭一碗杂粮粥便断言昭仪乃是因此滑胎,实有刻意夸大之嫌!”

肖皇后心底愈发忐忑,怯生生的问道:“那皇上是打算……”

“朕预彻查此事!定要还叶赫那氏与那未出生的皇嗣一个公道!”说这话的同时,朱誉晏右手攥拳在榻案上愤力一锤。

应着这一声响,肖皇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但很快她又平复下来。心道既然一个赵婕妤顶不了这事儿,那便只得再祭出个皇上万万不敢碰的人来。

“皇上,您先前自个儿也说了,诸位皇嗣皆与您缘薄。其实这其中道理,您与臣妾心里自然都清楚的很。既然眼下要韬光养晦,尚动不了那人,您又何必再去彻查?”

原以为这话一出,朱誉晏自会放弃追究,孰料朱誉晏却坚定的摇摇头,言道:“皇后,这次不会是谢首辅。谢首辅早在叶赫那氏出事的前一晚,就出宫去了。”

“皇上,叶赫那氏虽是昨夜出的事,但这种手脚未必是昨夜才动的。再说即便是昨夜动的手脚,谢首辅不在宫里,可众多锦衣卫却在宫里,这种事他自然无需亲自动手。”

肖皇后用心解释一番,见朱誉晏真的有所退缩,便卯足劲儿的继续劝道:“所幸叶赫那氏的命保住了,而臣妾相信赵婕妤也是无心之过,若此事就此了结,咱们顶多只当叶赫那氏从没怀过这个孩子,并不影响什么的。可若是继续查下去,皇家尊严便面临践踏……”

“罢了!”朱誉晏愤而起身,负手立定,语气无奈:“此事到此为之。”

话毕,人便出了坤宁宫。肖皇后独自坐在暖阁的榻椅里,看着不远处的炭火熊熊燃烧,不由得哽咽了下,几滴眼泪夺眶而出。

她最恨谢首辅架空了皇上,让皇上自尊心受损。可是如今,频频拿谢首辅压皇上的,竟是她……

见皇上走了,映芝匆匆进来,看到肖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担忧道:“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难道皇上不肯听您劝,执意要将叶赫那氏小产之事查下去?”

就见肖皇后摇摇头,“不,皇上听了本宫劝,不查了。”

“那娘娘为何如此难过?”映芝越发的不解。

肖皇后苦笑两声,很快掏出帕子轻拭了眼角的泪,镇定片刻后,忽又想起件更重要的事,神色凝重的看着映芝:“怎么样了,那边儿有回消息了吗?”

映芝蹙眉摇摇头,自己心底亦是迷茫一片,更不知再说什么劝慰皇后娘娘好。

“为何还是没有消息!”肖皇后已然按耐不住心底彷徨,起身乱转了几步,手里绞着那条帕子,丝都快要绞烂了。急道:“是成是败的,总该有一方回来的!这都一日一夜了,难不成还能这么多人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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