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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苍翠】花事未了(4)

作者: 松风水月 阅读记录

没料着一天,那传闻里头的人物,竟这麽大剌剌地,站在了自家门口。此刻,苍正巧去了行会,翠山行也正准备往铺子里头去,见小婢慌张失措地翻了罐水地模样,不由略略疑惑了些,朝大门迈了几步,便自那敞开的门扉间,望见了那传说里狐媚妖孽的女人—

那女子确实生得不差,可惜天生丽质里头散着一股妖媚,见着翠山行朝自己走来,竟也不闪不躲,投来的眼波流转里露骨带着勾引与挑衅。翠山行轻吸一口气,数周以来给苍呵护得极好的自己,几要忘却那些个不知真假的谣言,只见了那女人当下,翠山行心底只觉得某处确实凉了一角,寒得他险些要站不住脚,但又思及苍的总总相待,片刻间,翠山行脑子里已是矛盾挣扎得如一团纠结的线球。

站在那阶台上要下未下,一片叶落的须臾後,只见翠山行微抬下颚,不闪不躲地迎回去了视线,那总是玉一般的眸子里,後据见着的下人们说,第一次看见夫人,如此带着淡漠甚至睥睨的神色,虽依旧是那含蓄温润,却淡然自恃地,一步步朝那女子走去。

「你便是翠山行?」

「请问姑娘哪位。」

「玉蟾宫。」

「玉姑娘哪里找。」

玉蟾宫嫣然一笑,染着丹朱的指尖轻掩了朱唇,「苍…不在麽?」

翠山行淡淡瞥过一眼,「姑娘有事?」

「无事…」玉蟾宫眼角含波地踅了翠山行一圈,「既然不在,那便不叨扰了…」

翠山行淡然微笑,「是吗?那…不送玉姑娘。」

後面下人只见得玉蟾宫与翠山行嘴张了几张,听不见对话却也知晓那两人间暗流汹涌,伶俐点的小厮与小婢几个互望,那小厮便忙由侧门寻了苍去。苍正在商会里与人议事,见自家仆役慌乱寻了来,不清楚何事却也知不好,听那小厮附耳道了几句,心道不妙地忙放了事务赶了回去。

到家门时候,玉蟾宫早不见人影,随手抓了人问小翠行踪,没歇得两口气地便又匆忙赶往古玩铺子里去,下人不明所以,只胡乱私下议得那一向专情的苍主子,约莫是要娶了二房罢。

苍赶至玩古斋时候,远远便见那翠山行与表亲家里的妹子赤云染,在铺子里看着书画,小翠神色乍看是没有什麽异状,温温淡淡地样子与云染有说有笑,苍见了,眉微微凝了几分;跨入店里的瞬间,虽不明显,却可见翠山行身子微微一僵。苍慢步思量了几分,便绕了一边的绢屏往里头套间踅去,小翠与云染议完了事自然会进来。盘算着,便让个丫头沏了壶上品的龙井上来,两盏杯盘搁在了桌上,边角还各放了一盘桂花蜜糕与桂花腌梅。

那蜜糕是特意给小翠要上的,翠山行素来不爱甜食,唯独爱那揉了桂花瓣,掺了桂花蜜与龙眼蜜蒸出来的细致点心,那浓而不腻的甜香十分爽口,苍自己虽无特别喜好,但却相当喜欢看小翠侧着头,捻着细签品那点心的模样。苍饮了口茶,手上翻着近来交易记录,眯着眼看,思绪却飞了几分去。

玉婵宫……据那门仆一述,苍没见着却也猜得正着,那妖媚得不收拾几分的张狂,曾交手数次,是个表面掩饰得相当不错的心机女子,数次含蓄却也明白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苍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她此来目的,竟上了自己家门找人去,也不巧给翠山行碰上,这中间莫要出什麽乱子便好…

正当着沈思之际,那镂着蜻竹样式的檀木门板咿呀一声地推了开,苍举目望去,正是那身着湖水色长衫的小翠。

翠山行与赤云染敲定了货件,送了云染上轿,便举步往内室里来;方才一瞥之後便不见苍,想来是自己拐进了里边,翠山行微微敛目,刻意放慢自己脚步,蹉跎了半晌,方低叹口气地推开门板,意料中,苍正在那里品茶看帐,而桌上摆了好些茶点,茶烟清香地自那瓷壶中袅袅而上。

苍见翠山行些许迟疑且微显冷漠的神色,微微一叹,给翠山行倒了茶汤。翠山行给苍按在椅子上接过茶盏,手里抚上的青瓷且透着微微烫手的温度,望着苍,好半晌不吭声,苍坐在翠山行一边,看着小翠略显清冷的压抑神色,微微摇头,想那小翠便要这麽冷战地?相看两不厌到什麽时候;想着,便是笑着一叹,伸手举签插了块蜜糕喂至小翠唇边,翠山行只是垂了眼睫,也没去接那点心地只是望着,苍见翠山行神色不对,放了手上糕点,一把将翠山行揽坐在了自己腿上。

小翠似是没料着自己这一着,身子微微一僵,方慢慢地放软了腰身地靠在自己身上。苍搂着翠山行,捻了小把玉色发丝地抚摸,「…家里说你见着玉姑娘了?」…苍搂着翠山行轻轻摸着略微削瘦的背脊,一手凝神细细分着那发尾,却是暗自留心翠山行脸上反应地慢道了,「…小翠,玉姑娘只是与我在那港口酒肆见着几次,给做了几趟中间生意罢了,莫要胡乱多想。」

翠山行面色略白,视线飘忽地看向了窗外,沈默了半晌後轻道,「…你要收了玉姑娘麽…?」翠山行微握拳掌,轻吸一口气要续道的瞬间,便给苍堵了唇,那略带粗暴的吮咬,翠山行心惊地想闪,却被苍狠狠箍在了怀里,苍的手劲忒大,翠山行挣了半天挣不开,只得让苍好生蹂躏了自己唇舌一阵;那苍彷佛是发了狠要教训翠山行,吻至小翠险些窒息的缓不过气,方才放开翠山行,面色尚带些不明显的沈郁,柔柔拨顺那挣扎中凌乱的发丝,「莫要再提此话。」

翠山行稍稍缓过了气,见苍不愿他再多提此事,心底更是郁堵。苍见小翠神色黯然与眉尖微僵,低低一叹,搂着翠山行削瘦腰骨,吻了吻那秀致眉山,「莫要多想,我与玉姑娘间绝无任何情愫干葛,不知她此来何意,此女子心机甚多,莫要让她伤了你我和气。」

翠山行让苍温厚和润的声音哄了解释了好半天,心底的结终於稍解,微微展笑地被苍拉去用晚饭,桌上那碟糕点,则便宜了其他小婢女地分了下去。

隔日,苍因分铺与其他商行有所纠葛不得不亲自前去调度,於是便遣了几个仆役去打探玉婵宫下落,另要了数人好好看顾着小翠,莫要再让他与玉婵宫有任何接触。翠山行送了苍出了铺子,转身面色立即黯了几黯,将店里帐务打点了下,交代总管午後几项行事,便觅了个空换了衣衫,自侧门绕到那巷弄里不见了踪影,而当那几人发现翠山行行踪不明之际,已是过了半刻钟後的事情。

而此时的翠山行,手里捏着那一卷纸签,纱帽底下双眉微锁,面前那招牌亮亮晃的三大草字醉花阁,正是此处数一数二男子寻欢作乐之所。翠山行自小与苍定亲,受的便是男妻的教养,对於此等所在,向来是只闻其名不入其所。那玉婵宫不知用什麽法子,买通了人将纸签放在他书案上,翠山行一入店内帐房,方翻开一面册页,便让那字签堵得心头又是委屈又是一把闷火。

玉婵宫除却那副相貌,心思倒是相当诡巧,知道一般约法他定不会赴约,便在那纸签上多捺了个玉拓。玉拓本身并无奇巧特殊之处,只是那玉本身,翠山行将那签纸捏得死紧,那玉坠,是他送予苍十八岁生日时候贺礼,上头雕成一把古琴式样,琴弦与裂纹等做得极为细致;苍素来相当喜爱地珍藏於盒中,只那一趟远行带去了身边,知道苍不可能将那东西随意赠人甚至遗失,但总总琐事加诸一起,翠山行压抑了一上午,终克制不住自己翻腾思绪,虽知莽撞,但翠山行到底想弄个明白,於是打点了店里便一人到了妓馆。

压着纱帽,将签里附上的牌子给了门童。虽已过晌午,但天色还是亮晃的大白昼,只此处,已是水烟薰烟地朦胧缭绕,掺着莺莺燕燕的笑声,与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无处不是那寻欢作乐的气味。翠山行初次踏入此地,一切全凭着那商场里练出来的胆子,压着自己些微无措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