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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61)+番外

他说着顿了顿,道:“其实陛下缺少的只是朝廷的舆论,而这些舆论出自儒生的笔杆子,皇上何不招贤纳士,广开门路,请这些儒生们来用笔杆子制造舆论导向。”

刘彻听他说完,突然拍了一下桌案,笑道:“卫青,朕没白器重你,皇后说的果然没错,你真是有办法,朕怎么没想到这种方法!窦家的势力大,老太太现在已经固定了百官的思维,朕一直没有办法,你这么一说,朕就明白了,只要制造一种舆论导向,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刘彻心中一下开朗,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当下长身而起,在厢房里踱了几步,道:“现在缺的根本就不是兵或者马,而是士气,大汉长久以来,根本就没有抗击匈奴的意愿,只要这种舆论一出来,想必有不少的人会响应跟随的。”

卫青见皇上那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笑道:“正是这样,据卑将所知,很多将士都想要和匈奴人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毕竟他们都是守疆卫国的军人。”

刘彻叹气道:“朕何尝不想和匈奴人痛痛快快的打一仗……”

他说着不禁想到嬴政的话,这一仗必须是迎头痛击。

刘彻转头看着卫青,笑道:“卫青啊,满朝文武,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和朕的心思一样,你的这些话真是说进朕的心坎里了。”

卫青觉得这些褒奖受之有愧,毕竟相处引导朝廷舆论的方法根本就不是自己,他踟蹰了一下,道:“陛下……其实这主意并不是卑将想出来的,卑将只是转述而已。”

刘彻有些诧异,道:“不是你想出来的?那你还藏着什么奇人异士,有这等高人,还不快给朕引见引见。”

卫青道:“陛下还记得卑将说,刚在椒房殿附近的花园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么?”

刘彻心中一震,道:“难不成是皇后和你说的?”

卫青点头道:“正是……当时娘娘在花园散步,似乎没有什么事,就和卑将闲谈了几句,说起了匈奴人,方才卑将所说的都是皇后娘娘的想法。娘娘还说……汉人总是不耻秦朝的暴政,但是秦始皇筑长城来抵御匈奴,大汉却只能嫁女人来换取可笑的和平。大汉打不赢匈奴,根本问题不在马上,也不在兵上,而是舆论……”

刘彻听着了些,心口的血液有一时的沸腾,他转身又坐回去,过了半响,才道:“所以朕一直以来才佩服始皇帝的,说的很对……很对。”

卫青道:“只是有一点卑将不是十分明白……为何娘娘不亲自对陛下说,反而对陛下说是卑将有主意?”

刘彻自然明白,也不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还是嬴政真的实在是太聪明了,可能对方已经注意到自己在戒备他,所以打算明哲保身,不给自己出谋划策。

刘彻有些感慨,做皇帝的要防着别人,哪个皇帝不喜欢聪明人,喜欢人才,但重用人才的同时又要防着人才功高震主,也不知是不是一种悲哀。

而这个人才,还是他心里最在意的一个人……

刘彻以为阿娇姐姐怀了孕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会有些改观,毕竟他们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没成想,这种小小的改观就被自己给破坏了。

刘彻道:“可能是皇后想要提拔你,这样看来皇后对你很器重啊,卫青,你要争气。”

卫青拜下来,道:“陛下放心,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卑将的提拔,卑将一辈子也不敢忘记,一定肝脑涂地为陛下效忠。”

卫青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老实,还有一点就是该顺其自然的时候不会钻牛角尖,他难道不知道刘彻这话是搪塞自己的么,他当然知道,有些不该弄清楚的,也没有触及到卫青的底线,他就不会去钻牛角尖,这种人也能活的时间长一点。

第二日不是逢五,本可以不上早朝,但是刘彻仍然召集了各位大臣和诸侯王,召开朝议。

刘彻的态度一改之前,笑道:“昨天呢,朕回去以后又想了想。也觉得和平来之不易,是朕太年轻,一开始没有听取各位老臣的意见,不过现在已经想通了,咱们和匈奴还不是直接抗击的时机,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一定要用和亲稳住匈奴。”

他说完了,殿上的大臣们都左顾右盼,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皇上突然转了性儿一般,开始变成了主和党。

不过必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众臣站起来,整齐划一的拜下去山呼“万岁英明”。

刘彻笑了笑,道:“还要有赖各位的直言敢谏,才得以及时劝阻了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匈奴人一直催促着将和亲的公主送过去,但是朕已经没有什么公主好送给他们,现在要从各诸侯王中挑选一名翁主或者郡主,封以公主的头衔,送到匈奴去,有谁……敢站出来,揽这个奇功的么?”

他一说完,殿上的大臣们再也不是左顾右盼,突然小声喧哗了一阵子,都是震惊不已,原来皇上的后话在这里呢。

不是诸侯王的大臣们开始看热闹,在场的所有诸侯王们不禁缩了缩,让自己显得不太扎眼,以免皇上看到自己,选了自己的女儿。

诸侯王们常年在朝廷上摸爬滚打,如何能不知道匈奴人的凶残,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刘彻笑眯眯的扫着殿上的各诸侯王,道:“谁?谁愿意站出来?淮南王?河间王?”

被点到名的诸侯王,饶是淮南王刘安这样镇定自若的人,都觉得后脊梁“哗”的一下全是冷汗,额头上也湿漉漉的,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并不说话,只管低着头。

刘彻站了起来,眯眼沉声道:“你们不都是主和么!只是嫁个女儿,要了你们的命么?之前嫁朕的姐姐,你们吭了一声没有?你们怎么都那么愿意!轮到你们了,今天必须在这个承明殿上给朕一个确切的人选,不然谁也别想走。”

他说完了,各诸侯王更是拿袖子擦汗,头垂的更低,就怕出了风头,保不住自己的女儿,若真是去匈奴人做王妃,谁不愿意,只不过匈奴人就像野蛮人一样,在那里的汉人根本没有什么尊重可言,更何况是个女儿家家的,哪一个没有被羞辱被侮辱,但又不能寻死腻活,嫁过去的公主死了,匈奴人又要和汉朝开战了。

刘彻见众人不出声,转身又坐回去,道:“舅舅,你的意思呢,谁更合适?”

田蚡抬了一下头,正和刘彻的目光撞在一起,赶紧站起身来走到殿中间,行礼,然后环视了一下各个诸侯。

淮南王刘安听皇上点到了田蚡的名字,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和田蚡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田蚡还对自己的女儿有好感,怎么也不可能把刘陵嫁到匈奴去罢。

田蚡看了一圈儿,随即道:“这……卑臣实在是不好说,在场的诸侯王不是皇上的叔叔伯伯,就是有过战功有过大功绩的忠臣们,把女儿嫁去匈奴,都是心疼的……陛下英明,想必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刘彻听他这样说,突然笑了出来,一副开玩笑的口气,道:“舅舅,别人都说你能爬到武安侯的位置,因为你是太后的弟弟,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朕这个舅舅可是当世辩才,又熟读百书。”

田蚡跪下来,道:“谢陛下夸奖,臣受之有愧。”

刘彻挥手道:“行了,你退回去罢,正如你说的,朕心里头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他说完这句话,在场的诸侯王不禁都抬头去看刘彻,心里都在猜测这个人选是谁。

刘彻半天不说话,似乎是抻着这帮人,就像看他们着急着慌的样子,确实也是这个样子的,刘彻就是恨铁不成钢,嫁别人的女儿的时候,就大义凛然,满口的国之大义和为国为民,结果轮到嫁自己的女儿了,一个个吓得几乎尿裤子,滖成这个样子。

刘彻复又站了起来,步下台阶,慢慢的走到殿中间去,看着各个诸侯,笑道:“朕觉得……河间王的女儿刘芳翁主,相貌出众,聪慧贤淑,十大体懂规矩,是最好的人选。”

河间王突听见自己的名字,等了片刻,听刘彻一个字一个字,极为缓慢的说完这一串褒奖赞美的话,只不过他心里可没有半点的高兴,一下子心沉到了湖底,一口气没吊住,仰了过去。

旁边的大臣和诸侯王一下子乱了,赶紧托住河间王,道:“陛下!陛下……河间王晕了过去。”

刘彻冷笑了一下,道:“高兴坏了,是啊,这等为国为民的国之大义,河间王能摊上,也是他的福分,那是高祖皇帝显灵……行了,找个御医过来给河间王看看,顺便去通知河间王翁主刘芳,准备和亲匈奴。至于和亲的事宜,有丞相许昌亲自操办,不用朕再多说什么了罢?”

许昌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颤巍巍走过来,跪下道:“诺。”

刘彻嘴角挂着笑意,再次扫了一下在场的众位大臣,随即迈开步出了承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