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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68)+番外

窦婴是最了解太皇太后这个人的,毕竟他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而且窦婴向来老成沉稳,也非常的精明,尤其是在识人这上面,虽然窦婴平日里谨慎言行,什么也不多说,但是他心里头一清二楚。

太皇太后虽然老了,但是并不是老糊涂,若没有真正的大事儿,她是不会让人大半夜的去瞧侯府的大门。

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了。

魏其侯到了东宫,天已经蒙蒙发亮了,太皇太后因为从梦中乍醒,不比年轻的人身子骨硬朗,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侍女请了太医过来,开了方子,煎药来喝。

窦婴到了门口,太皇太后立马就让他进来了。

只见老太太侧躺在矮榻上,侍女在旁边给他捶着背,似乎很不舒服,太皇太后见窦婴进来,挥手让侍女们都下去。

这才开口道:“老身这么急着叫你过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是有个事儿,大事儿……把老身都从梦中给吓醒了。”

窦婴恭敬的道:“不只是何事?还请太皇太后示下。”

太皇太后颤巍巍的坐起来,道:“这事儿,和阿娇有关,又和皇上的娘有关……”

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窦婴立马抬眼去瞧了老太太一眼,随即有些惊讶的垂下眼去,遮住自己过于外露的表情。

太皇太后道:“你也听说了罢,阿娇刚给皇上生了个儿子,只是这个孩子,本该下个月初临盆,反而今天就生了……老身本就觉得不对劲儿,御医还说是寒邪入体,所以才导致的。”

窦婴迟疑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道:“这件事儿,若是老身想去查,必定能查得水落石出,只是牵扯的太广,若真是王太后做的……”

窦婴又垂下眼来,道:“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太皇太后道:“是啊,还会伤了皇上的心,在皇上心里头,他的娘亲是最和善的人,不像老身。”

窦婴没说话,太皇太后道:“老身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儿,你的看法呢,老身不能拿王太后怎么办,还不能动一动他田蚡么?也是时候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了,若是阿娇和小皇子落下了什么病根儿,老身定饶不了他们!”

窦婴道:“此事……此事事关重大,只怕……只怕动了田蚡,就是打了王太后的耳光,实在不好办。”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道:“所以老身才叫你来,你的手上,不是有先帝的遗诏么?”

窦婴全身一颤,猛的跪下来,这份遗诏是密诏,除了先帝和窦婴,只有当时伺候先帝的老奴在场,再没有多余的人知道了。

窦婴在景帝时期一直没有做到丞相的位置,不是因为他才识不够,也不是因为他德行不够,只因为他姓窦,景帝忌惮外戚专权,专门打压了窦婴。

只是在景帝病重的时候,却把窦婴召到了榻前,向他托孤,赐他遗诏,对窦婴说,如果意外,这份遗诏可以保他全家上下无恙。

那时候魏其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磕头,一个做臣子的,能得到皇上的密诏,不正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么。

窦婴突然觉得这一辈子都值了,只是这件事他谁也没说过,一直都在保密,毕竟这张密诏上所写的是天大的事。

太皇太后道:“先帝给你的密诏,是不是说,在特殊的情况下,可以杀太后,保皇帝?”

“太……太皇太后!”

窦婴跪下来,冷汗一下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连忙用袖子去擦。

太皇太后只是道:“老身没让你拿出这份遗诏,也没有让你做什么,只是问你,若真是这样,咱们又有最后的依仗……老身并不想对她王太后怎么样,也不想让皇上伤心,只是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阿娇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命,她要谋害的可是大汉刘家的血脉!”

窦婴又擦了擦汗,道:“太皇太后,这件事儿一定不能操之过急,皇上……皇上也并不小了,有很多事情皇上会慢慢的知道的,等那时候,由皇上来做决定罢,毕竟这也算是皇上的家事。”

窦婴怕太皇太后一气之下真的把密诏的事儿给说出去,又道:“现在阿娇和小皇子已经平安无事,太皇太后也不要太着急,气坏了凤体可不好。”

太皇太后拍了拍桌案,道:“老身就快被气死了。”

窦婴又宽慰了一阵子,太皇太后才稍微稳定了下来,窦婴这才匆匆的离开了东宫。

与此同时,王太后那边也不好过,田蚡做事情半半拉拉的,料是加了,孩子却也生下来了,让王太后心里始终放不下来。

等到天亮了之后,就让人去请田蚡,田蚡也听说皇后娘娘产下一子的事情,一晚上没睡好觉,赶紧穿戴整齐进了宫。

田蚡进宫的时候,正好看见魏其侯窦婴的车驾出来,窦婴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这更让田蚡心里打鼓,没有什么底儿。

田蚡到了王太后那里,王太后终于沉不住气,头一次没有织布,反而坐在佛像前念佛。

田蚡进去,王太后只是嘴里叨念着,却不理他,这把田蚡弄得都有些发毛。

田蚡道:“姐姐,您找我?”

田蚡叫了两声,王太后才放下了佛珠,转过头去看他,道:“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儿?”

田蚡干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不知姐姐指的是那件事?”

王太后道:“你还跟我装傻?我一共就让你办这么一件事儿,结果你呢!窦家的人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结果他把孩子还是生下来了,万一彘儿让人去查,查到了你我怎么办!”

田蚡抬手蹭了蹭鼻子,才道:“姐姐你别着急啊,我做事很干净的,不一定能查出来,况且……况且就是查了出来,彘儿是你的亲儿子,他能拿你怎么办?而且你也是为了彘儿好是不是,皇后是窦家的人,窦家的势力已经够大了,功高震主!彘儿是该居安思危了,姐姐你这样良苦用心,彘儿不会……应该不会怪罪什么的。”

王太后站起来,道:“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

田蚡道:“别急,别急,若是彘儿来问姐姐,姐姐你再和他晓之以理,告诉他窦家专权的危险。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王太后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彘儿的事情,我还能哭一哭让他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但是太皇太后那里呢,太皇太后多精明的一个人,她能不知道么,就算是现在不知道,琢磨几天,也琢磨出来了罢!”

“这……这……”

田蚡想着,突然转身就要走。

王太后叫住他,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田蚡道:“哎呦喂姐姐,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儿,还哪有咱们的活头,兄弟我赶紧去瞧瞧,事情做得干净不干净,不干净的赶紧清干净了,不要给人把柄才是!”

田蚡说完了,也不等王太后说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第二天快接近中午,嬴政才醒过来,刘彻没睡两个时辰已经醒了,又在嬴政旁边转悠,但怕吵了嬴政休息,就让人把自己的奏章从厢房拿过来,在榻边的桌案上批改起奏章来。

嬴政觉得有些头晕,四肢无力,尽管已经睡了一晚上,任然不见好。

虽然刘彻的眼睛看着奏章,但是嬴政一动,他立马就听见了响声,赶紧把笔放下来,走过去,不让他起身,道:“躺好,快点躺好。”

嬴政虽然手脚无力,但是比昨晚已经好了不少,开口道:“皇上还在这里。”

刘彻坐在他旁边,道:“朕自然在这里,朕让人把奏章都拿来了,就在旁边批改。”

刘彻说罢了,又道:“你饿不饿?”随即又转头对李延年道:“把一直温着的东西拿来。”

李延年连忙应声,楚服也跟着去拿吃的过来。

本身刘彻是想亲自喂嬴政吃东西的,只不过他从来没伺候过别人,而嬴政一直都是被别人伺候惯了的,也不会迁就,结果就撒的满处都是。

楚服赶紧过来收拾,刘彻也不想添乱,就坐在旁边开始批改奏章。

楚服拿了新的碗来,一点点喂给嬴政,随即笑道:“娘娘现在可感觉好些了?若是头晕无力,四肢发冷,那都是正常的状况,并不用太在意了,御医之前来了好几趟,说娘娘有点染了风寒,等养好了就没事儿了。”

嬴政现在懒得张嘴说话,就胡乱的点了点头,他只觉的不真实,从没有想过自己要生孩子,还是为刘彻生孩子。

嬴政只吃了一点儿东西,就又躺了下来,月内的头三天是不允许下床的,虽然嬴政不在乎这个,但是宫里也有月内的规矩,等到了足月还有仪式,更何况刘彻也不会让他下床。

嬴政本身就没力气,也懒得和他说话,就闭了眼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