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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76)+番外

许昌道:“武安侯还会巫术不成?”

田蚡道:“巫术我不会,但是我会用脑子。”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丞相大人,就等着看好戏罢。”

正说话间,就听有内侍高声通传,皇上的车仗已经过来了,众臣都立刻闭上嘴,分列站在承明殿两侧,静等着皇上的车仗在殿前停下,刘彻下了车,先进入承明殿,其他的大臣们才能依次序进入。

刘彻的车仗眼看就要驶到殿前,突见一个内侍从不远处跑过去,拦下车仗,低声和李延年说了几句话,李延年赶忙去禀报刘彻。

刘彻听了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显然不好,立马就沉了下来,冷的能掉冰渣子,抬头看了一眼承明殿外面的众臣。

他忽然想到这种场景自己也遇到过一次,马上就要去上朝,突然有人冲出来让自己去东宫。真是巧的很,两次全是东宫,如今王太后已经搬进了东宫去……

刘彻良久都没有说话,果然住在东宫里的人都和自己过不去,一旦住进去,全都想要左右朝政,恨不得朝廷里,内阁里,三公九卿里,都要是自己的人才能甘心。

李延年静等着刘彻发话,等的额头直冒汗,刘彻终于开口了,冷声道:“走,去东宫。”

“诺!”

李延年赶紧应声下来,随即高声道:“皇上改驾东宫。”

众臣还等着皇上来上朝,就眼睁睁的瞧着马车已经到了承明殿门口,然后骑奴调转了马头,往别处去了。

这一下子众臣都有些哗然,也都明白了田蚡的意思,显然田蚡是早有预谋,这种场景所有的大臣也见过,都知道,这是要变天了。

许昌心知自己的位置是保不住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极力保住性命,毕竟他是窦家的人,不是王家的人,不是田家的人,更加不是皇上的心腹,像他这样丢失了靠山的人,还能指望什么呢。

刘彻坐在马车里,闭上眼睛,头仰起来靠着后面的车壁,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这个皇帝做的,总是要顾虑别人,而且这些别人,还都是女人,本以为太皇太后去世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顾虑,哪知道太皇太后说的话,反倒成了真,自己的母亲突然要插手这个朝廷。

刘彻知道,就算自己的母亲想要谋害阿娇的皇子,但是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自己也无能为力,难道一个做儿子的,真的要和娘反了不成?别说刘彻狠不下这个心来,就算他能狠下心来,汉室的面子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管王太后开口和他要什么,刘彻只能答应下来。

刘彻到了东宫门口,李延年打起车帘,刘彻从里面矮身出来,定定的看着东宫的殿门,竟有一丝陌生感,毕竟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已经不是刘彻所熟悉的那个东宫。

刘彻走进去,王太后已经脱下了白衣,坐在上手的凤坐上,见刘彻进来,笑道:“皇儿啊,来。”

刘彻走过去,却不坐下去,道:“不知母亲叫儿子来有何要事?”

王太后气色也不错,笑道:“皇上你先坐下来,娘再跟你慢慢说。”

刘彻道:“祖宗规矩,皇上也不能无故缺席早朝,最多只能晚一个时辰,承明殿到东宫需要浪费不少时间,儿子就不坐了,听完母亲的话,还要赶紧回去。”

王太后被他噎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刘彻竟然这么跟自己说话,虽然他说的并没有错,但是那口气,绝对是拒人千里之外的。

王太后收了笑意,道:“既然皇上日理万机,我也就不和你说别的了,咱们开门见山的谈一谈……当初你刚刚登基的时候,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必须要让窦婴做丞相,现在太皇太后也没了,这个丞相,你就该给田蚡来做。”

刘彻心里默念了一声“果然”,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王太后见他不说话,似乎是不愿意,站起身走过去,道:“你难道不想让田蚡做丞相?那皇上想要让谁来当这个丞相?难不成是窦婴了?这满朝上下,还有谁有这个资历,有这个本事,他是你亲舅舅,而且无论学识还是行事,都不比别人差。”

刘彻仍然没有说话,王太后震惊的道:“难道皇上还真的想让窦婴做丞相?他们窦家人欺负咱们娘俩还不够么皇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彻这才开口道:“母亲,儿子想让窦婴来做丞相,无关什么窦家不窦家的,更何况,窦婴曾经被太皇太后逐出门籍,窦婴和窦家的关系也不是十分亲密,更何况,现在太皇太后已经不在了,窦家根本没有以前的势力,不需要顾忌他们什么。”

“糊涂!”

王太后猛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倒,喝道:“皇上,窦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那陈阿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窦婴有什么好?在你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这帮人帮你了么?皇上不要忘记,他们窦家的人都是怎么样欺善怕恶的!”

刘彻一时被她哽住了,窦婴确实并不是忠于刘彻的,在刘彻年幼的时候,窦婴也没有向着他的表现,毕竟他只是景帝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还不是全都靠王太后自己筹谋,刘彻确实感激王太后,如果没有王太后,自己根本做不了一国之君。

只是,无论窦婴姓不姓窦,他都是一个忠臣,从不忠于单一的皇帝,而是忠于大汉,这是让刘彻最为佩服的。

王太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她的后半辈子就指望着刘彻这个皇帝,不可能跟自己的儿子撕破脸皮去,放柔了声音,道:“彘儿,他是你的亲舅舅啊!你登基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帮你的,他们窦家就可以掌控整个内阁,娘现在只要一个丞相的位置,娘从来没跟你要过一次东西,难道唯一这一次,你就要狠心拒绝娘么?”

刘彻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道:“儿子不敢不听娘的,一切都听娘的就是。”

说罢了,也不等王太后反应,就突然转身,大步走出了东宫,上了车,一刻也不停歇的往承明殿去了。

众臣在承明殿等了很久,终于看见皇上的车驾过来了,刘彻从车里下来,众人行礼,刘彻径直走进去,众人才起身,有内侍通报上朝的大臣名单,众人进去再行礼,之后才分别跪坐两边。

刘彻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快,似乎刚才在东宫的事情就不曾发生一样。

刘彻道:“看看朕都带了什么奏章来。”

他一说话,李延年赶紧让人将刘彻带来的竹简呈上来,刘彻随手翻了翻,拿出一卷来,也不展开,就拿竹简点着桌案,道:“地方豪强霸占田产,百姓怨声载道,丞相……”

许昌听刘彻突然点了自己,整个人一颤,顿时有些心惊,赶忙起身走到殿中见,跪下来,道:“卑臣在。”

“地方豪强欺压百姓,这件事你知道么?”

“卑臣……”许昌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回答不知道,似乎有些玩忽职守,但是他确实没接到过这样的奏章,只好硬着头皮道:“卑臣……知道。”

“好啊。”刘彻突然将竹简摔在桌案上,吓得许昌一颤,差点扑倒在大殿上,刘彻冷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为何朕从没见过你给朕上书,为何你从来没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给朕,你组织内阁商议这件事了么?你身为一个丞相,都在做什么!”

许昌一听,心顿时凉的透了,赶紧磕头道:“卑臣死罪!卑臣死罪!皇上开恩啊……”

刘彻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死罪到不至于……卫尉何在?”

殿门口的卫尉赶紧大步走进来,道:“卑将在!”

刘彻连看也不看许昌一眼,道:“摘下官帽,退去官服,交出丞相印,带走。”

许昌愣了良久,田蚡看在眼里,心里面痛快极了,见许昌拖延时间,突然站出来喝道:“罪臣许昌,还不谢皇上?”

许昌仍旧没说话,只是哆哆嗦嗦的退下官帽,颤巍巍的站起来,刘彻看不下去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挥手又道了一次道:“带走。”

卫尉赶紧押了许昌,出了大殿。

太尉和御史大夫都是窦家的人,纷纷摸了摸额头上的凉汗,似乎呼吸都不顺畅了。

刘彻见许昌走了,目光转向田蚡,笑了一声,道:“武安侯,朕让你出列了么?”

“这……”田蚡没想到刘彻会忽然刁难自己,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刘彻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回答朕!朕有说过,让、你、出、列、了、么?”

刘彻最后一句重复的话,说的一字一顿的,满朝大臣都听得出来,那是咬牙切齿的,几乎把后槽牙咬掉了。

田蚡脸上也沉了下来,毕竟他是刘彻的舅舅,那就是长辈,如今东宫是王太后,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彻竟然给他难堪。

田蚡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没有。”

刘彻道:“还不滚回去。”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