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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mber's Moon(17)【CP完结】

作者: vallennox 阅读记录

野餐篮很重,一下下地撞着查克的腿,每碰一下,里面的餐盘和杯子就发出哐当声。他忍不住问路易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后者回答说小溪。查克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小路穿过蓬乱的灌木之后,真的把他们带向淙淙流淌的溪流。岸边有一小块空地,阳光在这里切开厚实的树荫,柔软的草地里横亘着一段蛀空了的枯木。晒太阳的野鸭警惕地打量两个人类,在查克铺好野餐毯子之后认定他们不构成威胁,继续梳理湿漉漉的尾羽。

“那么。”查克说,在路易左边坐下来,免得不小心碰到他受伤的腿。

路易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的灰蓝色在仲夏的阳光里似乎变浅了一些,更接近蓝而不是灰。

“只限这个假期。”他悄声说,靠近了查克,几乎碰到他的嘴唇。查克轻轻按着他的后颈,想把他拉近,但路易摇摇头,挡开了他的手,“你和我,假期结束,我们也结束了。回到基地之后一切如常,你明白吗,查尔斯?”

“听起来并不十分公平。”

“我们现在还来得及各退一步,假装这场对话没有发生过。”

“我不能。”

路易笑起来,越过两人之间最后的几厘米,吻了他。查克拽住他的领带,追逐着这个吻。路易摸索着解开他的皮带,把手探进查克的裤子里,查克贴着他的嘴唇喘息,直到路易再次把他推开:“你需要同意我的条件,中士。”

“我同意,但我要声明这是在胁迫之下做出的不情愿决定。”

“我会把这个细节写进合同的。”路易握住他的手腕,“现在,闭上嘴,帮我把衬衫脱下来。”

第14章

无云的天空蓝得刺眼,查克侧过头,躲避炽烈的光线。路易把脸埋在他汗淋淋的颈窝里,喘息着。查克吻他的耳朵,然后是脸颊。两人的胯部紧贴在一起,在对方的手心里寻找更多的摩擦。查克把路易的手和两人的阴茎一起握住,催促他快些。路易发出细微的呜咽,在他怀里颤抖起来。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接吻,懒洋洋的,几乎可以说是半梦不醒。阳光像晒暖的潮水一样涨落,一时把他们推向睡梦,一时又把他们冲上清醒的海岸。林间空地为这样一幅离经叛道的油画提供了背景:草地,格纹厚毛毯,两个互相依偎的年轻男人。衬衫扔在一边,就像不再有用的伪装。看不见的画笔还仔细描绘出这两具赤裸身体上最细微的阴影和瑕疵,肌肉的平滑曲线,咬痕,汗水和早已愈合的伤疤。阳光在草叶上流淌,地平线上隐隐堆积着雨云的阴影,但此刻被树梢挡住了,两人都没有留意。

“这是怎么来的?”查克问,抚摸着路易肩膀上的一块凹凸不平的疤痕。

“已经想了解我了,是吗,中士?”

“正当的好奇心。”

路易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略微歪着头,看着查克:“烧伤。要是再迟三十秒跳伞,你就没有机会认识我了。”

“我真走运。”

“是的,查尔斯,幸运极了。”

查克坐起来,打开野餐篮。里面有一瓶白葡萄酒、开瓶器和两只杯子,酒瓶裹在充当餐巾的蓝白格子棉布里。他拔掉木塞,直接对着瓶子灌了一口,递给路易。后者犹豫了一下,接过去,也喝了一口,皱起眉:“已经晒暖了。”

“是酒就行了。”

“不应该把标准定得那么低。”

不管是什么标准,都没有阻止他们喝完这瓶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隐约的雷声从远处滚来,才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卷起毯子。雨来得比他们想象中更快,乌云被风鞭打着,像群恶狗一样追着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花园。沉重的雨点打乱了池塘的水面,把玫瑰花砸得低下头去。野餐篮和轮椅被丢弃在暴雨之中,查克跌跌撞撞地架着路易冲进小偏厅,两人都已经淋得透湿,滴滴答答地拖着一道泥浆和水迹,躲进路易的卧室。

浴室地面因为他们带进来的雨水变得滑溜溜的,两人互相帮对方从粘乎乎的湿衣服里挣脱出来,匆匆擦干身体和头发。他们在镜子里看起来都狼狈极了,头发乱蓬蓬的,向各个方向支棱着。查克笑起来,在路易来得及问他笑什么之前把他拉过来,再次吻了他,手臂圈着路易的腰,帮他站稳。路易抓住他的手肘,因为淋过雨,指尖冰凉。

“虽然我很乐意继续。”路易轻轻咬了一下查克的下唇,把他推开,“但这里实在太冷了。”

查克一言不发地把他抱起来,回到卧室里,按在毯子上。伤口碰到床沿,路易疼得到抽了一口气。查克低声道歉,中断了这个吻,直起腰,路易勾住他的脖子,重新把他拉下来。

“我没事。”路易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抓住查克的手,带到两人紧贴的腿间,“继续。”

雷声隆隆,短暂地淹没了他们的喘息。玻璃震颤起来,雨一阵一阵地抽打着窗户,闪电穿透窗帘,迅速熄灭,低沉的雷鸣再次碾压而来。查克丈量着肩膀、腰侧和大腿的柔软线条,就像研读一幅全新的地图,寻觅能燃起最多火花的路线和节律。对方的指甲刮过查克的背,留下烧灼般的刺痛。查克低下头,咬住路易的颈侧,刚好在疼痛的边缘。路易的呼吸窒住了,颤栗着,绷紧了腰。查克紧闭着眼睛,和他一起发出叹息。

远远地,微弱的铃声响了起来。晚餐时间。

谁都不想动,继续缠在凌乱的床单和毛毯里。查克趴在路易身上,心跳还没恢复正常。路易抚摸着他湿漉漉的短发,悄声抱怨自己不能呼吸了,但没有推开查克。雷声和日光一同远去,房间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雨声变得更响了,倾盆而下,敲打着一切。

“我们该到餐厅去了。”路易碰了碰查克的肩膀,“不然罗杰就要踢门进来,把你绑到火刑架上了。”

“他不是个佣人吗?”

“也是荣誉保姆和酷刑执行者。”路易吻了一下查克的耳朵,“你可以借一件我的衬衫,我来给你打领带。”

“我知道领带要怎样打。”

“我相信你是知道的,但我更清楚要怎样用衣领遮住脖子上的牙印。”

“遵命,长官。”

——

罗杰冷冰冰的目光迎接两个年轻男人走进餐厅,搜索着足以定罪的蛛丝马迹。他们看起来都无懈可击,美国人穿着借来的衬衫,有点小,紧绷在肩膀和胸口上,但勉强过得去,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耳边一撮淋过雨的头发没有梳好,往外翘着。他在往常的位置落座,再次对面前像手术器械一样排开的各类刀叉露出牙疼的表情。路易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衬衫,袖扣,深蓝色条纹领带,黑色外套。因为轮椅沾了水,他又重新用起了拐杖,包了橡胶的末端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夫人今天下午打电话回来了。”罗杰说,给他们斟上香槟,澄澈的酒欢快地冒着气泡。

“是吗?”路易从雕着葡萄叶纹的盘子里拿了一颗橄榄,从语气听来,似乎对这场对话毫无兴趣,“她说什么了?”

“夫人明天回来,她很担心您的伤,同时也很期待——我引用她的原话——‘和英勇的辛克莱中士见面。’”

猫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蹭着路易的裤腿,细声细气地叫了两声。路易弯腰把猫捞起来,抱在怀里,撕下一小片火腿喂给它,抚摸着它光滑的长毛。“我敢肯定中士也会很高兴见到她的,不是吗?”

查克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在桌下被路易踢了一脚,只好露出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最后一道甜品撤下去之后,这两个飞行员迅速逃出了年长男仆的视线范围,偷了一瓶插在冰桶里的香槟,在路易的指挥下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昏暗走廊和房间,到宅邸的另一边去。没有开灯的房间一个连着一个,像镜子里的幻象。查克推开一扇厚重的橡木双开门,踏进漆黑的舞厅,这个巨大的空间回声重重,壁画里的人像目光炯炯,士兵、仕女和马仿佛都在看着他们。高耸的天花板隐没在阴影里。两人像老鼠一样贴着墙移动,穿过一扇侧门,走进一个舒适的小茶室里,再过去就是温室,温热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像晒暖了的围巾一样堵住口鼻。泥土腥味和植物根茎的涩味同样浓烈。在众多热带兰花之中,一株可可树孤单地伫立着,稀疏的枝叶伸向雨水横流的玻璃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