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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之怒(13)

“政儿!”赵姬上前,强行搂住肖一凡,“你不听母亲话了?这老仆是赵国人,怎可随意带入宫中,等进了宫,要什么样的忠仆没有,哪个不比这痴奴好上百倍?乖,松手,啊。”

“不!!”肖一凡终于大喊出来,穿越以来的惊恐和茫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死死抓住杭朝义的衣角,涕泪横流,“杭……”

“政公子!”杭朝义也哭了,他紧咬着牙,打断了肖一凡的哭喊,大声道,“老仆不会离开你!政公子,你且去!记得顾全大局!大局!大局!要紧!”

“啊啊啊啊!”肖一凡不敢说话,也不愿意离开杭朝义,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号,可他的力气哪敌得过赵姬和吕不韦两人,他们连哄带扯,硬是将肖一凡从杭朝义身上扒拉下来,拖拉了出去。

出房门前肖一凡的眼神简直如绝望了一般,生无可恋,如坠深渊,他嘴唇一张一合,不停的,无声的重复着:“杭叔叔……”

为了多抱一会儿肖一凡,杭朝义早就跪在了地上,看着空洞的大门,他伏在地上哭了许久,一擦眼泪站起来,复又关上房门,朝着四周轻声喊:“鹤唳!鹤唳,你在不在,鹤唳!”

还是房梁,鹤唳倒挂下来,双眼直直盯着他的,闪闪发亮。

杭朝义有些近视的眼中此时神采奕奕,带着股狠戾:“帮我!”

“嗯?”

“我要进宫!我必须进去!”

“哦。”她倒挂着,双手抱胸作思索状,“然后呢?怎么进?”

“帮我……”杭朝义还是迟疑了一下,他直愣愣的盯着地面,咬牙跺脚,“帮我杀个人!”

鹤唳笑了:“可以啊,给你优惠价。”

“什么?!还要钱?!”瞠目结舌,“我现在怎么给你钱,给什么钱?”

“你哪国的?”

“秦……中国!”

“那就人民币啊,你一定要付美元我也不所谓!”

“我现在哪来的人民币给你?!而且,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帮你杀人真的是我的任务吗?”鹤唳轻笑,“你确定你给的单子不会让我也成为你上司的目标?”

杭朝义呆住,沉寂下来。

鹤唳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痛状:“加油啊少年!我先进去了,小宝贝儿暂时就交给我吧,哎,又要当杀手又要当保姆,我会精分的!”

第9章 立春夫人

嬴政的到来在秦王宫引起的风波不小,至少小正太成蟜的妈妈韩夫人心情就非常糟糕,来了个“妖精”立春争宠还不够,又来了个长子抢儿子的荣光,估计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是面如土色的。

当晚,成蟜就被召唤到自己老妈那儿了,鹤唳又能独霸一张床,可惜她背上都是伤,只能趴着睡,感觉胸要被压平。

但显然,有的是人不想让她睡好。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她能悄无声息的来,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鹤唳。”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你要杀我,你就是他的敌人,利用这样一个孩子,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没等鹤唳腹诽,她自己先笑了:“哦,我都忘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还有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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