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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之怒(158)

“师兄!”

“三师弟!”

怒喝声不断响起,剩下几个轻功见长的人也忍着眼泪翻墙出去,刚落地就被埋伏在下面的刀斧手迎面砍中,墙内喝声未落,外面惨呼又起,场面堪称可怕。

“外面也有埋伏!”

“金狗!你们赶尽杀绝,有你们遭报应的一天!”

风声站在人群中,他已经感受到药效的蔓延,呼吸也逐渐粗重,他凝神听着外头,心脏一紧一缩,又怕听到鹤唳的声音,却又暗暗期待着。

他一直知道鹤唳乖乖的等在身边是在酝酿着什么,但并不知道鹤唳到底是想做什么,却也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必有不死不休的局面,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杀了他并不是最终任务,她还需要在宋朝混下去,那必然不敢当众杀掉“抗金将领”。

失策,却也是意料中。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自梦中刻骨铭心,就连雨歇都知道,如果哪天鹤唳还能乖乖的投入他的怀抱,那必然是已经背上了死神的镰刀。

他清楚,他都清楚,可是看到鹤唳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

怎么能忍住呢,他放在心间上,忘我的疼宠了一辈子的人。

最终,直到连外面的声响都停止,又听到金兵隐约几声模糊的“追”后,他还是苦笑着垂下了肩,抬头望向前面。

兀术拨开了面前的弓箭手,站在一个盾兵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哐!”一柄长刀挡在面前,叶斯竟然也没有出去,少年人身高还没长成,比风声都矮大半个头,怒喝的声音犹带着清亮,“要伤我同胞,需过我这一关!”

“对!”话落,侠士们一层层护了上去,仿佛争先恐后。

风声抬抬手,想拨开面前的人,可终究无力,垂落下手,只听外面兀术道:“各位都是大宋的英雄好汉,本王佩服,如今你们身陷此地,即使心存死志,本王亦不忍动手,可要放过你们,又委实做不到,不如你们投效了本王,待打下那大好江山,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呸!”所有人眼神决绝。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你们关押起来了。”兀术一脸无奈,却见旁边一个便衣男子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兀术一挑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朝着兀术的背影恭敬的一礼,站到前面,扬声道:“各位大宋的壮士,我们大金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你们住,也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你们吃,否则你们打着抗金的名义一波波过来,我们一个不杀照单全收,岂不是在帮大宋养臣民,到时候万一一着不慎让人救了回去,不就是放虎归山么?”

“哈!那你待如何?!”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自然也不能留给大宋了!弓箭手!”这人退后几步,盾兵重新护住,弓箭手再次排阵,张弓搭箭。

“他们要射箭!”前排的人怒吼。

叶斯握紧了刀,又是胆寒又是气血翻腾,正想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忽然袖子被人拉住,风声已经有些腿软,他强撑道:“躲进地牢!”

这一句话点亮了希望之火,原本地牢里留的官兵就不多,早就被清理干净,就在他们身后,此时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就有可能再叫来援兵救他们,远好过今日就被人屠尽。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冲进地牢最后一搏!

于是金兵眼见着面前的宋人忽然开始大幅度后退,立刻追着射箭,被严阵以待的武人纷纷击落。

“刀斧手!上!别让他们躲进去!”那男人连忙下令。

可侠客们的动作也是很利落的,转眼就撤进了地牢,哐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濮察军师!”刀斧手问,“要不要末将去拿攻城的家伙来?”

“不用了。”濮察冷哼一声,“困着吧,没水没粮,真是愚蠢之极!”

“他们又有人来救怎么办?已经死了那么多弟兄!”

“来多少,杀多少。”濮察的眼中满是凶光,“你放心,这群宋贼,一个都活不了!”

而另一头,刚从开封府衙跳出去的鹤唳,转头就跌入了青山的怀抱。

他的脚下踩着几个金兵的刀斧手的尸体,身上干干净净的,墨发一如既往的在身后扎成长长一束,在接到她时晃了个笔画般的弧度。

“你怎么过来啦!不是让你盯着雨歇吗?”鹤唳还没落地,就被青山带离几步,躲过几个金兵的攻击,往远处狂奔。

随后跳出墙的人继续遇袭,却不是他们管得动的事了。

“她也过来了。”青山继续扛着她跑,“幸好。”

“好什么?那她人呢?!风声还没死呢!她要过去把人救了怎么办!”

“风声麻醉了?”

“恩!”

“雨歇亦有损伤。”

“那又怎么样,这么点小事,能阻碍多少啊!”

“东南!”青山忽然报了个方位,一边把鹤唳放下,她立刻站定与青山背靠背,双手扯紧银链凝神对着东南方,两人的刀光和链影在月光下快速交错,硬是夜色中精准的击落暗箭若干,可也有遗漏的自二人两边擦过。

青山转头看了两眼鹤唳,确认方才的流矢没有伤到她,便继续往前奔跑,道:“对方有备而来,你与我尚不一定能突破这重围,更何况他们。”

“那万一呢?一个不亲眼看着算了,两个都不亲眼看着?”

“他们跑不了的。”

“啊啊啊啊!”鹤唳猛地用小拳拳捶打青山的肩膀,“我不要再来第二次啊!我也是人啊!再让他乖乖的让我扎一针,我也会疯的啊!”

第115章 雁鸣请求

摆脱了金兵的围追堵截,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了城外安全的地方,相互一望, 都灰头土脸, 狼狈不堪。

青山抓住鹤唳的肩膀, 想看一下她手臂上那点擦伤, 被鹤唳挣扎闪开, 她还是气不顺, 想埋怨什么,又说不出来。

“我去找的时候, 她已经藏起来了。”青山确认她没事, 便继续往前走, 头也不回, “我循着踪迹,才确定她来了开封,本想追上她在无人处杀了, 但却看到了城内的伏兵。”

“任务要紧还是我要紧?!”鹤唳怒喝。

青山莫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任务不成大不了换个国君效忠,你死了上哪找去?”

“什么换个国……哦, 对哦。”鹤唳捂头,“你以为你还有七个国家可以跳槽啊?渣渣,没节操!我可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刺客!”

“恩,有操守的刺客。”青山笑着重复,“放心,定不让你有辱使命, 。”

鹤唳哀叹一声,只觉得这个任务做得烧心挠肺,一夜惊魂也累得可以,两人马不停蹄回到了盘坳村,左颜在那等的嘴上都快起燎泡了。

待到鹤唳把前后一说,她直接就把嘴唇咬出血了:“什么?一个都没确定?那怎么整?没死怎么办?这下我们变成我在明敌在暗了!”

“怪我咯!”鹤唳没好气,指着青山,“他说他负责,你问他吧打算怎么办……我还要演戏呢!”

“演什么?”

“我可是前方上派来送信的,肯定要跌跌撞撞火急火燎的向大部队报告说前方失陷啊,难道就这么走了?那我们何苦非得把风声弄到敌军手里弄死?”

“哦哦对对我都糊涂了你快去!”

鹤唳于是在周身四面划了几刀,又挑选几个不重要的地方划深点,撕了身上的布裹了,等血渗出来的时候又用沾血的手抓乱了头发,脸上一顿乱抹,凄惨的仿佛从十万大军里杀出来的信使,哽咽着冲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她还哼着歌儿仿佛是在纹身,做完后又立马苦巴巴的往外蹒跚,把左颜惊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一直耳闻但是……这个专业程度不做演员可惜了!”

虽然半懂不懂,但青山还是听出了左颜的意思,他瞥了她一眼:“此等伪装唯一的难处就是自伤,忍痛又有何专业可言。”

左颜讪讪的不做声了。

“你想太多啦。”屏风后面,养伤的雁鸣忽然插嘴,“这是日常啦,我们要是不皮糙肉厚,怎么干这种粗活……对了,青山,那边情况怎么样?”

“有大部分被困,应是有几个逃出来了,兀术亲自指挥,再救应该是难了。”

“连叶斯也被困在那?”这一去只有叶斯跟着,也是左颜唯一认识的人了,她不经大惊,“他可是叶氏的嫡传,叶家不可能坐视不管吧,那到时候说不定……”她卡壳了,不知道下一句该表达什么 ,一来希望有人去救,却又不希望有人去救,救出风声来可怎么办,但如果不救,那么可爱的小少侠死在里面也太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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