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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之怒(174)

青山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拿她没办法,只能继续道:“后来我将自己锁入房中,他们在外面撞门,我无事可做……便摸了摸信标。”

“摸了摸?就摸了摸?”

“咳,手边也没别的可干……”

“哦……”鹤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应得意味深长。

青山撇过脸:“我早就知道它可以旋转,想到昨日他所说,便转了几下,左二右三无用,那便左三右三……蓝光便出来了。”

“你那破屋能扛那么久?”鹤唳怀疑的看着他。

“光门形成的时候,房门被撞开了,那宫人便站在门口。他喝退了秦兵,只看着我……让我不要进去。”

“所以你就进去了?”

“我那时并不知这是门,只想与他对着干罢了,便冲了过去。”

“啊……”鹤唳想象那时候的场景,终于明白杭朝义在信末尾画的圆圈加问号是什么意思,他是想问为什么信标会在青山身上,而且青山竟然还会用吧,冤枉,这可真不怪她啊!“你进去前他什么反应?”

青山沉默了一下,道:“他笑了。”

“笑?”

“嗯。”

“就笑?”

“嗯。”

“什么样的?”

“……释怀?”

“啊?释怀?然后呢?”

“然后我便看到你了。”

“……所以说……”

“嗯,现在想来,我墨门之灾并非秦王授意。”青山平静道,“与信标有可能接触的,除了他、你,吕府,便是我,他在吕相处找不到,便只能想到我……是我连累了门人。”

“如果你这也没有呢?”鹤唳替那时候的杭朝义发起愁来。

“既然后来吕相没几年便也服毒自尽,那从杭朝义的角度看,我一死,世间便再无知道信标下落之人,秦王,便也不可能有回去之路了。他,并不是在为秦王找信标。”

“……”鹤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她忽然佩服起杭朝义了,这人看着软软的很好欺负,可是真的狠起来,却是屠神灭佛的级别,把自己锤炼得像个石头人一般,整个人被责任这个石壳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一路拉着肖一凡沉入水底,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留。

此时想想,他一个成年人在养大肖一凡期间的所作所为近乎强制和独断,以凡凡小宝贝的聪明才智,长大后一回想,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怀疑和怨气,这样的裂痕,几乎在一开始就已经划下,而且被杭朝义自己越扯越大,在一开始就没有善了的可能。

“所以说……”她耸耸肩,声音有些哑,“你说左颜郁闷个啥,比她惨的多了去了 ,是吧。“

青山失笑:“恩,你知道就好。”

鹤唳又发了会愣,猛地跳起来,沾水的猫似的晃晃头,说了句:“我走了!”拉开门冲了出去。

第127章 谁在幕后

宋金议和进行时。

议和的条款基本已经达成, 只等某人一死,宋金之间的“和平”便再无疑义了。

虽然知道岳飞在狱中从未有承认自己的“罪状”, 甚至绝食抗争, 可是群臣和百姓还是涌动不安, 唯恐岳飞即使扛到死都没有出来的机会。大将韩世忠虽然也连带受到打压, 但尚是自由之身, 原本最不该在此时去招惹一力操办议和事宜的秦桧, 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在朝会后拦住他,质问他岳飞谋反之名何来。

秦桧到底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中生有, 支支吾吾道:“飞子云(岳飞)与张宪书(张俊)虽不明, 其事体莫须有。”

听到这儿, 再吃瓜群众也忍不住愤然了, 更遑论唇亡齿寒的武将韩世忠,他当场怒极:“相公,莫须有三字, 何以服天下?”

然而也仅止于质问了,天地君亲师,他们纵使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也不得不考虑他们的上下十八代亲人,为了岳飞,是断断不敢作乱犯上的。

这一来事态便直接降到了冰点,“莫须有”都不能把人放出来,莫非岳飞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而无论朝廷怎么风起云涌,年还要过。

据说曾经北宋的时候, 公务员过年还给放七天年假,和未来是一样一样儿的,可现在连年战争,国土丢失大半,自然没人敢提什么过年七天乐了。反而是老百姓能够鼓起劲头来准备年货,天虽冷,但大街上人却更多了,年货的材料纷纷被摆了出来,类别分明,种类丰富。

光用来泡屠苏酒的腊药就攒了一条巷子,那儿密集的开着各个药铺,面儿上摆着大黄、桔梗、防风、白术等药材。

还有装饰用的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帖、天行贴儿、金彩、缕花、幡胜、五色纸钱等,更是一条街道都装不下,落魄的文人挨个摆摊在那卖字,大小媳妇则扎堆挑着各色的锦布和材料。

吃得更别提了,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和胶牙饧应有尽有,小孩儿更疯了似的在那儿撒欢跑着,嘴里含着麦芽糖做的胶牙,绕着大人的大腿玩得开心,有的小孩儿就一圈围着艺人,看他们做各种吃得,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没有后世满大街的喇叭甩卖和店铺音乐,可此时却依然热闹得让人能暂时忘了这些年来惨痛的国殇。

鹤唳就在一片酒香中,风尘仆仆的钻进了客栈。

此时青山正端坐在角落里,喝着老板家里泡制的屠苏酒,酒香浓郁让人回味无穷,只可惜老板只送不卖,而且若不是青山在他们店里住了那么久,他连送都不会送。

鹤唳涎着脸扑过来,一边抖着身上的寒气一边抢酒喝,青山任她一把抢过酒杯,倒满了一口下去,爽得直叹气:“哎呀!好喝!艾玛,这是药酒!你你你你你喝这个做什么呢?壮阳!?”

“大黄、桔梗、防风、白术、虎杖、乌头、甘草、金银花和枸杞,加了野蜂蜜和柿子,酒劲尚可,药劲却很足。”青山自得的报出老板家的配方,“多喝点,暖身,一杯顶五碗良药。”

“哦哦哦!”鹤唳一点也不客气,立刻灌了一杯下去,啧啧有声,回味了一下,果断放下酒杯,“不行,再一杯得倒。”她瞥了一眼正倒酒的青山,“会出事儿。”

“恩,说的是。”青山面不改色,果断停下了倒酒的手,若无其事的将已经倒了半杯的酒自然的灌进自己嘴里。

“……哼!”鹤唳白了他一眼,此时才坐下来长叹一口气,“天啦,我快臭了!十天不洗澡了!”

“可有遇险?”

“没有,也没冻着,那儿果然是养牲畜的地方啊,那牛,比我还干净,每天换干草,我就天天睡在牛堆里,暖和得不行。”鹤唳一句话就概括了自己在那的生活,青山当然一听就懂,她刚进来说时还带着一阵风,此时门关上空气不流通了,一股牛棚味儿自然也就弥漫开了。周围的酒客纷纷掩鼻侧目。

“这位,这位客官……”掌柜抖抖索索的过来了,“可,可要小的吩咐下头给你烧水,你……”对着个姑娘家他到底说不出沐浴俩字,更不敢说人家臭,脸愁成一朵菊花。

“主意是好,可你怕什么?”鹤唳瞥他。

“没,没什么……”掌柜颇为忌讳的看了看青山,刚转身,门又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青山兄,我买……啊,鹤唳姑……咳,姑娘,许久不见了!”

“丁清华?”鹤唳有些惊讶,她看看丁清华又看看青山,“好呀,我就不在那么几天,你耐不住寂寞就算了,你还找上男人了?”

“咳咳咳咳!”丁清华将手里的大小包放在桌上,颇为无奈,“非也,是在下来找青山兄的,有些玩笑可开不得。”

“哦……”鹤唳长长的应了一声,等丁清华揭开油纸包,眼睛一亮,“哎呀,酥饼!烤鸡!我能吃吗?”

“请便,早知道姑娘在,在下就多买点。”丁清华还后退一步,方便鹤唳出手。

鹤唳却不多吃,只是拿了一块饼,扯了一个鸡腿,朝青山抛了个媚眼:“来,伺候我洗澡。”

“嗯?!”丁清华再装逼,也忍不住惊讶出声,眼见鹤唳啃着鸡腿缓缓上楼,青山眼角眉梢都是笑,还一脸遗憾的朝他点头抱歉了一下才起身跟上去,稳健的步伐愣是让人品出股屁颠屁颠的味道。

“这,这……”武举书生到底也是个书生,可即便已经行万里路,丁清华也没见过这般开放的相处方式,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他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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